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看看他,终于还是一手掩胸,一手把衣服拿过来套上。
衣服有点儿大,邵乐看着她的背影,有那么瞬间他想起了米亚,那个可爱的缅甸女孩儿,单纯、率真,比这个小女孩儿大个几岁,邵乐一直有点儿自责怎么当初那么立场不坚定,不该那么做的。
“你最好别离开,”邵乐突然说道,让那个换上衣服以后,眼神闪烁看向舱门的小女孩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这里是在船上,离岸边很远,你就是跑出去,最后还是会被送回来。”
“我不做这种工作,”女孩儿转回头,坚定地看着邵乐。
邵乐看着她,突然觉得她挺有意思的,“告诉我你几岁,我就放过你。”
小女孩儿不像大城市里的孩子警惕性那么强,阅历也显然少的多,所以在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邵乐以后,“13岁。”
邵乐笑了,“好,我说话算数,你乖乖地呆在这儿,我不碰你,你家在哪儿?”
“会安,”小女孩儿再次不相信地问,“你真的不碰我?”
邵乐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把小女孩儿吓了一跳,“去床上坐着吧,我办点儿事,一会儿等他们都走了,我派船送你回家。”
“他们告诉我说去工厂工作,大工厂,可以挣很多钱……”小女孩儿终于放下心来,坐在床边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邵乐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查找一些资料,对小女孩儿说的话充耳不闻。
其实她说的也没什么新意,拿工厂招工做借口骗不懂的姑娘去外地打工,这种贱招在中国就玩过很多年,现在也经常会有,越南这方面只能算刚起步罢了,这不是他担心的——
那些黑色的钮扣不对,从领口数第二颗钮扣是一个无线摄像头!
小女孩儿还在旁边啰里叭嗦的说着,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又变成话唠,要不是邵乐注意到她叽里咕噜转的眼睛,几乎以为她的智商有问题。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邵乐合上笔记本电脑。
“阮红,”小女孩儿又开始慌起来,因为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面前这个男人对她都爱搭不理。
“好的,阮红,能告诉我你来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是你的吗?”
“不是,是他们发给我的,说是工厂的工作服,可看别人穿的不一样,比我的漂亮,我还以为他欺负我是小孩子……”小女孩儿又开始说个不停。
邵乐回想了一下,那些先上船的人的确衣着不同,但是至少邵乐能够记起的人前胸或者腰带上都会有黑色的扣子。
“呆在这儿别动,”邵乐再次告诫她,“如果你跑出去,想想外面那些人正在做的事,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只要你是女的,他们会一个接一个轮着上你,最后你会变成一具尸体被扔到海里。”
看到小女孩儿眼里现出恐惧的眼神,邵乐知道效果达到了,推门而出。
外面的乱战已经各一段落,各种不明液体在走廊里随处可见,荷尔蒙的气味随处都能闻到。
接近下午快三点,不时有船员从闷热的船舱里出来,毫不在意地一边吹海风,一边奋起余勇做最后的冲刺。
邵乐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副刚偷过腥的猫一样,走向船长室。
“哐哐哐……”邵乐粗鲁地砸舱门。
哈维光着上身,露着满是毛的上身,“什么事?”
邵乐朝里探头看了一下,桌上只有帐本,还有一部电话,床上没有女人,他突然了解为什么奥廖尔会如此重视这个哈维。
工作就是工作,不饮酒,不乱搞女人,谨慎敬业地处理一切。
他不作声地挤进去,关上舱门。
“有些事需要跟你说一下……”邵乐说着。
哈维从刚才的不满逐渐变得神色凝重。
夕阳西下,天色擦黑。
渔船上正在过烟瘾的越南人看了看表,朝驾驶舱里喊了一句什么。
“哔~”
汽笛尖利地响起来。
做完生意的女人们开始陆续疲惫地走下来,有的人不见了上衣,有的人裙子被撕成破布,有的人干脆光着就下来,不时用越南话小声说着什么,爆出一些会意的窃笑,看来她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渔船上的越南人对此也早有准备,扔出几件粗布衣裳给她们,嘴里骂骂咧咧的把船发动起来。
晚22:23分。
水手们的纪律松懈到了极点,以至于便桥从白天开始一直到晚上都没人收,女人和酒精榨干了所有船员最后一点儿精力,他们疲惫而满足地躺在各自的床上,呼呼大睡。
