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见这阵势,小心谨慎,“瑞宁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真是宽厚,这瑞宁郡主都入宫这么久了,还没懂个规矩,咱们的皇上是宠都宠的糊涂了,可是娘娘不能跟着糊涂啊!郡主将来若被赐婚太子,便是太子妃的身份,尊贵异常,一言一行皆代表太子,若是这样的情况。”美人停顿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未起身的汐儿,“恐怕会贻笑大方,反而会影响了太子。”只见那美人眉眼含笑,眉宇之间尽是讽刺。
“请问琪美人,瑞宁何时被赐婚太子?或者琪美人私自揣摩圣意,万一美人揣摩错了,岂不是要……”汐儿故意这顿不说,琪美人的脸色一阵惨白。
“琪美人言之有理。”皇后赞同的声音传来,目光转向低着头的汐儿。
“瑞宁给皇后娘娘请安。”汐儿忙起身,再次行了一礼,这回总找不到错处了吧!皇后摆明了是挑刺的!只不过让这个琪美人来作恶人罢了!
“皇后娘娘,依臣妾看,郡主早就被皇上宠坏了,整日里没个规矩的满宫乱窜,不如由臣妾好好的教一下太子妃册封时的礼仪,以免到时不懂规矩坏了皇家的名声。”琪美人盈盈一笑说道,见皇后完成向着她,琪美人这才找回些底气,一边说着,仪态万千的走到汐儿面前。
“那就有劳琪美人了,本宫乏了,先去休息一下。”皇后说完,便由宫人扶着进了内室。
汐儿跪在地上,将目光转向一脸讥笑的琪美人。
“娘娘,不唤我平身吗?”就凭你一个几年都不受宠的美人也狗仗人事的欺负我!
看琪美人僵硬的笑意,汐儿心中一阵痛快,她知道,宫中的女人都带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她只是不知道,一向感觉很温婉的皇后娘娘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更想着以前琪美人巴结自己的嘴脸。
“太子妃,你好像没听明白皇后娘娘的旨意。”琪美人仿佛找到一丝底气。
“琪美人,你好像没听明白吧?是你请旨要教我册封的礼仪,怎么要本郡主跪着学吗?若是论起尊卑来,你好像受不起我这个太子妃的大礼吧!”汐儿声音很低沉,但却字字清晰,说完,径直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琪美人身旁。
琪美人的身形晃了一下身子不稳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的把手,“现在,我就教你跪拜之礼!”
看琪美人的神色,汐儿知道,琪美人这样刁难一定是受了皇后的指使,只是皇后找错人了,她端木汐任何时候也不会任人宰割,更别提是一个底气不足的过气宫嫔!
“美人是否想过,他日我真成了太子妃位及东宫,美人又将何以自处呢?烦事,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汐儿走上前去,靠在琪美人的耳边轻语。
见琪美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有些骑虎难下。
“郡主,咱们就不要打扰皇后清静,请屈尊到我的宫里,嫔妾自会好好的教一教郡主宫规礼仪。”琪美人立即遣了身边的贴身宫女去请示皇后。
宫女回来在琪美人耳边轻语了一句,琪美人站起身来。
“郡主,请吧。”
汐儿微微颔首,先琪美人一步向外走去。
她讨厌他们左一个太子妃右一个太子妃的称呼!娘亲说过,后宫之中就是一群女人耍着心计做着最天下无聊的事情,她们不斗会活不下去,谁让皇上只有一个,争也好,不争也罢,只不过是想自己尽量过的舒服些罢了!可是皇后究竟想过没有,她已经是皇宫之主,将来太子继位,她便是太后了,怎么会这么存不住气了,这不像是皇后的风格。
在琪美人宫里走走过场,汐儿直到残阳西斜才回到凤阳殿,谁知屁股还没有坐热便听到皇后的贴声宫女求见的声音,淡笑一下坐直身子,她现在竟然连个见不见宫女的权力都没有了。
“参见郡主,皇后娘娘有命,特在宫中赐宴,请郡主过去。”
“走吧。”汐儿站起身来,无奈的跟在宫女身后。
为什么人这么变化无常?她之前甚至觉得皇后娘娘比自己的娘亲还要温柔,对这对母子,她曾经丝毫不顾及的敞开心扉和她们亲近,她知道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展现出来的那一面未必就是真的,可是汐儿的心里还是有些酸涩。若是今晚见到太子,她一定要奉劝他,千万不要做傻事。
果然如汐儿猜测的那般,宴席上只有太子一人端坐在上,就连个服侍的宫人都没有。汐儿犹豫了一下,缓步走了过去。
太子似乎想什么事情想的出神,就连汐儿走到身旁都没有发觉。
“太子?”汐儿唤了一声。
“太子,太子!”
