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不语。
“齐王缠绵病塌已是多年,他膝下无子,王位最终都要传于兄弟。平阳王的野心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你既知道,又主动去招惹他,难道是打算利用他得到南齐,重复夜家的江山?”
“我姓风,不姓夜。”夜家的江山,与他无关。
魏淳思忖他话中的意思,眼中有了了然。“你若只想为你娘报仇,就不该把钦姑娘扯进去。”
“何谓报仇?”风雅侧过身,沉冷的面庞透出不轻易示人的恨意。“找出杀害娘的凶手,还是那名下令血洗药谷的头领?这些人不过是授命执行的道具!”
魏淳错愕万分。
他一直以为他天生性冷,如一池静水,不起波澜,却没想到宁静的淡漠之下,竟藏着如此浓烈的恨意……
风雅收敛了过多的情绪,淡淡说道:“我不想知道谁是害死娘的主谋,我只知道娘的死与齐家有关。既然与齐家有关,我就要整个齐家赔葬。”
“可你娘临终前要你保护钦姑娘……”
“我会保护她。”
“怎么保护?她的身份昭然于天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该最清楚!”魏淳知他固执听不进劝,只能长叹。“齐家的女孩活不过二十岁,这是没有人能打破的诅咒,而你知道原因。”
风雅背过身去,不愿再谈。
魏淳虽无奈,却也不可再多说。他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说的话,说到这儿就够了,至于他怎么打算,就要看他对钦姑娘有多少责任,多少感情了。
晚上,不知什么原因,师兄没有回来。
她准备关窗睡觉的时候,窗外飞进一枚小石子。钦点点到院子,发现胡子叔在树上朝她挥手。钦点点跑出院子,胡子叔从树上跳下来。
“有热闹,要不要来看?”
“可是师兄……”
“他今晚不会回来了,走吧。”
胡子叔二话不说拉住她施展轻功,钦点点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知道师兄为什么不回来,就被夜风吹了个透心凉,脑子冻僵,啥也想不了了。
胡子叔先是带她去跟云姨汇合,然后十好几号人爬上屋顶,掀了人家的瓦,偷看人家的香闺……实在很不道德,不过她也是看的兴致勃勃的其中之一。
一开始屋里没人,等了一会儿,才有人进来。这个女子钦点点认识,正是老好人盟主大叔的儿媳妇。
魏氏哄孩子睡觉,哄了好半天。钦点点冻的要命,蹲的腿都麻了,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热闹是啥。她揪揪身边人的袖子。“胡子叔……”
“嘘。”
云姨投来严厉的眼神,钦点点赶忙噤声。只转眼的工夫,屋里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进屋就跟魏氏抱在一起,深情款款,互诉衷情。钦点点判断这是个男人,因为他很高很壮,而且这个人一定不是她的丈夫,因为丈夫不会在自己家里用黑布蒙住脸。
见不得人的奸夫?
屋内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只能看到他们匆忙对话,魏氏的表情凝重,时而焦虑,时而紧张,奸夫不断在安抚她,最后拿出一袋金银首饰塞给她。不久,奸夫离开,魏氏打开布包,看到金金闪闪的首饰,焦虑紧张的表情瞬间消失,变成了贪婪。
魏氏把首饰收好,进屋睡觉去了。偷窥行动结束,钦点点挨不住的搓着胳膊,问可不可以回去了。大嘴叔笑她没用,问她要不要喝酒暖暖身子。于是,他们转移了阵地。
在城里一家酒楼,他们与其他人汇合,大嘴叔喊来掌柜,要上好的酒,上好的肴,然后甩出一个布袋。钦点点惊呆,那正是奸夫送给魏氏的首饰……他是什么时候顺走的?
“来来来,快给丫头倒一碗,瞧她冻的嘴唇都紫了。”
钦点点确实是冷的够呛,接过碗一口就喝光,酒气上涌到头顶,整个人烧了起来。
“哈哈,不错,好酒量!”
好什么好,她这就已经醉了……钦点点喝的太急,脑袋立即变得晕晕呼呼,趴在桌上含糊不清的说:“你们未免也太无聊了……这么冷的天跑去人家屋顶偷窥……这算什么热闹,呃。”
“你要是知道奸夫的身份,就不会觉得无聊了。”胡子叔神秘兮兮的笑道。
钦点点抬头问:“你知道奸夫是谁?”
“嘿,羊腿来喽!”
“先给我来一块。”
“别抢!拿开你的脏手!”
“今朝有酒今朝醉。”长舌叔端着碗过来跟钦点点碰了一下。“丫头,咱俩走一个。”
“我醉了,不能再喝了……”
“少废话,喝!”
“掌拒,再拿十坛好酒来!”
钦点点哭笑不得,拿别人的钱财花的这么豪爽……不太合适吧?
“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哈哈。”
“不行,我真不能喝……”
“喝!”
钦点点和他们喝了一夜的酒,吵吵闹闹直到天亮才收场。此时,她还不知道,就在他们把酒言欢的这个晚上,发生了一件任谁也想不到的大事……
魏淳死了,中毒。
快天亮的时候,钦点点才回来,可没睡多会儿就被喧天的声响吵醒。击鼓鸣锣,听着就知道发生了大事。她打着呵欠起来穿衣服,刚推开房门,就瞧见满满的人挤在院门口。
“把她抓起来!”郑先富恶狠狠下令。
钦点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看着一排一排人挨着顺序闯进院子,接着这一排一排人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把人拖出来!”
“庄主……他们断气了……”
原本挤在门口跃跃欲试的人纷纷退避。
钦点点疑惑过去查看倒下的人,他们的脸色黑紫,确实已经咽了气。胡子叔说师兄下了毒瘴她还以为是说着玩的……可是不对啊,她来来回回进出不知多少次了,怎么她一点事没有?
“钦点点,还不出来束手就擒!”
钦点点看着一副杀人相的郑庄主,机灵的向后退了退。“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凭什么啊。”
郑先富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魏盟主被害,你师兄是凶手,你也脱不了干系!”
钦点点愣住,盟主大叔被害?“不可能……师兄干嘛要杀魏大叔?”
“风雅丧心病狂,他因何谋害魏盟主我们怎么会知道!”
“你瞎说,师兄才不会做这种事。”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郑先富指着枉死的人。“风雅用毒滥杀无辜是我们亲眼所见,你敢说毒不是他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