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约翰逊管家从旁边的桌上拿起平板电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登陆一个网址,进入以后,抬起头。
“萨克迪,萨克迪。辛格,”要是不出意外的化,这个名字应该还是有用的。
斜眼瞟了一下,邵乐有点儿吃惊地发现,约翰逊管家居然一个字母不差地把他的名字输入进去。
一张简历卡出现,约翰逊管家抬起头,跟邵乐的脸比对着。
邵乐的心砰砰地跳着。
如果这个约翰逊真的是当初那个死透的家伙,这张脸能骗过他基本不可能。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阿拉伯人,我们通常不招阿拉伯人,跟种族无关,有些客人来自美国,他们对于阿拉伯人比较反感。”约翰逊的话让邵乐彻底放下心来。
“我不是,”邵乐平静地说,“虽然你们可能觉得很像,但是其实一点儿都不像。”
“为什么会那么多的语言,”管家突然用意大利语问,“天才?”
最后一个单词用的是法语。
“我仰慕欧洲的文化,”邵乐也用意大利语回答,“从17岁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去英国留学,然后一直在欧洲各个地方到处走。”
约翰逊对他的语言能力表示很满意,“这个长条桌——”他敲着自己身边的桌子,“把这张台摆一下,一会儿会有一个人在这里就餐。”
这就是实际操作题了。
“基本要领:左叉右刀,先里后外,刀口朝盘,各种餐具成线,餐具与菜肴配套。
“台面物品:花瓶放在桌子中央,花瓶前摆盐和胡椒,左盐右椒,盐胡椒前面放牙签筒,牙签筒前面是烟缸,烟缸缺口对准盐和胡椒的中缝,桌垫摆在桌子正中央……”
邵乐心里复习着当初学习过的东西,心中暗暗祈祷自己呆会儿不会出糗。
看来这个约翰逊管家虽然一定不是那个被打成筛子的家伙,但是他还是遗传了原型的严谨、细致和一丝不苟。
或者那个被打死的也是克隆的?那样的化,他们进行这项实验得有多悠久的历史呀?
“啪啦——”
因为这个推测,他不小心把一把叉子掉在白色餐盘上。
约翰逊管家微皱了皱眉。
但是回过神儿来的邵乐平静地拿起叉子,继续着工作,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两分钟以后,他站在桌边,等待评判。
“时间有点儿久,动作也不够熟练,”约翰逊管家像一位称职的管家,给出了他的评价。
邵乐静静地听着,这算是小毛病,不能成为被拒绝的理由,而且在欧洲,虽然这份活计是按小时计费,收入很可观,可是大多数发达国家的人都不怎么愿意干,跟中国人的看法有类似,他们也觉得这份工作不够体面,所以虽然比起发展中国家,这里的服务员待遇不要太好,可是在你想用人的时候能找到合格的,数量也正好的服务员,非常不容易,所以只要不是有什么大错,邵乐这样的表现是完全称职的。
“好吧,你可以在这里工作,从现在开始,”尽管答案是心中有数的,听到这个决定,邵乐心里还是舒了一口气。
“那我可以请问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吗?”邵乐看了一眼宴会厅里的气氛,已经猜到答案了。
“现在怎么样?”管家的反问正如他所想。
“当然可以,”邵乐欣然同意。
“去服装部领一下服装,然后你就可以工作了。”约翰逊管家说着在平板电脑上滑了一下,然后就去忙别的去了。
从宴会厅里走出来的时候,两名警卫正如邵乐所料,在宴会厅两边一左一右堵住了邵乐乱窜的可能。
不过紧接着他们按住耳朵里的耳机,听了一下以后就离开了。
“那边——”一个警卫给他指引方向,“左转下楼,在地下一层,洗衣房。”
“谢谢,先生!”
邵乐不卑不亢地回答。
他得到了一份工作,这一晚上忙完以后,他会在宴会结束时现场结帐,拿到一张支票,一个小时六十欧元,不用上税,很不错的收入。
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拿手机拍照,更不能拿着无线摄像设备,一旦被侦测到,那所有的努力就全白费了,还会把自己搭在里面。
在这样森严的安保下,逃出去并不是轻松的事。
乘坐员工电梯下到地下一层以后,一股热浪带着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乎不用再找人问,就找到了洗衣房的位置。
一个粗壮的像块奶酪一样的意大利婆娘上下打量了一下邵乐,从挂在衣架上的员工制服里抽出几件,塞给他,“换上吧!”
