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秋素锦如发疯的狮子一样,每一招都狠辣凌厉,每行一步,便有一个人倒下才一会时间,她的身边便堆了一地尸体!汐儿有些心惊,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娘亲这副模样!
突然,汐儿见一人从娘亲背后偷袭,举起箭朝那个射了过去。
秋素锦回望了一下汐儿,一抹苍凉的笑意浮现,汐儿一惊,心中难受万分。
公子政这边也不容乐观,一些人只是为了缠住秋素锦,而真正的主力军全都在公子政这边,渐渐有些不支。
“弓箭手准备!”王怀大喝一声。
“军师,两方人混战在一起,恐怕会伤及咱们的人啊!”
“这样打下去,死伤也再所难免,得趁他们的援军未到之前控制局面!狗皇帝一死,咱们就大功告成了!”王怀说罢,重重的挥了挥手。
一时间,无数箭朝这边射了过来,汐儿虽在屋檐之上,也难遭幸免,不得不找个藏身之处,更为下面的娘亲和皇上担忧。
突然,汐儿找到一个空隙,一跃而下。
只见地上到处插满了箭,汐儿手刃几个叛军来到秋素锦身旁,“娘亲,我来帮你。”
“汐儿,你不该来的。”秋素锦的声音带着几分悲凉。
“娘亲,我庆幸我来的及时!”汐儿说罢,迎上一击,手错开对手的攻击,抓住那个的胳膊用力一带便听到骨节错裂的声音,那人重重倒在地上,汐儿又补上一箭。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杀人,在战场上见得多了,小时候,每天都要见从战场上抬回的尸体,她早已经麻木了!现在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护娘亲,这种情况下,叛军在她的眼里仿佛都变成了萝卜白菜!
“汐儿,你受伤了!”秋素锦这才发现汐儿胳膊上的伤。
“没事,入城的时候受了一点小伤。”汐儿刚说完,就便秋素锦如一只豹子一般朝公子政冲去。
一只长箭直直的没入秋素锦的胸前,鲜血顿时顺着箭流了下来,秋素锦无力的倒在公子政的背上。
“娘亲!”
“素锦!”
几乎同时,公子政转过身来将秋素锦抱在里里,汐儿也扑到秋素锦的身上。几个侍卫立即聚拢来将三人团团包围在内迎着外界的攻击。
“娘亲!”汐儿泣不成声,紧紧的握着秋素锦的手。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也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汐儿拼命的捂住秋素锦的胸前,可是喷涌而出血却怎么也盖不住!
“娘亲,娘亲,你一定要撑住!”汐儿声音颤抖,从来都没有过的惧意将她团团包围,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乖,宝贝不哭,还记得,记得娘亲小时候告诉过你的话吗?”
“记得!”汐儿呜咽着回答,“我是娘亲的女儿,我是斗得过豪强,打得死小强的穿二代,我要以最坚强的姿态来面对命运带来的一切!”
“没错,汐儿要坚强,即使没了爹爹和娘亲的陪伴,汐儿也要坚,坚强!”
“爹爹!爹爹他!”汐儿不敢往下想,为什么还没有看到爹爹的身影?!难道她的梦里那些,竟是,竟是真的吗?!
“汐儿,娘亲要去见你爹爹了。”
汐儿一愣,她没有听清娘亲在说什么,甚至不敢再问一次来求证。
“你爹爹食言,先娘亲一步去了,娘亲放不下他,原谅娘亲的懦弱,没有你爹爹,娘亲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也只有随他,随他去了。”秋素锦抚上汐儿的泪颜,笑的倾城绝色,突然呕出一口鲜血。
“素锦!素锦!”公子政只是失声唤着秋素锦的名字,压抑的痛苦只能在心中反复的徘徊。
“汐儿大了,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要,好好的……”
“娘亲!娘亲!”汐儿一把将秋素锦拉入怀中,不停的唤着,“娘亲,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突然,钟声响,沉闷的声音直撞击着人的心灵深处,只见一群黑衣迅速的冲了过来,与叛军撕杀起来。
汐儿抱着秋素锦身子,万分悲痛,她反映不过来,为什么只是一一瞬间爹爹去了,娘亲也去了!都去了,都去了!汐儿只觉得口上一阵咸腥,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团子,团子!”公子彻急切的唤着。
汐儿惨淡的笑容如被风雨肆虐过后的花朵,缓缓闭上双眸脑中再无任何思绪。
四周一片漆黑,她再也找不到方向!浑身上下只有痛这一种知觉,哪都痛!汐儿无力的走着,不知道走了有究竟有之久,却始终走不出这一片黑暗与阴霾!
“以此石作聘,他日归来时,定以重礼相聘,我会让你成为北朔最幸福的新娘。”
谁?谁的声音!
“以此石作聘,他日归来时,定以重礼相聘,我会让你成为北朔最幸福的新娘。”
此声不断的在四周徘徊,汐儿无力的倒在地上,再也迈不动一步。
“公子彻,你食言了!我还没有成为你的新娘,你却娶了别人!失去了,再也追不回,我不要你了,也要不起了!”