太子终于回过头来看到汐儿手中的杯子陡然落地,精致的玉杯应声而碎。
“太子,你怎么了?”汐儿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由得一阵狐疑,太子今天看似很不正常。
“没,没事,汐儿,你来了。”太子示意汐儿坐下,自己则拿起另一只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席间一阵尴尬,两人均是无语,就这样干坐着。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禁声。
“我有事要跟你说。”汐儿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你说。”
“三哥。”汐和唤了一声,太子的眼中明显有些动容,看着汐儿清澈碧波一般的眸子,缓缓将目光转向一侧,心中仿佛在挣扎着。
“你还是汐儿的三哥吗?”汐儿拉着太子的衣袖,似是质问。
“汐儿,我是,我永远都是!只是我太过爱你,才失了分寸。”太子抓住汐儿的手,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汐儿印象中的三哥,温润如玉,才华横溢,谪仙一样的翩然无暇。”
太子看着汐儿丝毫没有一丝讨好的神色,这些都是汐儿的心里话,他在她的心里真的有那么美好吗?不,他不够好,没有汐儿想的那么好,反而有些卑鄙!汐儿所形容的那些,他不配!无力的松开汐儿的手。
“三哥,你究竟想做什么?”
“汐儿,什么意思?”太子微惊,看着汐儿仿佛在确认她话里的意思。
“皇上离宫之迹,宫中的侍卫为何都换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汐儿,你认为我想做什么?”太子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汐儿。
“控制朝堂,或者谋反,逼宫!”汐儿冷冷吐出四个字。
“大胆!这种话你都敢说出口,你知不知道,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死罪!”太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难道不是吗?!”汐儿也站起身来,怒视着太子,这相时候了他还真有底气!
太子没有接话,而是将怀中的一个令牌扔到汐儿面前。汐儿认得,这是调动御林军的令牌,皇上竟然把这块令牌给了太子?那么宫中的侍卫调动?
“父皇有秘旨传来,要在骊山行宫长住,所以便将宫中的三千御林军全都调去守护,母后这才着意换了一批新的侍卫来。”
是她多想了吗?不!不会的,这件事皇后也知道!就算是太子奉命行事,那皇后呢?太子真的没有谋逆之心,可是皇后呢?
“汐儿,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翻身了?”太子举起酒杯,将两人的杯子斟满。
“不,不是的!”汐儿摇摇头,她只是来劝他的,并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让我们好好的吃一顿饭,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了。”太子招呼汐儿坐下,亲自布菜。
汐儿如同嚼蜡的吃着这些精美的食物,却见太子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酒,心中很不是滋味,突然厌烦起长大,小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汐儿,若是我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恨我?”太子突然放下酒怀,神色郑重的对汐儿说道。
“你会吗?”汐儿反问。
太子无语,又是一阵沉默。
汐儿站起身来,却感觉一阵眩晕,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好像被蒙了一层纱。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入怀中,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跟本使不上一点力气,酸软的瘫在公子澜怀里。
“汐儿,我会!为了得到你,我不得不这么做!也计你会恨我,但是你会慢慢接受我的,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生,我都会好好的呵护你。”公子澜说完,抱起汐儿朝内室走去。
“不,不要。”她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身上除了没有一点力气之外还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小腹一阵燥热,当公子澜的唇缓缓落下的时候,汐儿的神智已经不清,一切,只剩下被下了药的生理反映。
“汐儿,汐儿!”公子澜看着身上双眸微眯,满面坨红的人儿,她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微微皱着的眉头,贝齿咬着樱唇好像极力的隐忍着什么,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公子澜感觉自己的欲望已达到顶峰!抛却最后的一丝理智,扯开汐儿胸前的衣服。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迫切的需要一池冰水,公子澜的吻落下的时候,引得汐儿一阵轻颤,好舒服的感觉,她还想要的更多,不由得迎了上去。
“走水啦!走水啦!”太监四处奔走,只见宫外已是火光冲天,若此时再不出去,很有可能被大火包围!
“不要,不要,水,水!”汐儿猛得抓住公子澜的手,好像抓住握住了一下冰块一样舒服,她的全身灼热难忍。
公子澜看着窗子上的熊熊大火,来不及多想,拿起衣服将汐儿裹住冲出殿外。
“殿下,将郡主交给奴婢吧,您快去看看皇后娘娘。”宫女急切的说道。
公子澜将汐儿交给宫女,径自朝皇后的寝殿而去。只见那宫女将汐儿迅速的带走,在一个隐暗的角落,转交给另外宫装打扮的女子。
大火之中,一片混乱,东华门处,却一片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辆马车朝东华门缓缓驶来,守值的侍卫立即迎了上去。
只见驾马之人拿出一个腰牌,侍卫确认再三才将腰牌还了回去。
“六皇子不是出宫了吗?”侍卫疑惑的问道。
“本王的车也敢拦,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车帘缓缓打开,六皇子露出半张脸,那表情如暴风雨就要来临一般,只见他衣襟半开,脖间竟然有一个唇印,发丝也有些凌乱,不由得让人浮想连篇。
侍卫一惊,立即单膝跪地,“六殿下恕罪!”一边朝其它侍卫命令道,“放行!”
