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冬天,御花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正巧也是五公主的十岁生辰,便请了这些臣子家的小姐们来赏梅,热闹热闹。你家小女也一起来吧,那是个机灵的。”皇上相邀,凌慕风自然是应了,不能推辞。只是到时候给柳若清安排点事去做了,这事也是推得过去的。凌慕风是真不愿意让柳若清与皇家人有多余的接触。
凌府里的这一出柳若清自是不知的,她在那山上把那女子的疯症治好了,虽然一日里还有个三两时辰脑子不清楚也不认人,但总好过终日都疯狗一般见谁咬谁。
女子这疯病好了,便像小孩子一样整日里跟着穆飞然。没错,就是跟着穆飞然。穆飞然天生一张好相貌,桃花眼里含着万般柔情,哪个女子见了不春心萌动,外加上那一张哄人的巧嘴,他是甚得女子的喜欢。这女子的眼光也如众人一般,清醒的时候,看着穆飞然就是脸儿娇红,一副小鸟依依的模样,如果是柳若清离得穆飞然近了,那就如老虎般凶恶。
柳若清自是落得耳根清静,无事便满山的寻药采草,前前后后那是晒了几大包的草药。当然这期间也没有间断给女子治病,只是这话却是一时半刻说不出的。柳若清不急,穆飞然也不急,三人就在这山里面耗着,直到穆飞然再次从山下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柳若清要的草药。
“师傅,这药该是绝了,你竟然还能弄到,真是不简单啊。”柳若清看着那药抑制不住内心里的激动,这药她只在书上见过,就是凌慕风那里也是没有的。
“可治得好?”穆飞然不在乎药,只在乎这女人的嘴能不能说出话来。
“治得好,只要她不咬断了舌头就治得好。”柳若清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欢喜地拿着药跑了,这炼制解药也是个精细活,什么时辰下什么药,多大的火煎多久,何时添水,何时再添新药,何时捞了渣滓,这都是一门学问,也亏得柳若清喜好这个,不然真是记不住这般复杂。
柳若清煎药穆飞然就看着女子不让她作乱,不然她就在旁捣乱,偏又不能骂,她听得懂,口气重了就哭,再重了就咬,谁也无法。亏了穆飞然生得一张好面孔,再配一张巧嘴,能把人哄住了,不去闹柳若清。
这药也不是一次服了就好得了的,先服七日,去了体内的毒,然后再医喉咙,一晃便是大半个月没了,柳若清也是累的不轻,这人的嗓子也终是医好了,虽然说话不似常人一般,结结巴巴的却是能说明白,这已然足矣。
穆飞然也有他的一套,他从不和女子提东西,只道是他与她姐是好友,受了她姐所拖照顾她的。对于那东西是只字不提,时间久了,那女子便放下了心,想着姐姐交给她的东西,她一个女子是如何也护不住的,穆飞然是个君子,这东西交给他她也安心。
柳若清早一步已经离开了,带着满满的一车草药回了凌府。凌慕风见她一脸的高兴,之前发生的那点不愉快便也就消了。
“我儿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竟乐得这样。”凌慕风笑着问。
柳若清是个眼界高的,吃穿什么她不挑,那万两金一件的衣裳与那半两银一件的衣裳都穿得,再好的物件她也不放眼里。这样的目光也只在他给她佩剑的那一年时见过,一晃多年未见了。
“爹爹,这回可带回来好东西了。”柳若清吩咐人将她车里的东西卸了。各种稀奇药草是摆了满当当一院子,竟然还有带着土来的。
凌慕风接了柳若清手里的东西,放到鼻间闻了闻。“竟然还存于世,多年未闻过了。”
“我就知道和爹爹所说的是一个东西。”柳若清咯咯一笑,她是记得凌慕风曾经说过的,这个草的草根剜出来,可制出提神醒脑的荷包,那只肖一闻,困意立马消散,一下子就精神起来。这东西还好着,就是闻多了也不会让人变笨。
“那山在哪里,有空了咱们父女登一次。”凌慕风把东西收好了,笑着道。
柳若清眨眨大眼,狡黠一笑,悄声道:“爹爹,那满山的宝啊。我们把那山买下来吧,反正也无主的,没人要。”
“胡闹,那么大一座山,哪能说买便买了。”凌慕风摇摇头,占皇家的地,那不是找事了么,嫌弃安稳日子过久了么。
“反正那山给别人也无用,不如我们要过来用用,爹爹为皇上出了这么多年的力,要个山头难道还不成,那山上又是藏不得人的,咱又不会养兵造反。”柳若清扁着嘴道。
“娃娃说的好,你爹不去要,老头子去给你要。”杨矐之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的,手里还抱着酒坛子,打着酒嗝,像是踩着八卦阵一样的晃了出来。“就一个山头,我这张老脸还值这个价,等要了山头来,小娃娃以后要养我的老才行。”
柳若清一听忙转了身,询问道:“杨前辈的话可当真?”
“当真,但是小娃娃要养我的老,你可能?”杨矐之笑眯眯地问柳若清。
柳若清大眼睛一转,反正现在杨矐之也在府里住着,他不走也终究不能赶他离开的。更何况杨矐之与邬真是个伴,两个老头儿凑一起,过过招,再拌拌嘴,这也是两全其美的事,她又怎会不应。
“那是晚辈的福气。”柳若清都没过问凌慕风,这事她就做得主了。
“甚好甚好。”杨矐之哈哈大笑两声,便转身要走,好像还少问了点啥,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娃娃,你要的那山在哪呢?”
柳若清是哭笑不得,说了地方,又差了小童将人好好的送回歇着。这喝多了,别给碰着了。
“若清,这山便是老阁主去要,也是不妥的。”凌慕风到不是怕为杨矐之养老,这本就是他份内的事。
“爹爹,那山多少年没有人上去过,山里有瘴气,根本住不了人,也生活不了。而且那山上的药草便是咱们能个有用,皇上也根本用不着。这个顺水人情,皇上会给的。”柳若清头头是道地说。
凌慕风看柳若清那志在必得的样子也不好再说,想着回头还是劝劝老阁主,不要陪着柳若清一起胡闹方好。
转年柳若清十五了,年已及笄。凌慕风送了她一套碧绿的翡翠首饰,有手镯一对,耳坠一副,项上戴玉饰一块,腰间坠佩一块,腰带扣一个,发簪一支。
柳若清欢喜地收了,随后眼巴巴地看着邬真和杨矐之。杨矐之笑呵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匣子交到柳若清的手上,柳若清先是谢了礼,这才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份地契,而且是皇上批给的。这份地契不是别的,正是柳若清一直念叨的那座山,整整一座山啊,全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