“要不起了!”
汐儿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一股浓浓的药汁被强行的灌入品中,汐儿顿时咳嗽了起来,要是眼皮却沉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好多箭,好多箭朝爹爹射去!
“爹爹,快跑,快跑啊!”
爹爹满身是血,怆然倒下,手中的九环大刀也随之落地,沾了一身尘埃!
火光四起,撕杀漫天,一支箭无情的没入娘亲的胸前,血刺痛了她的双眼!
“娘亲,不要!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娘亲,爹爹!”
“都不要汐儿了吗?你们都不要我了?汐儿做错了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了?!”
满室的人看着床上呓语不断汐儿一个人陷入梦魇之中悲痛欲绝,已经三天了,她一直这样叫个不停,却迟迟不见醒来!太医全都陪在凤阳殿,一步也不敢离去,施针灌药却无一见效。
公子政不停踱步,他不能让汐儿有半点差池!
“用药!用最好的药!”公子政冲跪在地上的一群太医吼道。
公子彻坐在床头,轻轻的为汐儿拭去额头上汗水,只见他衣袍染血,发丝凌乱,脸上还有着早已干涸的血迹,他如一只暴怒的野兽一般疯狂的护着床上的人儿,除了太医,不准任何要靠近。
殿门被大力的踹,只见公子洵一扫众人大步走到床前。
“让开!”公子洵冷声说道。
公子彻缓缓抬起头,三日未睡双目布满血丝双眸冷冷的看着公子洵。公子洵大力的握住公子彻胸前的衣服用力的将他甩到一边。
“请你出去!你不配在他床前守着!”公子洵冷声说道。
“你们不要吵了!汐儿还没有醒,你们吵来吵去有什么用!”若惜挡在两人之中吼道,都已经够乱的了!
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这才冷静下来,目光同时落到床上的人儿身上。
“三天时间,已是给你的最后期限,从此后,她不再属于你!”公子洵说完,静静的走到汐儿面前。
轻轻的伸出手,抚去汐儿额头上的汗水。
“丫头,你要想睡,就好好的睡一觉,梦里,没有血腥,没有杀戮,更没有悲伤,没背叛。”公子洵的手轻柔的抚着汐儿的额。
“记得朔州的那个卖棉花糖的老夫妇吗?我把他们接到府上去了,你若喜欢吃,让他们天天给你做。”
“扇湖上的画舫我全包了,你若是喜欢,我天天带你泛舟湖上。”
“朔州很美是不是?你也这么说过的,你不是说,痛啊痛的就会麻木了吗?为什么却陷在梦魇之中久久回来呢?”
床上的人儿仿佛安静了些许,只是还是眉宇紧锁,时不时的呓语几声。
公子洵轻轻的拿出腰间的玉笛,轻轻的吹了起来,静静的笛音,萦绕在整个屋内,袅袅不绝。
床上的人儿听到这阵笛声,渐渐的停止呓语,泪水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了出来。
“丫头,我知道你难过,你从来不是一个逃避的人,现在要脆弱到这种地步吗?”公子洵缓缓的抚着汐儿的额头。
“丫头,你以为你失去了一切是吗,你没有!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人,就算是你失去了一切,你记住还有我!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从此,我对你不离不弃!”公子洵说罢,握住汐儿的手,将一朵木槿缓缓的放到汐儿的手中。他的语气平稳,没有一丝该有的激昂,仿佛只是在静静的阵述一个事实。
“从此,我不再是一个人而活。”
“汐儿,醒过来吧,总要面对这一切,你睡上一辈了难道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难道镇国公和夫人还等着你?你若不醒,夫人她也不能入土为安。”公子洵温柔的抚着汐儿的额头,轻轻的呢喃。
床上的人儿眼角的泪还在无声的流着。
汐儿感觉全身都痛,如抽丝一般的将自己的力气全都抽干了,谁在她的耳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她不要娘亲离开她!不要!双眸缓缓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双眼,泪眼婆娑间,公子洵的面容逐渐清晰。
公子洵一把将汐儿搂入怀中,“没事了,都会过去,哪怕再痛苦我们也能坚强的撑过去。”
汐儿一阵猛咳,一股黑血喷了出来,太医立即上前施针,又是一阵忙碌。
“这股淤血排出来就好了,六殿下,您先挪挪身子,微臣给郡主施针。”太医这才一针一针万分小心的扎了下去。
“不怕,有我在,什么事咱们都可能挺过去,是不是?”公子洵看着汐儿轻问,只见汐儿艰难的点了点头。
太医一拔下银针,汐儿顿时紧紧的搂着公子洵放声痛哭!
公子彻看着被公子洵抱着的汐儿,眉宇紧蹙,极力的隐忍着他心中万般情绪,自责,愤恨,悔意,种种种种,如一锅浓浓的粥,反反复复的煎熬着他的心。双手紧握,他多想此刻抱着汐儿的人是他!
“公子彻不要我了!就连我爹娘也不要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爹爹死了,我娘亲也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我彻底的失去他们了!六殿下,你知不知道?”汐儿呜嗯着搂着公子洵的脖子。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要听清楚!我要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你了,我要!”公子洵推开汐儿,两人四目相对。
“我要!”