公子洵放下车帘,无奈的看了一眼车上的另一个人儿,只见被被褥层层裹住,小脸通红,引人犯罪的呻吟不时从那张红唇里吐出来,简直是要命!
皇后出手真狠,那么重的药下下去,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够顶得住,更别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那种感觉难受的感觉他清楚的很!看这丫头,满头大汗,想必一定很痛苦。公子洵伸出手将汐儿额头上的汗水拭去。
不料,汐儿却突然抓住公子洵的手,轻轻的将小脸贴了上去,好舒服,小脸不停的在公子洵的手掌上磨蹭着。
公子洵慌乱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汐儿如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握着,眉宇紧皱,委屈的神色触动着他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我娶你,可好?”公子洵好像在问汐儿,又好像在问自己。
“热,我好热,水,水。”汐儿轻声呓语着,伸出一只手朝身上的被褥扯去。
公子洵慌忙按住汐儿的手,若是真的扯开这一层被褥,他就算是神仙也难以忍受了!
“不要,好热,热。”汐儿痛苦的叫着,汗水早已将额头的发打湿,看起来,楚楚可怜。
公子洵的理智在逐渐崩溃,“朝护城河的方向去!快点!”
马车立即调转方向,飞速向前驶去。
“丫头,我这样做,也许能让你舒服点。”公子洵说完,轻轻俯下身去。
唇上一阵凉意,汐儿立即感觉脑中也多了一丝清明,这样的感觉好舒服,就好像闷热的夏天吃冰时的快意,缓缓伸出手搭在公子洵的脖子上,她不想让这么舒服的感觉又消失了。
公子洵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他喜欢美人,越是美丽的女子,越会引起他猎艳的心思,但是对于宫中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他从来都没有动过那种不堪的心思,可是,却不曾想,他会这样失控!只是一个吻,甚至不能算是吻,只是两唇相贴都能将他的欲望全部唤醒!每一根神经都疯狂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汐儿贪婪的含着公子洵的唇允吸着,她不想放开这唯一能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公子洵的舌头不废吹灰之力长驱直入,只听一阵舒服至极的呓语从汐儿的齿间迸了出来,公子洵所有的理智都在这声呓语前溃不成军。
“殿下,护城河到了!”随着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他是受父皇及夫人所托来照顾汐儿并暗中保护,他不能伤害她!但是,他也能够负对自己的行为负起责任!公子洵的思想挣扎不休。
“彻,公子彻。”汐儿轻声呓语,小手轻轻的环上公子洵的背。
公子洵听到这一声呼唤,全身立即僵硬,原来,这小丫头不是没有动情,而是眼前的局面跟本就由不得她选择!
最终,公子洵抽身离去,拉好衣服用被褥将汐儿包起,抱着汐儿飞速的朝河边跑去,冰冷的河水立即将两人淹没,一股彻骨的寒意侵袭而来,公子洵下意思紧紧抱着汐儿,燥热却刹那间退去,一丝失落却袭上心头。
汐儿终于找回了几丝神智,刚刚的灼热以及现在的冰冷,早已让她精疲力竭,只能无力的倒在公子洵的胸前。
突然,汐儿仿佛感觉到什么,使尽全身的力气朝公子洵推去!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件衣服都没有穿,借着月光,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不要过来!”汐儿虽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仍然声细如蚊,冰冷的河水让她的牙齿不停的发出声响。但是下腹的不适,还有那种隐隐的欲望还在叫嚣。她已然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急又气,两只小手却无法把自己的全身都遮住,这种屈辱的感觉让她险些倒入河中,公子洵一把拉过汐儿,将她带入怀中。
“别动!否则,我现在就拉你上岸!”公子洵厉声威胁道。
“不要!”汐儿急忙说道,她明白公子洵话中的意思,上了岸,她怕身上的那股燥热再覆来袭,那样的后果她无法承担!