白天送女人来的渔船又缓缓开过来,只是这次离着很远就关掉了发动机,借着海流飘荡前行着,另一艘白天一直停在远处的渔船也终于动了起来,向“叶卡捷琳娜号”靠近,“突突突”的发动机声,还有螺旋桨搅动海水的声音,虽然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但是在不太繁忙的港口附近倒也不是那么的刺耳。
“咚~咚~”
两声沉闷的轻响,船头事先用汽车轮胎做的防撞器起了作用,没有造成太大的响动便完成了接帮的过程。
这次没有女人了,借着微光可以看到船甲板上是满满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突击步枪,刚刚完成交易从“叶卡捷琳娜号”买来的枪。
一个提着手枪的矮壮男人跟身边的瘦猴子们完全不同,紫黑的圆脸上泛着油光,牛眼里是不同于身边任何一人的凶戾,他拍拍船头正弯腰蓄势待发的得力手下。
手下会意,利索地跳上便桥,后面的人顶替他的位置,就等他往上面再走几步就紧接着跳过去。
“嚓~嚓……”
几声完全可以忽略在海浪声中的轻响过后,一堆烟火信号棒劈头盖脸地从“叶卡捷琳娜号”上扔下来。
有的掉进水里,有的扔在船上,火红的亮光加上白色的烟雾顿时升腾起来。
船舷上突然冒出三个人影,手里的枪喷出密集的弹雨。
“嗒嗒嗒……”
虽然没有曳光弹,但是弹雨让底下的渔船促不及防,砸在甲板上的子弹叮咚作响,斜飞的跳弹让无处躲藏的人死伤惨重。
“啊……”
射击声中,惨叫不绝于耳。
这时一艘渔船居然发动起来,缓缓远离巨轮而去,不过这并没有影响轮船上的射击,他们的身边一定堆了一大堆的枪,因为尽管是普通AK步枪的射击声,子弹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几乎从未间断,战术也很简单,就是一力降十会,用不停顿的射击阻止任何企图登船的举动。
白天送女人来的渔船上似乎没有活人了,AK步枪射出的钢芯穿甲弹不是什么样的船都可以防住的,尤其这只是普通的渔船,不具备防弹功能,驾驶室甚至是用厚木板喷漆制成,在最初的射击中就被打的千疮百孔,蜂窝一样。
零星还击的子弹因为看不到人,只有偶尔能见到的摆动的枪口,大都打到了天上,偶尔有几发子弹击中船舷钢板,擦出一溜火星以后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船上的枪声停止了,正在渐渐远去的渔船上发射了一串子弹以后也停止了射击。
就这样结束了?
当然不会!
轮船上突然站起一个人,肩膀上烟筒一样的东西冒出一股白烟。
“嗵——”
“嘣~”
一枚RPG肩射火箭弹拖着尾烟砸向远去的渔船,擦着船头扎进海里。
“轰~”
冲天的水柱窜升而起。
渔船上还活着的人顿时大叫起来,也不管看不看得到人,拼命朝轮船开枪。
这时,“叶卡捷琳娜号”上又站起两个人,肩膀上是同样的RPG。
“嗵——嗵——”
两枚火箭弹飞射而至,一枚正中驾驶舱,另一枚砸中船尾轮机舱的位置。
“轰——轰——”
刺目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下的海面,滚滚的黑烟升腾而起。
“叭叭叭……”港口方向也传来了枪声。
“呜~嗡……”
轮船上的电动绞盘转动起来,便桥被慢慢抬起,收回到甲板上。
“噔噔……”
巨轮上能打开的灯全都打开了。
被剧烈的枪声所打扰,还是有七八个酩酊大醉的船员提着枪手忙脚乱地从船舱里冲出来,浑身虽然满是酒气,腿脚还有点儿发软,眼神却犀利无比,这是哈维的骨干,也是他最为信任的班底。
哈维沉着脸走到一个还有点儿打晃的大胡子面前,那货不知有什么毛病,居然把一件女人的纱裙套在身上,狗熊一样庞大的身躯把那件窄小的裙子撑的紧绷绷的,真难为他是怎么把这么小的东西套在身上的。
“噔——”哈维掏出一把折刀,弹出了刀刃。
身边的船员面露惊恐,但是所有人保持了沉默。
哈维把刀贴近那个大胡子,刀刃朝着他脖子划去。
大胡子没有一点儿反抗地闭上眼睛。
“次啦啦啦……”
血没有喷出来,裙子被锋利的刀划破,飘落在地上。
“去站岗,”哈维的眼神媲美刀子,“今晚不要睡了。”
大胡子逃过一劫,立正以后没说什么,招呼其他船员开始分配各自的哨位。
邵乐把火箭发射器扔到一边的武器堆里,看看满地的弹壳还有一摞一摞的弹药箱和快堆成山的步枪,“马的,真痛快,老子还是头一回身边放着几十枝步枪扫射玩儿。”
英姬和大雷也聚拢过来。
“真够悬的,”大雷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们要是再敢拼一点儿,人再多一点儿,火力分配再合理一点儿,咱们最多封锁不到五分钟就得被他们冲上来。”
“哪有那么多如果,”邵乐“嗤”了一声,“换我就一人一条绳子一个抓钩,从船头锚链和便桥一起爬上来,傻了巴叽全都从便桥这儿上,惹急了老子直接一发火箭弹砸下去,反正十万吨轮也抗得住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