汐儿无语,只能在公子洵的肩膀上失声痛哭!
公子彻缓步退出凤阳殿,今日他仿佛觉得那道门槛那么高,为什么他使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跨不出去呢?
整整三月,北朔后宫都被一股惨淡的愁云所覆盖,皇后事败,在褚秀宫自焚,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连尸骨都烧成了一团焦黑。废太子身份大白于天下,竟是靖王余孽,皇上亲自己抚养了二十余载,曾经寄于厚望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骨肉,这股愤恨,可能只有皇上才能给体会。而这个余孽还被是逃了出去,满城搜索,仿佛失踪了一般!
公子澜就像是一根刺扎在皇上的心中,若不拔去,彻夜难眠。
镇国公夫人所葬的地方是一个合穴墓室,只是现在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棺椁,只因这块墓室的另一个主人还在北汉,不知何时是归期!
汐儿的笄礼一切从简,曾经宫中最受皇上荣宠的瑞宁群主一身孝服举行了自己的成人礼,也就在这一天,瑞宁郡主被正式赐婚给朔王,待瑞宁郡主服孝期满后再择吉日完婚。
丽贵妃所受不白之冤终于水落石出,一切都是皇后主使,再嫁祸给丽贵妃及纳兰一族,皇上下令,释放纳兰一族所有因引此事受到牵连的人,并命四皇子亲自出面安抚。纳兰一族却再无一人能踏足朝堂。
入夜的后宫显得异常静谧,汐儿一人站在御花园的空旷处,手中的孔明灯已经点燃,只是迟迟不肯放手任其离去。
“娘亲,爹爹,你们一定在天上看着我是不是?我用孔明灯来告诉你们,我长大了,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我真的好想你们,好想,好想。”汐儿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泪水逼了回去,娘亲和爹爹都不喜欢她哭,娘亲说,哭是懦弱的表现,她是堂堂金刀将军端木宇的女儿,她从来都不会懦弱!
“孔明灯,你一定要将我的话带给我的爹娘。”汐儿不舍的松开手,孔明灯乘着风迅速的飞往天迹,直到消失在汐儿的眼中。
汐儿缓缓转向,却见到公子彻站在月下的身影,轻轻的走了过去,缓缓福身。
“参见翼王殿下。”汐儿这次行的是标准的礼,连公子彻都是一愣。
汐儿起身,绕过公子彻向前走去,只是才刚步两步,便落入那个曾经让她有无数甜蜜的却又让她痛彻心扉的怀抱!
公子彻从身后环住汐儿的腰,脸深深的埋入汐儿的发间。
“翼王,请自重。”汐儿面无表情的说道。
“团子,我们之间真要这样吗?”公子彻的声音及尽恳求,越发的抱得更紧。
“请问翼王殿下我们之间还能怎样?”汐儿冷笑着反问,缓缓回头,只见月光的照映下,公子彻仿佛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明明被背叛的人是她,为什么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受伤?汐儿心中只有一阵冷笑。
“这么晚了,翼王还逗留在宫里,不如趁闲暇去看看王爷的侧妃及儿子。”汐儿冷声说道,唇边溢出一丝冷笑。
这三个月,她没见过公子彻回过翠玉宫,她就不明白,既然放弃自己也要娶的女人,娶回去了又为何不好好的珍视。若惜几次想找她说些什么,可是她却不想听了,难道公子彻连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吗?
不重要了!这一切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你恨我。”公子彻艰难的开口,他的心又何尝不是万般滋味。
“我不恨了,我不可能顶着朔王妃的身份去恨自己的四哥,我也没资格去恨你什么,男婚女嫁,本就是各自随意,你与纳兰婉仪才是青梅竹马,我到是多余的。”
公子彻听到四哥两个字心犹如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你不是多余的!”
汐儿冷笑,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她等了太久他的解释,现在就算是他想说,她也不想听了!
“翼王这样抱着自己的弟媳,不怕被人看到,惹人闲言?”汐儿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是徒劳。
一声弟媳如一道闷雷一样朝公子彻的劈来!
汐儿感觉脖间一滴水珠,他哭了?他竟哭了!这滴泪如火一般灼着她的肌肤,更让她的心一阵煎熬。伸出手抹下那一滴温热,猛然发现这滴泪水跟在朔州时清晨想来脸上的水珠竟如此相似。
“即知如此,何必当初。”汐儿的心中只剩一片苍凉,这场爱恋太过短暂,来得快,去的也快,曾经,她以为可以和他白头到老,可以像爹和娘一样恩恩爱爱,鹣蝶情深,那只是一场美丽而又甜蜜的梦罢了。
“丫头!”