“你放心,本殿下对你这种发育不良的丫头一点性趣都没有。”公子洵的声音从汐儿的头顶传来。
汐儿突然想到出入在公子洵身边的美人好像个个都是天赐的尤物,玲珑有致的身段,娇艳如花的容颜,确实自己相比起来,的确是发育不良。
“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事情,而要本殿下对你负责。”公子洵的声音再次响起,汐儿没由来得一阵心安。
公子澜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也不想看透,从此两人行同陌路!汐儿闭上双眼,无力的靠在公子洵的胸前,她需要他身上那一丝温暖来慰藉此时凌乱不堪的心。
月光下,银光闪闪的水面,两人静静的听着河水流走时的声音,谁都未发一言。
终于,汐儿的身上的感觉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之外,两人狼狈的向河岸走去,只见了在御马的那个女子早已备好了棉袍站在岸边。汐儿借着月光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只见她身段婀娜,姿色清丽,是个难得的佳人,一个驾马的女子都美的不可方物,她的担心也是多虑了。
公子洵先上岸,伸出手却见汐儿迟迟不接,顿时明白了,“一点看头都没有。”公子洵说完,接过那女子手上的衣服朝马车走去。
汐儿一阵脸红,心里更是把公子洵骂了一千遍一万遍,颤抖着身躯接过那个美艳女子递过来的袍子,紧紧的将自己裹住,早就被冻的僵硬的身体一点知觉都没有,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刀尖上一般。
公子洵已收拾妥当,看到汐儿还在缓缓的向这边走着,大步朝汐儿走去,不由分说抱起汐儿将她扔到马车里,动作快的连让汐儿抗议的时间都没有!马车里,早已准备好了衣物,汐儿颤抖着双手将衣服穿好,瑟瑟发抖的躲在一角。她的身上除了冷,再也感觉不到其它。
公子洵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只见他一身冰蓝华服,发丝未干随意的散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风雅却不羁。
“你这样,少不了得大命一场,过来。”公子洵柔声说道。
恢复理智的汐儿怎么也不可能主动靠过去。
“你这样,会让我感觉你好像非得我做点什么才觉得正常。”公子洵说完,缓缓朝汐儿靠了过去。
汐儿一惊,整个人就被公子洵抵在死角,将汐儿小小的身子硬拉进怀里,挑起被褥将两个人盖住。
“去骊山行宫!”
果然如公子洵所说,还未到骊山,汐儿便已烧得不醒人事,迷迷呼呼中,她好像听到了娘亲的声音,那么着急,紧接着,便是苦的要命的药倒进自己的嘴里。接着,她又昏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汐儿终于能够微微动一下身子,那种好像压了几千斤在身上的感觉也消失了。
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刚想起身坐起来,发觉头一阵眩晕。
“汐儿。”秋素锦才刚刚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便看到床上的人儿想要起身的情境。
“娘亲!”汐儿抱着秋素锦,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了。
“不哭了,没事了,都没事了!”秋素锦轻声安慰道,一向流血不流泪的秋素锦看到女儿这般,也心疼的红了眼眶。
“娘亲,不要再离开我了,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来骊山,为什么要把我丢到宫里。”汐儿委屈万分,娘亲一定知道宫中会出事的,为什么还要把她放在宫里。
“对不起,对不起。”秋素锦连声道歉,她真是没想到,汐儿会受这种委屈。都是那个老狐狸!若不是他说万无一失,她怎么会那么放心的将汐儿留在宫中!
终于,汐儿止住哭泣,靠在秋素锦的怀里。
“娘亲,皇上会把我赐给太子了吗?”
“不会!”秋素锦坚定的语气给了汐儿无尽的安慰。
“那为什么皇上不回宫?!娘亲,皇后把持后宫,可能有不轨之心!”汐儿看着秋素锦说道。
“汐儿,别胡说。”秋素锦摸了摸汐儿的小脸。
“娘亲,我说的都是真的!”汐儿着急的反驳道。突然,她看到娘亲的眼神,终于明白了,娘亲是想保护她,让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更不想让她卷入任何纷争之中。
“谁说朕不回宫?要不是你一病就是半个月,朕现在就在宫中了。”公子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嗯,汐儿脸色不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公子政走到床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端木汐。
“汐儿这样,还不都是皇后的责任,皇上准备怎么处理?”汐儿丝毫不留余地的将问题丢给公子政,她都这样了,他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害得她在宫中还担了不少心!
“你想怎么处置?”公子政含笑问道。
“打入冷宫,永不得踏出冷宫一步!”汐儿坚定的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皇后在冷宫,纵然她有心也未必能够成事!
“皇后虽有错,但是错不至此。”公子政摸了摸汐儿的头。
“素锦,既然汐儿无碍,明日便起身回宫吧。”公子政说完,转身离去。待皇上的身影一消失,汐儿立即扑到秋素锦的怀里撒娇。
“娘亲,我不回去!”汐儿拉着秋素锦的手说道。
“汐儿乖,等你爹爹回来,娘亲就和爹爹带你出宫,到时咱们一家三口,自由自在的生活。”秋素锦柔声说道。
“皇上不让我嫁给皇子啦?”汐儿没有想像中的兴奋,只有一丝淡淡的失落袭上心头。
“汐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是不是对哪个皇子动心了?”秋素锦蹲下身来,看着汐儿说道。只见汐儿一阵窘迫,小脸也微微泛红,虽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秋素锦的心里还是有了答案。
“若你真是喜欢上了哪个皇子,娘亲到希望是六皇子。”秋素锦好似自主自语的说着。
汐儿一阵沉默,六皇子哪好啊?风流韵事不断,又玩世不恭,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娘亲的眼光真越来越特别了!
