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齐逸风再说话,苏岑站起身,转身走了两步,才停了下来,并没有回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齐将军,回南诏国吧,那里才有需要你的位置。”
“你就非要这么绝情?”身后传来齐逸风沙哑的嗓音,他不知道她怎么就能变得这么冷血?甚至连见都不想见他了?
“齐将军……一直陷入过去的,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所以,忘记过去吧。
苏岑,回不来了……
夏竹后背都是冷汗,看到苏岑走到门边,连忙小碎步跑过去帮苏岑打开厢房的门,猛地就对上了墨白紧张万分的脸,拍着心口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默默退后,站在了苏岑的身后。
墨白颓然松了一口气,如果昭华郡主真的和这齐将军有点啥,王爷回来了铁定饶不了他。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见到王爷头上绿油油的一片。
视线再一扫夏竹,安下心:“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了。”
“嗯,回吧。”苏岑应了声,抬脚绕过墨白朝楼下走去,身后灼目的视线一直到她上了马车还没消退。
苏岑坐在马车上,揉着眉心,余光不经意扫见小金蛇,心情安定了不少,余光再落在一旁眼观眼鼻观鼻的夏竹,似笑非笑地挑挑眉:“夏竹啊,你刚才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了吗?”
夏竹浑身一哆嗦,连忙摇头:“奴、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嗯,很好,希望你能记住刚才说的话。”苏岑不咸不淡的一句,让夏竹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娘娘会灭她的口。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这齐将军对娘娘的心思,现在反而更加担心,如果王爷问起来,自己可要怎么回答啊?
夏竹一直惴惴不安,苏岑似笑非笑,她并不担心夏竹会乱说什么,毕竟齐逸风的心思墨修渊早就知道了,墨修渊对她也没心思,自然不会因为她,就真的对齐逸风下手。墨修渊不是肯吃亏的人,对付齐逸风需要人力物力,这样大费周折还捞不到好处,这样亏本的买卖他可不会做。
而经此一役,齐逸风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她把话说的那么绝情,无非也是让齐逸风知难而退。一个早就“移情别恋”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呢?
齐逸风身居高位多年,也是有自尊心的,无非是真的喜欢才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气馁,同时他也是担心墨修渊并不会对自己用心。撑着额头喟叹一声,思考着齐逸风如果还不放弃,她要不要用些别的手段?
手腕上突然一凉,苏岑低下头,就对上了小金蛇极深的蛇眸,里面隐隐攒动着一种复杂的暗色。苏岑不着痕迹地扫了夏竹一眼,看她并没有看过来,才侧过身,指腹拂过小金蛇尖尖的脑袋:怎么?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小金蛇却只是多看了她几眼,蛇尾一卷,直接把尖脑袋偏到了一旁,干脆直接背对着她来个不理不睬。
苏岑使劲儿眨了眨眼:耍她呢?
真是傲娇!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离渊这么难伺候呢?
刚想探过手去把蛇脑袋给扭过来,就听马车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随即马车“嗡嗡嗡”地震动了一下。
那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羽箭射在车身上!
苏岑心思一动,夏竹尖叫一声,差点从位置上摔下来,下一刻,马车外传来一阵人荒马乱,墨白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保护娘娘!”
苏岑隔着帷幕瞧着外面的人仰马翻,看来,还真是羽箭啊?
就是不知道,这要刺杀的对象,是她苏岑呢,还是九王爷的侧妃这个身份?!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牵扯的可就广了,可如果是后者,那就是有人想要用她威胁墨修渊,亦或者,是想要墨修渊的命。
一想到有人想杀墨修渊,苏岑觉得她骨子里有热血再沸腾。要杀墨修渊啊,她怎么能不配合呢?
马车外传来刀剑碰撞的声响,极为刺耳,夏竹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娘、娘娘,这要怎么办啊?墨统领能不能应付的了啊?”夏竹带着哭腔的声音,身子抖得像是筛糠,尤其是她们现在所在的马车,不时会有羽箭射在上面,每一下,都带动夏竹的神经,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刺穿了她的身体,一命呜呼……
“担心什么,不是有墨统领么,他自然会尽心尽力保护我们。”
所以,她并不担心。
苏岑心态够好,可夏竹这小心脏快因为外面的纷乱喧哗给震出来了。
偏偏一道破空的声音,“撕拉”一声,一根羽箭刺穿了马车的帷幕,带着半边的帷幕射向了苏岑。
苏岑一眼不眨地瞧着,在夏竹的尖叫声中,墨白一边应付着刺客,回头的瞬间瞧见这一步,心脏差点跳出来:“娘娘,小心!”
一脚踹开刺客,就要飞扑上前。
可依然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羽箭朝着苏岑刺去。
就在墨白以为完了的时候,一只手徒然从马车的一侧破空抓了过来,直接攥住了那射向苏岑的羽箭,掌心被羽箭的倒刺刺伤,血顺着羽箭流了出来。
苏岑顺着那只手往一侧看去,对上齐逸风的脸,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这是何苦?
她离开茶楼这么久了,他竟是一直尾随着?
涌入心底的担忧被她强压下去,看来,她绝不能再放任他继续如此了,以前一直觉得不忍心做的,如今也不得不下了狠心,眉眼一转,带了几分似笑非笑。
“多亏了齐将军了,否则这箭刺到本郡主,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视线一转,仿佛没有看到他受伤的手。
扫了一眼外面纷乱的九王府守卫和刺客,凉凉道:“既然跟来了,那就劳烦帮忙解决这些刺客吧。”深层次的意思,就是让他直接来当帮手利用了,帮她解决麻烦罢了,他的作用,也就是这样而已。
齐逸风自然听出了这层意思,垂眼,目光落在还在流血的手掌上,眼底飞快掠过一道黯然。
苏岑即使不去看他,也能感觉到他周身强烈的落寞。
四周的打斗声变得虚无了很多,手腕上突然一凉,被什么尖尖的东西不动声色地磨了磨,苏岑回过神,对上了小金蛇略带不满的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