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儿并不是真心要寻死,她撞了墙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必须在养伤的日子里向凌慕风诉说衷情,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觉得凌慕风也是喜欢她的,每一次凌慕风来对她都是和颜悦色,偶尔还会和她说上一两句话。如果不喜欢她,怎么如此?
柳若清是没有想到依儿都躺在那里心里还不老实,依然做着能成为凌府女主人的美梦。她这几日去了孤宅,怜儿见她有些不高兴便前来询问。柳若清就将依儿的事告诉给怜儿,怜儿却是笑了。
“小姐,依儿从小就喜欢家主,您也该是看得出来的。现在她想为自己争取未来的幸福其实没什么,小姐若是看不惯她就将她交给我,我来处理。”怜儿知道柳若清重情重义,依儿毕竟跟了她好几年,她是不忍心做的太绝。
“到时再说吧,现在人还躺着,等她好了如果乖乖出嫁也就算了。”柳若清毕竟还是心软。
柳若清是没有想到,她离开的几日里,凌府里面流传了一些闲言闲语,都是关于柳若清的。说她不知感恩,不允许家主纳妾娶妻,仗着家主的喜欢,她任性妄为……
“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柳若清不怒反笑,真是有意思,竟然嚼舌头根子嚼到她的头上来了。
“从你那院子里先传出来的,然后其他的下人也都知道了。”穆飞然也想看看柳若清想要如何解决这个事。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家下人私底下不议论主子几句呢,只是编排柳若清的那些话有点不靠谱了,柳若清在府里的时候不多,而且人性子也好,根本没娇纵跋扈过,任性妄为从何说起呢?反过来说,就算是跋扈又怎样,柳若清有这个资格。
“我那院子?”柳若清挑了一下眉,冷笑一声,道:“把传过这些闲话的人都带到我院子里来,我一个个问。”
柳若清歪坐在太妃椅上,毛球趴在她的旁边,柳若清挠着毛球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道:“叫你们来是想问一件事。”
几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心虚的连头也不敢抬。她们很明白柳若清要问什么,而这话也确实是她们说出去的。
柳若清挑了挑眉,道:“府里有些关于我的话传出来,你们不是我身边的服侍的人,甚至一年都见不上我两面,怎么知道我任性妄为的呢?”
几人其实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其中一个稍稍机灵点的跪下来,对柳若清道:“小姐,不关奴婢的事,都是她让奴婢说的!”这个婢女指着身旁的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婢女道。
“你胡说八道,根本不是我让你说的,是柳儿那丫头说的!”那个年纪稍长的婢女矢口否认。
几个人一个咬一个,没一会儿就吵成了一团。
柳若清一个茶杯摔到她们面前,几个人全都闭了嘴。最后问出来,这话是从依儿的口里传出来的。依儿病了,她们以前和依儿关系不错,就来探望,依儿便抱怨了几句,这几人就将这话传出来了。
“下去领二十个巴掌,罚半年月银。”柳若清摆了摆手,不愿多讲。
依儿想要败坏柳若清的名声,但她也只不过是个下人,没有什么本事,也无非在下人面前说她几句坏话。
“依儿,我自认待你不错,吃的用的与我相差无几,你这以怨报德,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柳若清站在床边平静地问道。
“你也不过就是五两银子买来的没人要的孩子,凭什么你成了小姐,我却要伺候你?!”依儿腾地从榻上坐起来,指着柳若清歇斯底里地地吼道:“你还一副施恩的嘴脸,你凭什么?”
柳若清听着依儿的吼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就是依儿真实的想法吗?因为不甘心同是买来的人,身份却大不相同,所以她的心里极度的不平衡,怨恨着柳若清。
“家主对你那么好,你又是怎么报答家主的?不让家主纳妾,独霸着小姐的位子却不总在府里陪伴家主,你知道家主有多孤单多寂寞?”依儿一不作二不休,把这些年积在肚子里的怨气都发了出来。
“家主时常到这来看你,但是你常常不在,你知道家主的目光有多么的落寞?你这个自私鬼!只顾着你自己学武功,却不顾家主。没有他买下你,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吗?没有家主你什么也不是!比我们这些丫鬟多了什么?”依儿从榻上下来,抖着手指着柳若清的鼻子道:“满府上下,家主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你霸占着家主的宠爱,不顾家主的寂寞,你安的什么心?你这狠毒的女人!”
柳若清冷静地听完之后,道:“难道你想自荐枕席,要给我干爹暖床吗?”
依儿梗着脖子,瞪视着柳若清,愤愤地道:“想又怎样?郎未娶,女未嫁,我怎么不能自荐枕席了?就是你一再的破坏我!还扔掉了我自手为家主做的糕点,你凭什么?”
柳若清冷冷地看着依儿,这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依儿吗?现在的依儿像个泼妇一般,披散着头发,尖着嗓子,一只脚还没有穿鞋。
她摇了摇头,为自己来的这一趟而不值,和一个疯子能讲明白什么呢?
依儿见柳若清不再作声,以为自己占了理,声音又拔高了一些,颇有些得意地道:“家主也是看得上我的,不然那么多婢女端来的糕点为何他偏偏只吃我一人送的?”
依儿都已经不记得是她拿着碟子强送到凌慕风的嘴巴前面去的,如果不是她那么厚颜无耻的非要凌慕风尝尝,凌慕风根本不会吃一口。但她显然已经忘记了,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凌慕风是喜欢她才吃她做的糕点。
“将来我若是跟了家主,你还敢这般待我,我就让家主把你赶出去,你也不过就是一个被收养的。我将来能给家主生他的亲骨肉,到时候哪还有你一点位子?”依儿越想越觉得高兴,越看柳若清越不顺眼。“到时候,你还不是要哭着来求我不要赶你出去,你现在就该对我好一些!”
“干爹,是这样吗?你因为喜欢她才吃她做的糕点,将来有了自己的亲骨肉,会将我赶出凌府?”柳若清将目光放到依儿的身后的凌慕风身上。
依儿刚才还一副张扬的模样,听到柳若清这般问便动作僵硬的转过身,看到冷着一张脸的凌慕风,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又是委屈又是惊慌。“家主,您要为奴婢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