“你好好休息,明日便要动身回宫,回宫后不要乱说话,见到皇后也要和以往一样。知道吗?”秋素锦摸了摸汐儿的头,在这个时代,虽然有像汐儿这么大年纪便结婚生子的,但是秋素锦的心中依然觉得汐儿就是个孩子,哪怕她长到十八岁,三十岁,哪怕五十岁,在她的眼中汐儿也依然是个孩子。
秋素锦走后,汐儿缩在床角,刚刚娘亲问她是不是喜欢哪个皇子的时候,她的脑中蹦出公子彻的身影很正常,更让她难以想像的是,她被皇后下药,迷迷糊糊中,她的脑海里竟然是公子彻与她……汐儿不禁羞红了脸。
汐儿将头埋入被子里,脸上一阵滚烫,小手握成拳头重重的打在床上,她一定是疯了!更让她要疯了的是,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有了初潮!葵水来时,还好她重病昏迷,都是娘亲在料理,这就说明,她真的长大了,是个女人了?
看着浩浩荡荡回宫的队伍,汐儿的心中一阵难过,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的心里又怎么能够真的做到,最起码,她与太子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宫中的事情显然娘亲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想要好好的保护她,可是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她早已经看的麻木了。人前的温婉大度,人后的阴险毒辣,是后宫的生存之本。
她羡慕六皇子,如今,他都到了他的封地了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从不会做赔本的买断,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汐儿得知,并不是娘亲和皇上不管她,六皇子便是他们安排在宫中暗中保护自己的人。六皇子将她送到骊山行宫时,竟然狮子大开口朝自己的父皇要跑腿费,一张嘴就是五座富庶的城池。皇上将那五座城池连同附近的几个小城一同赐名为朔州一并赐给他,现在他可是名附其实的朔王了!听说,朔州乃四季如春的温暖水乡,那里不但气候宜人且美女如云,这下六皇子可真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回到宫中,凤阳殿一下子热闹起来,对外传出的消息是瑞宁郡主调皮私自跑去骊山行宫,禁足一个月以示惩罚。
皇后寝宫走水,特赐移居钟秀宫暂居,收回太子监国之权。皇上亲临早朝,气色红润,明显比离宫时好了许多。
边关传来消息,五皇子一举将失去的那座城镇收复,南宫纤月仓惶而逃,仍不知所踪。边关战事,趋于稳定,大将军择日回朝,大军交由五皇子统率。
钟秀宫地处偏僻,皇上摆明了是晾着皇后,太子在朝中也无正职,地位也有些尴尬。汐儿听说,皇后还被收回凤印。五皇子母妃宜妃晋升为宜贵妃。对外则宣称皇后受了惊吓,需安心静养,后宫一切事宜由宜贵妃打理。
御书房内,公子政靠在椅背上,无力的揉了揉眉心。
“皇上,你这样不怕打草惊蛇?”秋素锦的声音传来,公子政微微坐直身子。
“这叫引蛇出洞,自我登基以来,一直未将靖王的残部铲除殆尽,我在明,他们在暗,而且他们行事谨慎,朝中,后宫之中,无孔不入,不下猛药,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浮出水面的。”公子政早已胸有成竹。
“若真是皇后?”秋素锦没有将话说完。
“从她入宫那天起,我就封她为后,给尽了她尊荣,若真是她,我也绝不会手软!”公子政紧紧的握住椅把上的龙头。
汐儿在宫中,只是想让皇后放下戒心,皇上重伤在先,呆在骊山也无可厚非,先是将御林军调走,皇后也尽可能的安插了大部分的人,接下来便是朝堂之中,这一切都在公子政的预料之下。
“朝中已经开始拉网。”秋素锦知道,这句话看似简单,要是真正的到了收网的那天,又将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可能比几年前的纳兰一族更甚!
“锦儿,我是不是很冷血无情?”公子政看着秋素锦,他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指对四皇子?”秋素锦抬头反问。
公子政没有反驳,而是挥了挥手,他突然感觉有些疲惫,脑中浮现出四皇子离去时的背影,心竟然一阵抽痛。
秋素锦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有一位帝王,他为了给自己的幼小的儿子铺就帝王路,在册封他的小儿子为太子的时候,赐死了他的母亲。他那个妃子在朝中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势力,他尚且如此,也许就这是帝王之道。”
公子政抬起头,努力的想着究竟有哪位帝王做过这种事情,想了许久仍没有答案。可是他的心中仍然迟疑,储君之位,竟让他犯起难来。
“但是,这样也不能否定,他真的是一个很英明的君王。”秋素锦又接着说道,朝公子政淡淡一笑。
“真的?”公子政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皇上,靖王残部肃清之后,我和宇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我们想带汐儿走。”
只到这句话,公子政的心有些沉重,就算是看着她幸福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确定汐儿没有对哪个皇子动心?”公子政反问道,他到不觉得,只要汐儿留在宫里,秋素锦就算是天涯海角都有回来的时候。这就算是他最后的私心吧。
“就算是动心了,又如何?就算是给她皇后之位又如何?”秋素锦的脾气又开始火爆起来。
“你们走可以,汐儿让她自己选择吧。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不会让她受委屈。”公子政郑重承诺道,这也许就是他最不像个帝王的时候吧。
“皇后尚且要在这后宫佳丽三千之中挣扎,就算是她喜欢,我也不会同意!”