远处传来公子洵的声音,汐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公子彻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掰开,只是一一瞬间,公子洵的身影便出现在两人面前,淡淡的扫了一眼公子彻,朝汐儿缓缓伸出手。
汐儿如逃离似的一把抓住公子洵的手,公子洵顺势将汐儿搂在怀中。
“这么晚了,四哥还有这等闲情雅致到御花园来观景?”公子洵含笑问道。
“六弟不也在此?”公子彻的目光始终盯在靠在公子洵怀中的汐儿身上,曾经,他以为自己的胸膛可以是她一生的依靠,才短短时光,她已经靠在别人的怀中,而那个将她推走的最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那就不打扰四哥雅兴,四哥慢慢欣赏。”公子洵说完,看了一眼怀中的汐儿,“丫头,手怎么这么冰?天气寒冷,尤其是这夜间,快回凤阳殿好好的暖暖。”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公子彻的视线,公子彻愤恨的朝一旁的树杆挥了一拳。他恨当初没有狠心将纳兰婉仪嫁出去!他恨,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他恨,他竟然妥协让纳兰婉仪生下那个孩子!他更恨,就此失去汐儿!他恨,满心悔恨!
他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像汐儿说,可是最终连对不起三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不知不觉,公子彻来到翠玉宫,偶尔传一阵啼哭声,他的心中竟五味俱全,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却见若惜招呼着一群奶妈嬷嬷给那个小的可怜的孩子换衣服。
“若惜姐姐,换好之后,能抱给我看看吗?”纳兰婉仪柔声询问,谁知刚一起身,却咳嗽的厉害。
“天一冷,你这身子就更弱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彻儿在极北之地呆那么多年的,来,你看看,小鼻子小嘴挺像你的。”若惜说着,将婴孩凑了过去。
“若惜姐姐,对不起,我给你找了这么多麻烦,我自己拖着一副烂身子不说,现在还要让你照顾孩子。”
“自家人还说这些客套话,你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轩儿不能没有亲娘。”若惜将孩子递给嬷嬷,轻轻的抚纳兰婉仪坐起身来。
“姐姐,你见到郡主了吗?你和她说了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我闭眼之前,就想看郡主原谅表哥。咳咳!”
“不要说了,也不要多想了,汐儿她最近经历了太多变故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别勉强她了。”若惜双何尝不知汐儿的性子,即使要说,也只怕要等上一段时间。
“姐姐,我这有一封信,若是我真的不行了,麻烦你一定要交给郡主。”纳兰婉仪将信郑重的交到若惜手上。
“一定。”若惜郑重的点点头。
公子彻看着床上瘦弱的纳兰婉仪,缓缓走了过去,在纳兰婉仪的惊愕下,缓缓坐到床边。
“你们都没错,错的人是我。”
“表哥……”
“什么也别说了,好好的养身子,表哥有空就来看你。”公子彻说罢,替纳兰婉仪拉了拉背角。
“真的吗?”纳兰婉仪受宠若惊,她想问公子彻恨不恨她,可是最终都没有勇气问出口,不管恨不恨,就让她带着这个未知的答案去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吧。她也不负爹娘的期望,她成了表哥的侧妃,更不负自己的心,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夫妻一场,哪怕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甚至是曾经对她恨之入骨!
凤阳殿内,暖意浓浓,可是却怎么也暖不热汐儿的心,她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走出来,只能任自己在这之中挣扎,哪怕全身是伤,哪怕心中刺痛,也无计可施。
“六殿下,谢谢你。”汐儿感谢一直由公子洵陪着她。
“谢什么,我可是你的夫君,将来要和你生活一辈子的人。”公子洵握着汐儿的手郑重的说道。
汐儿轻笑一下,以示回应,她答应了他的求婚,然而他也答应了她们之前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便促成了这一桩婚事,行了笄礼,她总要嫁一个,六皇子是最好的人选,之前娘亲也说过的,只是汐儿的心中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也不能够重新接纳另一个男人,这样或许对六皇子很不公平,但是汐儿却自私的想要留住公子洵,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只是想在最无助的时候依赖一个人!
“还要叫我六殿下?是不是太见外了?”公子洵不满的拉着汐儿的手。
“洵。”汐儿轻唤一声,朝公子洵笑了笑。
看着不断跳跃的烛火,汐儿的心中再次被思绪占满,五皇子至今是生是死没有任何消息。而她的爹爹的尸身究竟在何处也不得知,这成了汐儿心中最血淋淋的伤。
“我想去北汉!”汐儿看着公子洵说道,她迫切的想去!她从小在关外长大,那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至于北汉,虽然从未踏足,但也不算陌生,她不想等着别人把爹爹的尸身还回来!她要亲自己去找回爹爹,把爹爹完整的还给娘亲!她不能让娘亲孤零零的一人睡在那么冰冷的地下!
公子洵看着汐儿,那双眸之中的泪光让他心烦意乱,更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汐儿在说什么,也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他们可以从关外遣到北汉境内,可是如今两军正在交战!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必死无疑!
最终,所有的理智还是被淹没在汐儿的泪水之下。
“我陪你去。”公子洵彻底的败了,也许从见到端木汐的第一天起,他就注定要裁在这个小女子身上!
“不,你是一州之王,你不能陪我去冒这个险!”汐儿缓缓摇了摇头,她一个人去就行了,就算是她因此命丧北汉,也了无遗憾!
