眼前晃来晃去一张男子的脸,男子一会儿是青年的模样,一会儿是而立之年的模样,但都是同一个人。他就是自己重要的人,可他是谁?
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柳若清头痛,好痛好痛,如万针钻入一般,刺痛袭击了她,她想大叫,可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想拉开堵住嘴巴的东西,手却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她此时像一只困兽,在挣扎,在嘶吼。邬真知道是药的原因令她这样的,但他帮不上她,急的在浴桶边上团团转。
啊啊啊!好痛好痛,慕风,慕风,慕风,救救我,我好痛!
柳若清脑中闪过一人的名字,她在剧痛的瞬间想了起来。慕风,是她爱的男人。她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前一世,这一世,一幕幕所经历过的,全都印刻在脑中。
为了慕风,她要坚持住。假如她挺不过去,那么就要失去慕风,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慕风,那种锥心地痛远远超过了此时身体上的疼痛。不!她不能失去慕风!
柳若清在邬真的眼中一点一点的变化着,他看着她的目光从茫然一点点地变得清澈,变得坚韧,他在心里吁了口气,终于挺了过来。他严肃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地笑容。
一旦意识清醒了,柳若清身体上的疼痛便也随之加深,之前那股刺骨地寒冷已经悄悄地退去,随之而来的是骨头被重锤击碎的痛楚。脚骨,腿骨,臂骨,肋骨……全身的骨头,每一块都逃不掉,那种生生地敲碎的痛,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感知的。
手指被门挤了一下都会痛的不行,更何况是全身的骨头全都被碾压,那种痛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痛心彻骨,真的是痛不欲死。在这一刻,死去,竟然都变成了一种享受。
邬真往浴桶里加了些热水,现在柳若清已经痛的感觉不到水的温度,根本不在意水是否已经变凉。
时间过的极慢,每一弹指都是煎熬,邬真佩服柳若清,这种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现在一想起来全身的骨头连着肉全疼,而柳若清坚持下来了,用她那小小的身体,坚韧地心。
碎骨之痛整整一个时辰才过去,柳若清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整个人都瘫在浴桶里,一动也不能动。
“若清,若清,听得见吗?”邬真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好半会儿,柳若清才抬起煞白煞白的一张小脸,眼睛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目光微散,好一会儿才看到邬真的脸,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耷拉下了脑袋,她没有一点力气,全身都不像她自己的,软棉棉的。
还好还好,还有意识,人没疯没傻没有变呆。她挺住了,太好了。邬真的眼睛热热的,心里面高兴的很。他将另一份药倒入浴桶里,又添了一点热水。
柳若清迷迷糊糊的,但是她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邬真添了水,又在水里加东西,她全都一清二楚,只是她开不了口,也没有力气动一下。
慕风,我受了苦,但是,为了今后,我认为值得。你若是知道我能挺住这样的疼痛,一定会为我而骄傲的,是不是?柳若清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她猜想着他一定会为她骄傲。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若清感觉到水凉了,而她身子好像也有了一点力气,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举起手臂,手上还包裹着布,她解不开。
这时,一双布满老茧地大手伸了过来,为她将手上的布解去,同时也解开了她嘴上的布巾,她好半会才合上下巴,大眼睛向邬真望去,她看到了邬真眼中赞许地笑。
“爷爷,我成功了吗?”柳若清有气无力地询问着。
“若清,爷爷的好孙女,你是爷爷的骄傲!”邬真弯腰,将柳若清从水里抱出来,也不顾她一身的湿,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久久未松开。
小小的年纪就能承受这样的苦楚,将来定非是池中之物,定会成为女中豪杰!
“爷爷……呵呵……”柳若清轻声地笑了,为她自己,也为她心中的那个人。她觉得她离他又近了一步。
“若清,爷爷要传五年的内力给你。”邬真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啊?”柳若清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多了,你的身子并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毕竟你还太小,但是五年,对于你来说,也已经不少了。”邬真的五年内力,那可不是普通习武者五年能达到的水平,柳若清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泽,别人想要都要不到。
邬真当下也不多说废话,拉着柳若清便坐了下来,他坐到她的身后,运起双掌,双臂一挥,双掌落在柳若清的身后,只听他道:“若清,快些运作心法!”
柳若清也不敢耽搁,立马闭上眼睛,忽略身体的不适,开始修习内功心法。渐渐地,她感觉到从她的背后传来一股热流,配上她的心法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全身是说不出的舒畅,那股热流在她的周身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全部汇入丹田。
邬真没有想到柳若清如此之快就将内力转化成为她自己的,他收回手,气沉丹田,轻吁一口气。“若清,去换套衣服,出来和爷爷过两招。”
“是!”柳若清已经感觉到了丹田中的内力,充盈而温热,再加上她刚刚泡过药浴,她好像有一把使不完的劲一样。
跑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柳若清又颠颠地跑出来,摆好了架势。
“来,向爷爷攻过来。”邬真向柳若清一伸手,摆了一个迎战的姿势。
“爷爷,小心!”柳若清脚下运力,快速向邬真冲了过去,她前一世学的武功招式还在,她挑了两招攻击时常用的,丝毫未有保留地袭向邬真。
邬真见她的招式还有模有样,心中一喜,他猜她是在哪里看来的招式,自己偷学会的。
邬真手臂一转,大掌轻轻一隔就挡下了柳若清的攻击,柳若清也不气馁,一个后翻之后,瞄中了邬真的侧身,她又一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招式也更加凌厉一些。
柳若清当然伤不到邬真,邬真便引导她该何时出掌,何时防守,爷孙二人一直对练了近一个时辰,还是在柳若清的肚子发出好大一声‘咕咕’之后,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爷爷做饭去。”邬真现在用那假腿已经很是熟练,虽然走起来有点一瘸一拐,但却比以前拄拐时方便多了。
“我也来帮忙。”柳若清小步跑过去,拉住邬真的大手。他们就像是有血亲的爷孙一样,彼此关爱,彼此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