“锦儿,若今日后位上坐的人是你,定是后宫无妃!”公子政一字一顿的说道,秋素锦立即哑口无言。
“好,就让汐儿自己选择!”秋素锦说完,大步离去。
秋素锦的身影一消失,公子政的脸上浮现一打笑意,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朝中如此缺人,她秋素锦与端木宇又怎么能够乐得清闲!
湛蓝的碧空明亮如洗,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汐儿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的天空,心中竟然有一丝期盼,那只许久不见的雪鸮可曾是迷了方向?
宜贵妃将后宫事宜打量的井井有条,待人宽厚,口碑颇丰,皇上也经常出入宜贵妃宫中,渐获圣宠,可与独自承宠多时的洛贵妃平分秋色,后宫之中,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日万碧空,湛蓝如洗,天气晴朗的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十分惬意,洛樱阁传来喜讯,洛贵妃有喜!后宫之中,久未传出嫔妃有孕,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皇上对这个西夏公主格外恩宠,自然对洛贵妃的孩子特别期待,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在为洛贵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忙活着。
汐儿着人备了份大礼以示恭贺,这个洛贵妃自从入宫来,从不踏出洛樱阁半步,就连近身侍候她的人也很少与各宫走动。
果不其然,才三日时间便传来北朔与西夏互通商贸的消息,这样一来就等于告诉全世界,北朔与西夏结为同盟,汐儿也多少听说一些,北朔这边有六皇子外公闵国丈负责,而西夏那边,则由西夏太子北泽璟全权处理,洛贵妃是西夏太子的姑母,西夏太子母妃早逝,他由大不了他几岁的姑母一手带大,而洛贵妃不嫁的原因可能也与西夏太子有关,可见洛贵妃只身前来北朔,全是为了西夏太子。
只是汐儿不明白,北朔这样与西夏结盟究竟是好是坏。
这个北泽璟虽然是太子,却还不如西夏长公主受宠,西夏皇后把持朝政,西夏皇上整日只知道寻求得道升仙长生不老之术,西夏皇后一党处处排挤西夏太子,这个储君当的也真够窝囊的。
看着怜儿将火盒里的炭火烧得红红的,屋内立即暖意浓浓。天气越发的冷了,从窗户望去,外面一片阴霾。浓浓的大雾将这个世界团团笼罩,站在门前,竟然连宫门都看不清楚。突然,门外好像有一个人影闪过,汐儿只穿着一件单衣追了出来。
那个身影很熟悉,只是汐儿不敢确定。
“站住!”汐儿喝了一声,那个模糊的人影最终停下身来。
两人有十步之遥的距离,汐儿冷的两只小手握在胸前不停的搓着,虽然隔了那么远,她依然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息,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追出来,而追出来,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还好,有这么大的雾,要不然,两人不知道会有多尴尬。
罢了,汐儿缓缓转身,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说好了,行同陌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雾中的月白色身影几乎看不清楚,见到渐行渐远直到在雾中消失不见的纤细身影,跟呛的退后一步,哪怕咫尺,竟似天涯!
一连几日的雾霾天气,汐儿留在宫中一步未出去过,时值正午,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没过一会,鹅毛般的雪花飘洒而下,汐儿站在宫院里,伸出手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雪花,微微吹了一口气,雪花一瞬间变成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好冰啊!”转身唤了宫女准备些热水,这么冷的天气好好的泡一泡,就躲进被窝里才是最舒服的。
汐儿正在水里泡的正舒服的时候,秋素锦缓缓走了进来,轻轻的将汐儿按入水中,拿起帕子帮汐儿搓着乌丝柔顺的青丝。
“汐儿真的长大了。”
“娘亲。”汐儿将头靠在秋素锦的手上,好久都没有像这样跟娘亲撒娇了。
“汐儿,等你爹爹回来,再过些时日,娘亲和爹爹就带你出宫,咱们一家三口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好不好?”秋素锦转过身来走到汐儿的面前,捧起汐儿粉面桃腮,这是秋素锦第二次问这样的话,就算是她是傻子也猜出来汐儿的心意了。
“娘亲,皇上的圣旨……”汐儿迟疑的说道。
“圣旨是他的下的,他自己想办法,只要你想走,什么也拦不住。”秋素锦柔声说道。
汐儿不语,轻轻的将头低了下来,她为什么会舍不得,这不是她一直向往的吗?
“汐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究竟对哪个皇子有情?”秋素锦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娘亲,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喜欢,只是感觉他要与众不同一些。”汐和如实说道,她不知道,要是她把这个人说出来,娘亲会是什么样的反映。
“是五皇子?”秋素锦猜测道,太子是肯定不可能的,要不然,皇后与太子也不会出此政策,险些辱了汐儿!
汐儿连连摇头。
“六皇子?”秋素锦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多想汐儿能点点头,但是她还是失望了。
“为什么是他?”秋素锦想不明白,她仿佛记得,汐儿与四皇子从小就犯冲,汐儿小时候不是最讨厌四皇子吗?