“你想让我食不知味寝不知寐,你想让我没日没夜的担心你,你想让我生不如死吗?!还是丫头跟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你的男人!”公子洵迎视着汐儿,声声质问。他再也不要掩饰自己的感情,他只想好好的爱眼前这个女子,倾尽一切的去爱!
“就让我陪着你,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若找不到岳父大人,我们就不回来!”
“好,好!”汐儿含泪点点头,紧咬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丫头,在我面前不必忍着想哭就哭,想怎么样都可以,因为我就是你唯一的依靠。”公子洵心疼的抚上汐儿的脸颊,才短短几日,她竟瘦了一圈,让他好不心疼!
“嗯!”汐儿用力点点头,没错,的确是她唯一的依靠!从此后,她只有公子洵了!
“你乖乖的睡上一觉,我们明天就出发。”说罢,公子洵将汐儿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为汐儿拉好被子,在汐儿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这才不舍的退了出去。
公子洵不经意的拨动着盆中的炭火,火苗再复旺燃起来,他曾经一度的逃避过自己的感情,曾经想远离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女子,可是最终还是败了,败的一塌糊涂!现在他再也不愿意逃避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端木汐,喜欢她的灵秀,喜欢她的坚韧,喜欢她的聪慧。他已经无法自拔了!曾经有人笑谈,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够留得住他的心的女子,他也一直自信不会为一朵花而驻足,一直认为百花齐绽,才是最艳!而端木汐不与他所认识的女子都不一样,让他幡然了悟他已经对她无法自拔的时候,竟是她与西夏玉姬长公主赌赢了的时候,那时的她,丝毫不避讳不做作的向世人宣布,四哥就她的了!
那时,他的心竟是那么的痛,他才知道他已经无法控制的爱上这个女子!就如同木槿,日暮而谢,晨曦再绽,温柔的坚持着,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现在,他想整个北朔的人都知道,端木汐是他公子洵的王妃,是他最爱的女子!
遥遥的北国之疆,凌寒的腊梅繁茂如雪,一双艳红的靴子踩在厚厚的雪上,发出“喀吱喀吱”的声响,靴子在一株梅树前驻足,大红的衣袍拽地,在雪白的世界里划出一道妖冶的风景。
修长的手指抚上一朵白梅,神情无比专注。
“王。”清歌紧随其后,轻轻唤了一声。
“她来了?”
“是。”清歌缓缓点头。
“歌儿,你好像不太高兴。”红衣男子转过身来,轻弹了一下随手摘下的白梅,梅花上还落着些许雪花,这么一弹,所有的花瓣全都散落在地,空留手中如干枯了一根的梅枝。
“以王现在的身份地位,以及所拥有的一切,跟本无需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身份?地位?所拥有的一切?!没错!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北汉平亲王,他的手下有二十万北汉精良之将,若是他想,北汉的皇位都如探囊取物!终于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心底的一角空落落的,只要一想到那个女子,而一想到那种失落的感觉就会瞬间消失呢?
“清歌,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王,北汉势力分散,咱们现在实在不该再去招惹北汉,还是拿端木将军的遗体换些咱们需要的。”
南宫纤月袖子一挥,清歌立即飞出三步之遥,胸口一伏,吐出一口鲜血。
“密切注意她的一切动向。”南宫纤月吩咐完转身离去。
“王,有情纵被无情弃,她的心不在这,不在北汉。”
南宫纤月顿足,最终头也没回的离去,梅林深处,只剩下一道长长的拖印。
风雪交加的路上,两个人披着厚厚的毛皮袭子艰难的前行,身后跟着数十辆马上车上,每一辆车上被厚厚的黑布盖了一层又一层,一个未封死的角落里,还是看到一个棉衣的袖子。后面还有几个马夫,也同样将脸缩到衣服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丫头,你到我身后去,这么大的风雪,别说两个时辰,就算是再走两个时辰咱们也走不到。”
“这见鬼的天气!”汐儿低咒了一声,来到北汉境内也有一月有余了,好不容易打听到北朔俘虏关在什么地方,又揽到这次任务给那些战俘送棉衣物资却碰到这种鬼天气!看着这一车棉衣汐儿的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情愫,不是说南宫纤月已经成为北汉最有权力的人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平亲王了吗?而这些棉衣便是他亲自下令命人采购给北朔的战俘,这好像不像南宫纤月的作风。
“在想什么?”公子洵点了点汐儿冻的通红的小俏鼻。
“没什么。”汐儿微笑回应,为什么她总感觉一切太过顺利,仿佛被人安排好了一样,而等着他们的,就是那个又黑又大的大麻袋!
