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去找郁风霁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他欠你一个人情。”她太过急切的想要郁风霁欠她什么,异者必妖,所以,从她一开始突然在城内拦住郁风霁,到知道郁风霁身份之后,派人去查郁风霁的喜好,到之后,郁风霁来到王府之后,匆匆而来,这一切都指名,她的目的。
可她偏偏又是不认识郁风霁的,所以,也无所谓牵扯到男女之情。
比对之下,墨修渊渐渐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之后,得出一个结论,“你到底在做什么?聂文耀,郁风霁,你到底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聂文耀从她这里得到了身体安康,那么,同样的,她从聂文耀身上得到了什么?这是他即使派人打探,也打探不到的。
墨修渊甚至想把聂文耀给绑来逼问,可偏偏,聂文耀那性子,恐也跟她似的,倔得跟驴似的。
定国公又是他的心腹,而聂文耀是他唯一剩下的骨血,墨修渊也不可能做的太绝,所以,从聂文耀这里得到结果是极不切合实际的,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只能是从她这里了。
可从她这里,比从聂文耀那里,又难了几分。
墨修渊却很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得到什么?”苏岑喃喃一声,虚眯了下眼,歪过头,沉寂地瞧着墨修渊,“跟你有关吗?”
墨修渊的心尖被戳了一下,千疮百孔,眸底有痛色浮掠,“你就一定要这么与我说话吗?”
“那要怎么说?求着你?呵。”苏岑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勾着嘴角,重新转过头翻看着手札,上面写了一些关于三国的风情古籍,不知道能不能从其中走到关于血灵珠的下落。
“血灵珠在离都城千里之外的一个山谷里的血族里。”墨修渊沉默良久,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晦暗莫名。
苏岑捏着手札的手紧了紧。
“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我都会跟着去,血族地势险要,我有那里的地形图,你若是执意不肯,那到时候,恐怕你们所有人都出不来,即使这样,你依然拒绝吗?我不需要你欠我什么,你只当我也要去血族走一趟就好,这样……还不行?”墨修渊的声音里到了最后,已经很低了,他想他真的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的拒绝与抗拒,让他难过,可他依然不想放弃。
即使到最后,真的……他不能再陪她走下去,至少,让她知道她好好的。
苏岑的眼底有很久出现一种空茫的状态,许久之后,才垂眼,没开口,却也没拒绝。
墨修渊松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同意了。
只要他们之间还有羁绊,那就还有可能,可如此的死缠,墨修渊只能把苦笑往肚子里咽,“你可以不必单独去寻郁风霁,三日后,你可以与他谈条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墨修渊放在扶手上的手紧张地握了握,苏岑依然不肯说一句,只好调转了轮椅,慢慢往外走。
轮椅滚动的声音传来,才让苏岑蓦然惊醒,她转过头,望着墨修渊苍凉孤寂的背影,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苏岑的心口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墨修渊……即使你做得再多,我们也没可能了。”
所以……他为何还要这么固执?
让她狠不下心,却又厌烦自己的心软。
三日后,墨修渊让夜无双亲自带着郁风霁来到了揽月阁,到了窗棂下,夜无双瞧着坐在软榻上发呆的女子,叹息一声,开口道:“郡主,王爷让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要求,你与二皇子谈吧。”夜无双已经气得没力气了,从知道墨修渊打算亲自陪着苏岑去血族,他就觉得一口老血闷在心头。
可他也不是没劝过,从当年颜云惜死了之后,他就在想办法劝,可劝了两年,也毫无成果。
到第三年的时候,他彻底放弃了,任墨修渊自己折腾。
可如今人活了,依然不能在一起,夜无双只觉得揪心,觉得自己再也不想谈情,太过伤人。
夜无双把人留下了之后就直接走了,墨修渊别扭,颜云惜恐怕只会比墨修渊更别扭。
“郡主。”郁风霁脸上带了几分希冀,从知道九王爷真的知道血灵珠的下落时,他的心脏就一直噗通噗通地跳着,所以,无论昭华郡主出什么刁难的条件,他都会帮她完成。
只是等苏岑抬眼,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时,郁风霁彻底愣住了。
“什、什么?”
“十滴血,我要你心口的十滴血,若你同意,明日我即带你前往寻找血灵珠,若不同意……相信你应该也不会不同意。”苏岑平静地睨着郁风霁,眼底的光深邃复杂,日光洒在她的瞳仁里,颜色变得极浅,看不出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是,霁并无异议,只是惊讶,似乎……太过容易了。”毕竟看这昭华郡主的意思,并不是要取他的命。
毕竟,十滴心头血,与血灵珠的得到难易程度来说,差距太大,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十滴心头血,每天晚上子时之前,我会取一滴,一共十日,不得间断,你做得到吗?”这代表着,中间的路途中,他不能与她分散,一旦间断,就要重新开始。
“十日?”郁风霁眼底的诧异愈发浓烈,显然没想到不是一次取完,而是分为十日分别取,这让他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冒昧的问一下,郡主为什么要分十日?而且,非要是霁的血么?”
“原因无可奉告,非你的血不可。”苏岑重新收回了视线,感觉到脖颈间的玉符因郁风霁的靠近,发出的黑气,很轻微,在日光下不真切。
“霁知道了,霁会配合的,若一次不成,霁会一直留到郡主取完十滴血。”
“嗯。”苏岑颌首,“既然如此,二皇子准备一下吧,明日你整装来九王府外,我们出发。”
郁风霁离开不久,夜无双就出现了,从窗棂下翻了进来,坐在苏岑对面的软榻上,发现她已经放弃了手里的手札,换成了棋枰,不过与他下的不同,苏岑是一人分饰两方,开始下棋。
“陪我下一局。”苏岑未抬头,落在棋枰上的目光,极为柔和。
少了几分凌冽的冷漠,这样的苏岑,更像是当年刚进府的颜云惜,温柔娴淑,即使因颜府的事被压垮,既然未对生活失去希望。可如今再见,面前的女子与当年他第一眼所见的颜云惜,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