“娘亲,我也不知道。”汐儿也十分迷茫,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秋素锦的心情很沉重,四皇子年幼遭此大变,性情不知如何,更何况,他母妃与纳兰一族何其冤枉,皇上顺水推舟,他若知这一切真象又会如何?抛开太子不说,五皇子身在边关,这些年也颇有建树,再加上宜贵妃执掌凤印,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六皇子,光是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外公就够了,更别说坐拥富庶的朔州,而四皇子呢,没有母家依靠,多年身处极北,朝中跟本没有人会向他靠拢,他又岂会忘记丽妃以及纳兰一族所受的冤屈?!
“非他不可?”秋素锦沉声问道。
汐儿不假思索,重重的点了点头。秋素锦无奈的叹息,缘分这种事情真的很奇妙,她又怎么做得出棒打鸳鸯的事情。以现现在的局势,四皇子归期不远。
“洛贵妃有孕,西夏太子亲自来访道贺,三日后西夏太子便能到达北朔,听说这次一同来的还有西夏长公主,娘亲又要有几日不能来看你。”秋素锦一边说,一边梳理着汐儿的头发。
“娘亲,西夏太子与长公主来访,关你什么事,皇上怎么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做,这不该是由皇亲贵族去迎接吗?”汐儿不悦的嘟起嘴。
“娘亲名义上不是皇上的义妹吗。”秋素锦无奈的说道,拿了件袍子给汐儿披上。
“天色暗了,先去头发烤干以免着凉,今日娘亲陪你一起用膳。”秋素锦像抱个婴儿一样将汐儿从木桶上抱了下来,汐儿索性靠在娘亲怀里。
“越大越重,娘亲都要抱不动了。”秋素锦将头抵在汐儿头上。
“娘亲抱得动,汐儿就要娘亲抱!”
两人刚走出内室,便见到若惜失落的色神,眼中满是羡慕的看着汐儿靠在秋素锦的怀里,即使娘亲在的时候,她也不敢这么放肆过,最多只是靠在娘亲的怀里。可是如今,连靠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是她的亲生父亲剥夺了这唯一的温情!想到此,若惜的全身一下子变得冰冷。
“若惜,来!”秋素锦将汐儿放到火炉边朝若惜招招手。
“夫人。”若惜轻唤了一声,缓步走了过去。
秋素锦一手揽着一个,将两个小娃娃搂在怀里,若惜这个孩子,她是打心眼里心疼。
“夫人,我可以叫你一声娘亲吗?”若惜突然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期待,她从会说话的那天,就只知道唤母妃,她多么想像表妹那样唤一声娘亲!多久,没有想过母妃了,她的记忆里,只有母妃一身素白满身是刺目的鲜血的模样!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想母妃。
“乖孩子,别说一声,你想叫多少都行。”秋素锦说罢将若惜搂进怀里。
“你是我姐姐,我娘亲当然就是你的娘亲啊。”汐儿拉着若惜的手,虽然不能分担若惜的痛苦,最起码,她们一起走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娘亲!”若惜唤了一声,便扑到秋素锦的怀里泣不成声,“娘亲,若惜好想你,可是我却怕在梦里见到你,我怕见到你一身是血的样子,我怕见到你失魂落魄行尸走肉的样子!”
“娘亲,娘亲。”若惜一声声的唤着,撕心裂肺一般的哭泣将秋素锦都红了眼。
殿外,一抹明黄的身影怆惶离去,一路漫无目的地行来,竟走到了有些破旧的宫院,推开泛着阵旧朱红色的宫门,入眼全是一片杂草,诺大的宫殿空无一人,昔日的场景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公子政踩着杂草,一步一步踏入正殿,恍惚间,好像看到殿内两个孩子相互追打着,丽妃坐在主位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四周,宫女太监站了一堆,热闹非凡。
“丽妃,你给朕一对龙凤呈祥,我却给你三尺白绫,你恨朕吗?”