“来先暖暖手。”公子洵说罢将衣服解开硬是接着汐儿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
“你不冷吗?”汐儿一惊,想抽出来却被公子洵抓的更紧,公子洵的怀里太暖和了,索性整个人也靠上过去。
“当然冷,不过爱妻主动投怀送抱为夫的就不冷了!”公子洵宠溺一笑。
汐儿淡淡一笑靠在公子洵的怀里,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公子洵将汐儿紧紧搂在怀里,一个人承受着凌冽的北风。
他派出查探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大概有两千多人的北朔俘虏,都被关在前方不远的黑士城,只有先接触这些俘虏才能知道端木将军的尸身现在何处。更何况,五哥现在下落不明,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希望能够从这些战俘之中得到点消息,也不枉父皇对他临行前的嘱咐。
“我们快点赶路吧,天黑之前到不了黑士城,咱们可能都要冻死在这里。”汐儿伸出手,一脱冷风吹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公子洵点点头转身冲身后的马夫喊道:
“来啊,走起来!天黑之前务必到达目的地,天气这么恶劣,到了黑士城,我做东好好的请大家吃一顿,工钱加倍!”
“好啊!谢谢东家啦!”所有人一听又有吃又有双倍的钱,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都是土生土生的北汉人,这种恶劣的天气对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立即加快速度朝前方冲去。
一会下来,到是汐儿他们两个落在后面了,公子洵将马车上的棉衣解开一些,将汐儿抱了上去,厚厚的棉衣将汐儿裹起来,也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天黑之时,果然到了黑士城,经过一番盘查后马车这才缓缓的驶入城中,公子洵拿了些银子给其中的一个马夫,推脱有事不能做陪让他们自己去乐呵乐呵,一行人看到这么多银子,到了乐得其成一哄而散。
汐儿朝公子洵笑了笑,真像个狡猾的商人,不过,这次他可做了次赔本买卖!
“今天太晚了,估计明日才会接到送货的消息,咱们先在客栈里安顿一晚。”公子洵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客栈伙计将货物马匹妥善安顿好。
身处在外,又是在敌国境内,两人以夫妻自居当然也就只定了一间房,屏风后,汐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外面,公子洵也将火炉生的正旺。汐儿刚刚着好内衣,公子洵便伸手将一件棉袍子递了进来。
“身子暖和多了吧?”
面对公子洵的温柔体贴,汐儿红着脸点点头,握着公子洵递过来的手,两人围住在火炉旁。
“头发都是湿的,这么冷的天,还洗什么头发?”公子洵说罢,拿了张帕子为汐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习惯了。”汐儿靠在公子洵的身上,暖暖的火炉照得人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
“真的很怀念朔州的四季如春。”汐儿感慨一声。
“喜欢朔州这还不好办,等回去大婚一办你就是朔州的女主人,朔州的一草一木都归你说了算!”公子洵含笑说道。
汐儿的眸子暗了暗,没有答话。
“你还是没能忘记他?”公子洵也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不知道。”汐儿轻轻摇了摇头,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他就这么的放弃自己而选择了纳兰婉仪,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个意外的孩子吗?人就是这么矛盾的,说了不想听,不愿听,可是下一刻却又在心中暗自质问,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什么话都没有!
汐儿深吸一口气,强迫切自己不要再想下去,因为她现在已经是朔王的未婚妻。
公子洵见汐儿又隐入沉思,不再说话,从他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的那天,他就知道他想要得么回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要想让一个女人爱上自己很容易,可是让一个原本爱着别人的女人忘掉她的爱人再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这个过程很艰难,不过这一天究竟有多么遥远,他始终都会温柔的坚持着,他更坚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靠在公子洵的怀里,汐儿觉得自己的心又在隐隐作痛,原来,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要想不痛,要想忘记一切,所需要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长。
“丫头,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没有我,但是我会等的,哪怕用一生的时间也在所不惜。”公子洵着重的看着汐儿。
“我刚刚说,朔州的一切都归我管,那女人呢?”汐儿含笑反问。
“女人?”公子洵诧异,顿时明白过来,“女人当然也归你管。”
“从实招来,你总共有多少女人?”汐儿拉住公子洵的衣服,像个妒妇一般。
让我好好的想一想,“也就是百八十个吧,具体记不清楚了,回头我让红袖,天香她们一一例出来。”
“你!这么多女人,你!”汐儿真的被公子洵的诚实给打败了。
“爱妃,至从本王看上你的那一天起,就对那些女人提不起一点兴趣了,这可是真的!千真万确。”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纳妾。”汐儿小声说道,这场婚姻本来就对公子洵不公平,她也不想让公子洵守着一个不爱他的女人洁身自爱。
“纳妾?算了吧,就爱妃一个我都无暇顾及其它了!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公子洵说完,将汐儿抱到床上,轻轻的掖好被子。
“你也一起睡吧,这么冷的天会着凉的。”汐儿的声音几乎小的听不到,整个人立即转过身去贴着墙壁。
公子洵灿笑一下,吹了灯上了床,一只手将汐儿搬了过来,搂入怀中。
汐儿的身子明显得僵硬了一下。
“丫头,我不是圣人,我是一个男人,我做不到做怀不乱,更何况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是为了你,我能忍,大婚之日,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不管你的心里还有谁。”公子洵说完紧紧的抱着汐儿。
汐儿听着公子洵的话,她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不管她与公子彻之前多少不舍分隔的纠缠,他们始终不在同一条线上了,公子彻是纳兰婉仪的夫,是皇长孙公子轩的父王。而她是朔王的未婚妻,是将来的朔王妃。他们以后再见,会以兄长弟媳相称!
