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平阳王有两下子。”云姨不冷不热的哼笑两声。
钦点点不太明白,总觉得云姨好像有别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有人肯站出来替师兄说好话是好事。
“江琛。”
云姨递过来一个眼色,胡子叔拉着钦点点悄悄退场。钦点点回头,发现刚刚还在的云姨忽然不见了。
“王爷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魏淳松了一口气,笑道:“这果然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气氛缓和下来,众人纷纷露出满意的笑容。只有郑先富一个人表情仍旧阴晴不定。
“不知郑庄主意下如何?”
郑先富看了看他们,哼声说:“只要他能医好我儿子,怎么样都行!”
“呵呵,那样事情便好办了。”魏淳转向风雅,客气询问:“公子以为如何?”
风雅看看他,目光一横扫向郑先富,只停留了片刻,便轻蔑般的移开。“可以。”
“如此甚好,皆大欢喜。”
“化干戈为玉帛,还是王爷考虑的更为周全。”
“哪里。”
齐欣儿娇羞的瞅凝着风雅,后者却全然没有注意到。
不久,郑昭被送到盟主府上,师兄去医他,暂时没空理睬她。钦点点乐得自在,有事没事就偷跑出去,找云姨和大伙儿玩。这些天,她差不多把府上的偏僻小道全摸清了,每天神不知鬼不觉溜出去,没被任何人发现。
深秋太阳落山早,气温骤降,钦点点回来的路上冷不丁打了几个喷嚏。喷嚏打完,面前无声无息多了一个人……夜阡陌?!“你……”钦点点刚张嘴,一粒药丸被丢进嘴里,顺着舌头进了肚子。
夜阡陌笑眯眯凝着她,开心的不得了。
他又给她吃了什么!?“你神经病啊!胡乱给我吃药?”还有……“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一直都在啊。”
一直?钦点点整了整思绪,谨慎的问:“你是一直跟踪我们,还是知道我们会来这儿在这里等我们?”
“你猜。”
钦点点冷瞅着他装模作样的表情,不感兴趣的转过脸。想从他嘴里套出话,太难了,她还是省点力气吧。
夜阡陌凝着她,微微笑。他慢慢抬起手,轻轻拂弄她脸侧的发丝,柔声说道:“不管他怎么对你,你还是只觉得他好么?”
钦点点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他神经兮兮说这个干什么?
“就算我没安好心,故意离间你们,但那天晚上他做的事难道也是我指使的么?”他的语气透着蛊惑,透着怜悯……对,那么明显的在可怜她。
钦点点的脸色煞时沉了下来。“你是坏人。”故意提醒她不愿想起的事。她明明都已经强迫自己忘掉了。
“我从来没说我是好人。”夜阡陌不在乎的笑道:“我是坏人,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但至少这些都明明白白告诉了你。风雅呢?他有向你解释过哪怕一件令你不安的事么?”
钦点点默默低下头,被别人当面指出自己的悲哀的滋味不好受,但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无可反驳。
“所以,不管他怎么对你,你还是只认为他好。”
夜阡陌留下一句听起来像是闺中怨妇埋怨负心情人的话,神出鬼没的消失了。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钦点点在原地站了会儿,被凛寒的秋风一吹打了个冷颤,赶忙进了院子。还是在这里面觉得安全些……所以,不管他怎么对你,你还是只认为他好。
夜阡陌的话在耳边回响,这件她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经他刻意提起,她忽然有了疑问。
为什么。
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还是多年相处而生的信任,为什么不论师兄对她再如何不好,她还是认定他是最亲近的人?
钦点点的脑子因为这个问题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愿意亲近谁,觉得谁好本来就是一个人主观的意愿,就算问她,她也回答不出来啊,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嘛。
夜阡陌八成又在误导她。
头天晚上,师兄很晚才回来,夜阡陌又喂她吃药的事就没来得及告诉他。然后第二天她起床去找师兄,人没见着,倒是隔着墙听到他在和人说话。
“风公子,你有绝世的医术,埋没在民间着实可惜。只要你我成亲,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入仕途,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为何你不明白我爹的苦心呢?”
“王爷好意,我心领了。”
树叶沙沙作响,想来是师兄不耐烦扔下她走了。
“风公子!”齐欣儿厉声唤住他。“我爹看重你的才华,才会这般再三央求于你,若你不识好歹执意拒绝,那么……”
“请王爷自便。”不等齐欣儿说完威胁的话,风雅淡淡打断。
“你!”
可想而知,齐欣儿气疯了。
钦点点倚着院墙,思索着自己偷到的。
好像满复杂的样子。平阳王这是想干嘛?把女儿当礼物送给师兄?被王爷相中做女婿,师兄艳福不浅呐……
“你在这儿做什么?”风雅发现了在听壁脚的她。
钦点点看看师兄,冷着脸,若无其事的背手走开。“你管我做什么。”
府上的仆人送来一封信,风雅看过信之后出门去了。
镇江以西有座闻名遐迩的名山,此山四季为云雾缭绕,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幻各种色彩,故而取名云霞。
绕开上山的大路,走小道可以通往深山处一座无名的山峰。在山青水秀之处,云雾飘荡的顶端,立着一座墓碑。
魏淳在这里等他。
风雅看到墓碑,略停半步,才走上前。
墓碑上面光滑如新,没有刻下沉睡在此处之人的名字。魏淳的手轻轻搁在碑上,似在怀念着什么,神情怅然。
“记得当初见你,你的个子还不到我的腰,钦姑娘还是未满月的小娃娃……”魏淳深叹,浅笑。“一晃十五年过去,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风雅望着远处的云山,默然不语。
“你娘是个善良的女子。”魏淳凝着墓碑,眼中深刻一抹悲痛。“这辈子都为善良所累,没为自己图过什么……她最见不得别人受苦,最不希望别人为她担心……”
说到这里,魏淳语气微变,看着他。“何况是为她身陷危险。”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他大老远把他叫来,只为提醒他远离危险,那么……不必了。
魏淳早知道他不会领情,轻轻一笑。“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带钦姑娘去平阳王府,故意将她的存在泄漏给平阳王知道,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