“你恨朕吗?”殿内,回声不断飘荡,平添几分凄凉。
“你撞柱而死是在向朕无声的抗议吗?你在指责朕错了?朕告诉你,朕没有错!朝中局事动荡,外戚盘根错节,若朕不狠心,皇位都将不稳,何谈富国民强?!”公子政的目光不经意的看到那根白玉柱子,上面一片黑色的印迹,那是丽妃自尽而亡留下的血迹,一直向下流,流到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
公子政缓缓走上前去,指节分明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干涸的血迹,“这血不会白留,曾氏一族会为你的死负出代价!”公子政说完,大步踏出宫门。
雪连着下了三日,琼阁楼宇上全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汐儿着一件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两缕发丝轻轻的垂在耳侧,云鬓间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随着汐儿的步伐漾起一丝丝涟漪,精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褪去了稚气的青涩,那一双剪水秋瞳依旧清澈明亮,俨然一副婷婷玉立的少女,绰约的身姿娉婷,漫步来到御花园。
只见汐儿手中捧着一个竹子编的篮子,像个碗口那么大,里面装满了青稞,米粒等谷物。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压满积雪花权树叉,上面几只鸟儿正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偶尔嬉闹间,雪花被抖落下来。汐儿来不及闪躲,落了一头。
宁静的清晨传来阵阵银铃似的笑声,汐儿将手中的谷物洒到雪地之中,立即有几只胆大的鸟儿飞了下来,带着警惕琢食着雪地里的谷物。
汐儿挥起手,又洒了一把,鸟儿顿时受惊,一飞而起,然而,看到雪地里那些颗粒饱满的谷物,顾不得其它,便又回飞来急切的吃了起来,一会,便有一群鸟儿聚集在此。
汐儿看着这些鸟儿,将手中最后一把谷物抛了过去,轻轻的拍了拍手掌,脑中不断回响起几年前的那一幕,两只鸟儿在雪中觅食的场景。
耳边仿佛回荡着公子彻的声音:“古时有一种鸟叫作鹣鲽,雄有左翼,雌有右翼,比翼方能齐飞,这个词,意喻夫妇,恩爱逾恒。”鹣鹣情深,这四个字浮上汐儿的脑海。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鸟叫,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在空中盘旋,汐儿一阵欣喜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竹哨子吹了一下,只见那只大鸟直朝汐儿飞来,谁知,看到雪中未吃完的谷物又直朝雪中飞去,刚刚聚集的鸟儿受惊,四处飞散。
雪鸮洋洋自得的模样抬着高傲的头朝雪里的谷物啄去,汐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只鸟还真是让人无语!
汐儿走上前去,也不打拢雪鸮吃食,这么长时间的飞行,再加上冬天到了很难觅食,它这一路也十分辛苦。也不枉她替它担心一场,还以为这么久没有消息,它迷路了呢!终于雪鸮吃饱了,扑扇了一下翅膀飞到汐儿肩头,轻轻的梳理着雪白的羽毛。
真是一只臭美的鸟!汐儿一边暗骂着一边从腿上解下信件,只见竹筒里只装了一张红色的纸,缓缓打开,是个裁剪好的喜字,大红的喜字在雪白的世界里分外耀眼,汐儿顿时明白公子彻的意思,红了脸颊。
将喜字收好,藏于怀中,汐儿这才从御花园回到宫中,雪鸮见汐儿没有任何回应便把它打发了,不死心的跟着汐儿,在凤阳殿的窗子上赖着不走。
汐儿无奈,拿出许多谷物洒到窗台。
“也不枉我这些时日朝朝暮暮都在等他。”汐儿自主自语道,转向向吃的正欢的雪鸮又道“你说,你的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皇上驾到!”一声传报刚起,便见公子政的身影便已踏入屋内。
“参见皇上。”汐儿紧张的行礼,一边看着吃得正欢的雪鸮,只见雪鸮跟本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公子政的目光也转到窗台那只鸟儿身上,“汐儿喜欢养鸟?”
“不,这只鸟不是汐儿养的,也许是看到窗台上有吃的便贪吃飞来了。”汐儿忙否决到,若是让皇上知道她和公子彻私下联络,会不会对他带来不利?下意识的竟想保护他。
公子政没有再问,只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一到冬天,朕不觉得很乏力,汐儿这到是暖和,跟春天一个样。”公子政走到贵妃软榻前轻轻的靠着,面前便是烧得正旺的火炉。
“那还是不是皇上厚爱,瞧我这一屋子的火炉,哪能不暖呢。”汐儿半带讨好的说道,心中思忖着,皇上今日所来的真正目的。
“开春后,便是朕的生辰,宜贵妃说要好好的操办操办。”公子政的话好似只说了一半,伸出手放在火炉前翻来翻去的烤着。
“那是自然,宜贵妃想的周到。”汐儿端了杯热茶递给公子政。
“明年汐儿也要行笄礼了吧?”公子政好似随口一问。
“嗯。”汐儿点点头,总算是明白公子政所来的目的。
“时光流逝的真快,转眼间,几年就这么过去了,朕生辰之日,便将汐儿的终身大事定下来可好?”
“皇上!”汐儿娇嗔一声。
“朕不催你,你要挑好了,挑准了,朕再为你做主。”公子政说完,四下打量着四周。他不时也会来凤阳殿坐坐,而每次他的长公主总是避而不见,之前,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至从听到若惜靠在素锦怀里哭的那么凄惨,他总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若惜她……”
“姐姐就在内室。”汐儿没想到皇上会主动问起若惜,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阵,想必皇上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女儿。
“朕觉得今年朝中新晋状元一表人才,是个可造之才,有意将若惜指给他。”公子政看了一眼内室,目光之中的情绪一下子复杂起来。
“皇上,等一会我问一下若惜姐姐,看她是不是同意。”可见皇上还是为若惜打算过的。
“朕已命人将翠玉宫重新修葺,若惜若想回去就回去,若是不想回,就随她吧。”公子政的声音提高了些。
汐儿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只感觉门后有轻微的动静,这些话若惜能听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她此时的心中是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