公子彻此时又在做什么?此时的北朔皇城也有几分寒意,是不是也在为他的娇妻爱子添火加炭,情意绵绵?
感受到公子洵的体温,汐儿还是觉得眼皮沉重,不久便沉沉睡去。相对于公子洵,这将是一个漫长而又难眠的夜。
这座客栈位于黑士城的正中,是整个黑士城最大的客栈,此时,汐儿与公子洵入住的上等房的另一侧,两窗正好相对的那间窗子始终留着一道缝隙,就在汐儿与公子洵的房中烛光熄灭的同时,那间屋子的窗子骤然合上。
“王!王,这么晚了你去哪里?”清歌看着那个喜怒无常的主子担忧的问道。
“你吩咐下去,整个北汉的客栈内,每一个房间都不准放一张床!”南宫纤月吩咐完,大步离去,黑士城的官道上,风雪交加的夜晚,一匹白马,一袭红衣,绝尘而去。
“王!你这又是何苦!”清歌说罢,急忙追了上去。
次日一早,果然传来消息,只不过却比两人之前想想的要好,由于货物太多,要让公子洵与汐儿两人亲自己将货物送到战俘营去,两人正愁找不到机会怎么接近战俘营,这下倒好,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心中不免一阵欣喜,立即收拾东西出发。
天依旧灰朦朦的,狂风在耳这呼啸而过,凌厉的风如刀子一般划过,露在空气之中的皮肤生疼生疼。汐儿的已被包的只剩下两只眼睛,还是不敢睁着太久,一直都是公子洵挡去了大半的风雪。
战俘营就黑士城的一角,离他们处暂住的客栈不远,整个营地戒备森严,就连汐儿身上的那个貂尾小刀都被搜了出来,两人这才被放了进去。
眼前这座高高的城门被刷的漆黑,汐儿走进门内,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进了那个大麻袋之中的感觉。
“你们两个,去库房将东西入库!”一个扯着嗓子趾高气昂的朝汐儿与公子洵两人吼道。
“是,是军爷,这么冷的天,您收下打点儿酒喝暖暖身子。”公子洵说完,立即将一些碎银子递到那人手中。
“算你实相,快去快去!”那人还是不耐,直催促两人。
“是,是。”公子洵走着汐儿,两人将马车上的棉衣朝所谓的库房转去。
马夫一扎一扎的搬着棉衣,公子洵与汐儿两人相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位军爷,内人不舒服,想方便一下,请您行个方便。”公子洵朝那位盯着他们卸货的人手中塞了些碎银子。
“快去,快去!茅厕在那边,快去快回,不要到处乱转!”
“是,是。”汐儿立即点头说着,迅速的朝那人指的方向而去。
他们事先已经得到战俘营的地图,这些北朔的俘虏分别被关在五个地方,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地方是汐儿的首选,绕过几个岗哨,汐儿迅速将其中一个营地走去。
汐儿有些奇怪,为什么营地前竟然没有任何把守,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转身进入营地里。
“谁?”里面的有相当戒备,接着便传来一阵骚动。
“嘘!”汐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昏暗的烛光下,这些本就黑黑的脸让汐儿看不太真切,但是她相信一定能够打听到父亲的下落,因为他的父亲手下的将士,都是铁骨峥峥的汉子!
“我想知道端木将军现在何处?”汐儿的目光之中全是急切,也许是适应了这里的昏暗,汐儿能看清离自己最近的那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是?”突然,从人群的后方迅速的钻出一人来,人未至,声先到。
“我就是端木将军之女端木汐!”汐儿不顾一切自报家门,因为那道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小姐!”那人已冲到最前,一把抓住汐儿的手。
“齐叔!”汐儿认出抓住她手的人,他是爹爹手下的一员虎将,听说他七岁那年就被父亲收到麾下,跟着父亲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父亲战死,他也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小姐,将军被被南宫纤月那小子带走了!”齐叔说罢,悔恨交加老泪纵横!
“我爹,他真的?”汐儿知道一切都已成定局,可是她还是希望有一丝奇迹存在。
“将军他身中数箭,战死沙场,我等却连将军尸身都没能守住。”齐叔说罢,又泣不成声。
汐儿的心一阵刺痛,梦中的场景竟与真实如此相似,汐儿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
“小姐,你快走,此地凶险,不宜久留!”齐叔推着汐儿的手,连声催促道。
“我来的目的就是将爹爹带回北朔,当然还有你们!大家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会让你们重回北朔!”汐儿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地。
黑暗的角落里,一人见汐儿离去正要冲上去,却被另一个按了下来,只见那人面无血色,身上多处负伤,却只已衣服上撕扯的布条紧紧的缠住伤口,那人看似与普通的俘虏没有任何分别,只是那眉宇之间,几分王者气息却是其它人没有的。
爹爹在南宫纤月手中,竟然在南宫纤月手中!汐儿简直不敢想象,南宫纤月一直视爹爹为杀父仇人!他会做出什么举动?爹爹已经战死在北汉,他会不会做出辱没爹爹的事情!?汐儿不敢再想下去。千方百计的躲着他,不曾想,最终还是要自动送上门去。
“你去哪了?”公子洵一把拉过失魂的汐儿,靠在汐儿的耳边轻语道。
“军爷,可曾清点清楚了?”公子洵朝那个负责清点的士兵询问道。
“清点清楚了,拿着这张条子去领银子。”
公子接过那张条子,连连点头称是,两人迅速的离开库房。
“打听到岳父的消息了?”公子洵着急的问,他感觉汐儿一回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打听到了,你先回北朔去派人接应,我一定会将爹爹带回去。”汐儿看着公子洵说道,若是南宫纤月知道堂堂北朔的六皇子也在北汉,公子洵将会有生命危险!