然后她咕哝了一句好像是北意大利的方言。
邵乐没听懂,不过看她翻白眼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邵乐当着她的面,脱的只剩内裤,把衣服套在身上。
有点儿大,不过像他这样身材的衣服在欧洲本来就比较难找,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的衣服——”邵乐指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这个胖女人一脸欲求不满地从抽屉里一堆钥匙里找出一把,“24号,记着,干完活儿回来把钥匙还给我,别带走。”
你妹的,我要把破钥匙干嘛使?还带走?
“谢谢,”邵乐用推眼镜的动作来掩饰心里的怒气。
已经成功了,别在这种小人物身上惹气,坏了大事。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再上到一楼的时候,电梯门刚一打开,他正好跟刚才那个前台接待碰了个正着。
“呀——”孙的样子很惊喜,“恭喜你,得到工作了。”
“谢谢,”邵乐笑着,“你要下班了吗?”
“嗯,我得去接孩子放学,”孙伸出右掌,“祝你多拿小费!”
“一定!”
“啪——”
邵乐笑着跟她击了个掌,看着她走进电梯。
原来她也有活泼的一面啊。
18时50分50秒
宴会厅里已经挤满了酒店的住客,轻柔的音乐声弥漫在大厅里。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邵乐和其他的侍应却都被撵进前厅和后厨之间的备餐区。
像电影里那样随便混进服务员的队伍里是基本不可能的,因为就连后厨这里也有警卫,甚至还有一条狗。
要是有谁想带些狗鼻子闻得出来的危险物品进来,那那条德国牧羊犬大概不会同意的。
服务员们彼此之间完全不熟,趁这个机会,大家也闲聊上几句,算是外国版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是彼此的戒心还是挺重的。
这里的背景大都也很复杂,有留学的大学生,有像邵乐这样自称是背包客的,还有一些则是专业做侍应生的,不过从面相上看大都比较“善良”,看来管家的看人功夫还是很独到的。
音乐声停了,门外边有演讲的声音,不过听的也不是很清楚。
一道目光不停地在他们之间扫视着,那是另外一名站在墙角的警卫。
邵乐不敢凑到门边看窗户外的情形,所以只好耐心地坐在椅子上等着。
演讲很长,居然说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然后随着众人齐颂“阿门——”,音乐声再次响起。
“哐——”
通往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
约翰逊管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先生们,开始了,动起来!动起来!”他喊着。
服务员们结束了交谈,走进备餐区,一个一个端起银色的大餐盘,走向宴会大厅。
不管这些人的背景如何,端起盘子来都是一样的训练有素。
能不出错还是不出错的好,这里的人事部门会如实地把他们的表现更新在简历上,随时可以在网上查到,要是消极怠工甚至手脚不干净的化,就会留下黑历史,今后在别的地方再想找这样的好活儿就不容易了。
12名侍者很快融入到宴会大厅里,在众多宾客中间穿行着。
邵乐手上托着的是一大盘草莓巧克力。
才刚出了备餐区,他就感觉有几道目光从宴会厅里的各个方向投射过来。
那是一种很危险的目光,邵乐甚至不敢抬头去寻找。
虽然现场的宾客有几十个人,穿西装的警卫却不会超过十个人,可是就是这些人,能让邵乐感到如芒在背。
是什么样的人值得投入如此重要的力量?
到底刚才主持人说了些什么?
肯定不是为了庆贺那颗在日内瓦爆炸的核弹吧?
那样不仅不明智,还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
邵乐穿行在宾客间,好在这里档次很高,不需要服务员主动询问需要什么,所以他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记住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长相,同时运用自己的分析技巧,把这些人归类。
有美国人,还有欧洲一些国家的人,连东欧的也有,有人说着连邵乐也不懂的语言,他虽然掌握很多语言,可是他不可能掌握全世界所有的,光是东欧的方言说有上百种也不为过,在场的人素质和谈吐都很不一般,用偏门的语言交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想被别人听到自己在说什么。
这里的人也不全是亲的一家人一样,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情况很普遍,偶尔看向旁边人的眼光也有点儿排斥的感觉。
看来这是一次刚刚举办的联合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