“丫头,事情很棘手是吗?”公子洵拉着汐儿的双手轻问。
“你相信我吗?”汐儿轻问。
公子洵轻轻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但是我舍不得让人一人留在北汉,我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出了营地之后,你快点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北汉!”汐儿不是商量,而是用丝毫不给公子洵反驳的语气说道。
突然,整个营地号角声四起!汐儿明白,这是北汉紧集军事集结的号角,她小的时候曾经听到过几次,记忆尤深!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吹响,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最终,还是逃不开那个人。
“走!离开这里!”汐儿拉着公子洵不顾一切的朝外奔去,却见营地的入口入站着一人的身影。
汐儿看到那一抹艳红,心跳都停滞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瑞宁郡主,别来无恙。”南宫纤月带着几分戏谑,一步一步朝汐儿走来。
“是好久未见了,不曾想,再见面已经是北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平亲王了。”汐儿含笑答道。
“郡主千里迢迢来到北汉,本王有失远迎。”南宫纤月已来到汐儿面前,眼中看不出是何情绪。
“你先带马夫离去,本郡主与平亲王叙叙旧。”汐儿转身朝身后的公子洵吩咐道。
“慢着!”南宫纤月冷声喝道,目光转向汐儿身后的公子洵。
“我记得好像有一句话,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堂堂北朔六皇子殿下穿成这样,本王差点没认出来。”
此话一出,让汐儿浑身一紧,顿时面如死灰,竟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而她们就如被人装进了麻袋里,人家袋口一收,他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逃。随即冷笑一下,像南宫纤月这么满腹心计的人,恐怕她们一入北汉境内就在他的撑控之内了吧?她竟然还以为成功的避开了他。
“你想怎么样?”汐儿的声音如这时的空气一样,没有一丝温度。
“本王当然是好好的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二位贵客!”南宫纤月说罢,轻轻的拍了拍手,两辆华丽的马车缓缓的停到几人面前。
“郡主,请。”南宫纤月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替汐儿撩开车帘。
汐儿丝毫没有犹豫的跨上马车,反正现在身在北汉,又落到南宫纤月的手上,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公子洵刚想随着汐儿上马车,却被南宫纤月身边的随侍拦了下来,“北朔六殿下,请您上后面的那辆马车!”
公子洵怒视着那个随侍,刚上前一步,却见所有的弓箭手全都将箭指向他。
汐儿掀开车帘朝公子洵点了点头,公子洵不得已退后到后面的马车,一步跨了上去。
南宫纤月轻笑一下,上了汐儿所在的那辆马车。
宽大的马车内多了一个人,汐儿立即觉得空间小了很多,南宫纤月那一身张扬的火狐袭衣十分扎眼,就像南宫纤月脸上算尽一切的笑意一样。
“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个。”南宫纤月摆弄着手中的貂尾小刀。
“我喜欢精美的东西。”汐儿冷声答道,这样小刀现在落到南宫纤月的手中,也更证实了她的猜测,从她们一进入北汉起,南宫纤月就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再到战俘营里围截他们!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可知道我等了有多久?”南宫纤月将小刀放到汐儿面前,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等着她来?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她了?汐儿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这种男人的算计真让人觉得恐怖!羊入虎口就如她此时的写照,而她却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我来的目的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爹现在在哪?”一提到端木宇,汐儿的双眸几乎欲喷出火来,她恨不得扯住南宫纤月的领子朝他那张阴柔的脸上狠狠的挥上一拳!为什么,他竟然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两军交战,不伤及百姓,优待俘虏,两军战死将士皆归各国,你不会不记得这些条约吧?”汐儿冷声质问。
“端木大将军他很好,你若是想见他,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今天,我要好好的为你和那位北朔六皇子接风洗尘!”南宫纤月说完惬意的靠在马车的一侧。
“南宫纤月!你的父亲战死沙场的时候,我爹是怎么做的?他亲自在死人堆里找到你的父亲,亲手交到你们北汉王室的手中!你呢!?”汐儿一把抓住南宫纤月的衣领,她真的很想打掉这男人脸上的笑。
“我又没说不送端木将军回北朔,不过,要一个人亲自来请端木汐军回去,眼下,这个不是来了吗?”南宫纤月冷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