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姆曼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家伙,似乎想把他所有的想法都摸个清楚。
最终,他的怀疑暂时离开他的大脑。
“葛来西亚诺,跟当地的警察说好了吗?”查姆曼问身边那个胡子男。
“说好了,查姆曼先生,”葛来西亚诺回答,“一万块可不便宜,希望今晚会有个好收获。”
“那就看我们的小努曼是不是让我们不虚此行了,”查姆曼胖的快滴出油来,咧了一下嘴,扭头看餐馆已经熄灭的灯,“关门了?”他顿时有些不满。
“老厨娘阿丽塔有点儿不舒服,”努曼指着自己的鼻子,“老是打喷嚏,所以说什么也要下班,需要我帮您把她再从家里叫过来吗?”
“算了,”查姆曼总算没有把自己填不满的胃口先放一放,“带着他们去港口吧,小心一点儿。”
“好的,查姆曼先生。”努曼低下头,转身就要离开。
“嘿,你去哪儿?”葛来西亚诺叫住他。
努曼指着巷子里,“拿自行车,先生。”
“上车!”葛来西亚诺指着面包车,“你个笨蛋!让我们跟在你的自行车后面吗?”
“好吧,”努曼耸耸肩,过来拉开车门。
里面坐满了人,手里都有枪,有手枪,也有霰弹枪,还有几支冲锋枪,火力算是凶猛。
努曼强忍住心头的紧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
两辆面包车朝着西南方向开去。
查姆曼再次费力地钻回到车里,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正方形纸盒,里面是一些巧克力甜面圈儿。
“最好是没白忙乎,”他咬了一大口甜点,口齿不清地嘀咕着,“死美国佬,不打招呼就来我的地盘上交易,活该去死!”
十几分钟过后。
“停车。”
努曼突然说,他指着前面的仓库,“再往前一排仓库就是船坞,他们会听到声音的,得走过去。”
葛来西亚诺停下车,招呼后面的人,“都下去!”
二十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等准备干活儿的时候,全都比较安静,嘴里的烟头儿全都吐掉,上子弹的声音也控制的很小。
但是走起来的声音还是有点儿大。
努曼领头,一路来到几个小时前他跟特普斯来过的仓库前。
像那时做过的一样,他从角落里把梯子搬过来,往仓库上一搭,指了指上边,“只能上去两个人,仓库有些年头儿了,人多了怕危险。”
葛来西亚诺跟后面的人吩咐了一句,跟他先后爬上了仓库顶。
努曼一到上面就弯下腰,朝前摸去。
葛来西亚诺也有样学样地跟着。
来到另一边只有一米高的木板护墙后,努曼指着两点钟方向,“那边,白色的大船就是,灯都开着。”
葛来西亚诺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已经很晚了,可是那两个美国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一直没睡,一人弄了一罐啤酒,靠在船舷上,没换班,也没睡觉。
看那样子,好像还在聊天,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聊。
最过份的是,连船上的栈桥都没收回去。
“真的只有两个人吗?”看到这一幕,就连葛来西亚诺都觉着对方好像有点儿不太敬业了。
努曼肯定地说,“两个人,上岸吃饭的是两个人,值班的是两个人,我和特普斯先生看了好一会儿,始终是这两个人。”
“特普斯在哪儿?”葛来西亚诺总算问了句有建设性的问题。
“看到那边了吗,”努曼指着左边,“从这个仓库往左数,第三个仓库和第四个仓库之间,你能看到他的车。”
葛来西亚诺微微抬起头,朝那个方向看去。
一个黑色的车露出它三分之一的车头,在这里可以看到,但是要是换在船的方向就只能看到仓库,再加上车刚刚好停在照明灯可及范围的边缘,位置很巧妙,从亮处看过去,那里是一片黑影,要适应很长时间才能勉强看到一个好像是车的样子。
从这一点看来,那两个值班的美国人是没有配备望远镜的,不然特普斯也不会把车停在那里。
虽然离得很远,可是他认识那辆车,GTR-36,这里很少有人开这种车,算是特普斯的特色。
“你说他们会怎么进攻?”
在那辆被努曼指出来的车里,邵乐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头上扣着从特普斯的头上摘下来的帽子。
大雷缩在后座上,不太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大概是大步向前冲过去吧?”
“呵呵,”邵乐笑,“这种山炮打法儿?能吗?”
“那头猪,能干出什么有创意的事儿,”大雷再次扭了扭屁股。
“哎,别乱动了啊!”邵乐警告他,“车都晃了,你见过哪辆车司机一动不动自己原地晃的?”
就不动了。
“麻蛋的,回去我就减肥,”大雷不满地抱怨,“老外那么多瘦子,偏偏用得上的时候碰上瘦成这艹行的东西”。
“哎,熟归熟啊,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什么叫瘦成这艹行?瘦子没人权啦?”
“嘿嘿嘿……”
大雷在后面心虚地笑着。
仓库上的人影消失了。
“要开始了。”邵乐精神一震。
大雷从后座下坐上去,活动一下长时间蜷曲,有点儿发麻的双腿,“哎哟喂,这图的什么,站那上面看起来怎么没完了,有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也就两个人,难不成还拉个横幅组个乐队啥的?”
“这俩货真不明白来这儿干什么?”邵乐冷笑着说,“就算里面有埋伏,也不用这么大大咧咧吧?连便桥也没收,活腻了也不是这么个作死法儿。”
“没准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呢,”大雷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舒口气,“就像司空明手下那几个人,要不是咱们在亮南提醒他们——唉,可惜还是死了。”
“这就是雇佣兵的悲哀,”邵乐拿起望远镜,侧过身体,看向那艘船,“两个二百五,自己的命不珍惜,谁还会心疼呢?”
“里面会有多少人?”大雷瞅着那艘船,“真他马能憋,不管里面有谁,都得给个赞。”
“至少一个小队,”邵乐比量了一下船的体积,“这么干净,太假了,好歹放条鱼啥的。”
“可能也是对卫生条件要求高吧,”大雷把车窗打开,朝着北边看去,压低声音说,“你说会不会是高科技武器啥的?怕出毛病,所以把船上整得跟医院似的。”
“也许是吧,”邵乐看看后座上的两把大枪,“有了这些家伙,心里才算有点儿底气,不然我才不在这里看热闹。”
“你也真信得过那个小丫头,”大雷笑着,“凯瑟琳没被多拉戈斯扣住,也没有安德里亚找麻烦,真是奇迹了。”
“那是你小看多拉戈斯了,”邵乐把车窗又关上,“看着他绅士一样,能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可是不容易。”
“核弹还是从他眼皮底下运出去的呢,”大雷不以为然。
“我还眼见着一枚核弹在面前炸开呢,”邵乐一想起这段就止不住打个哆嗦,“他马的,别让我找到那个搞这东西的家伙,不然说什么也要弄死他!”
“呵呵,哎,跟我说说,那是个什么感觉?”大雷能抓到邵乐的小尾巴不容易,哪有轻易放开的可能。
邵乐揉揉鼻子,“格老子的,可让你逮着一回,下回有机会我把你绑跟前享受一把?”
大雷摇头跟摇波浪鼓一样,“我才不干呢。”
北边的路上车灯乱闪,还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
“还真是就这么朝前冲啊?”邵乐有些无语,“人多也不能这么折腾吧?”
“一帮子棒槌!”大雷也有点儿无言以对。
“吱——吱——”
两辆面包车像暴走的老鼠一样朝着那艘船径直冲去,成功引起了还在甲板上喝啤酒的两个守夜人的注意。
这两人刚才还颓废的跟两个懒汉一样,转眼利索地翻身,一左一右躲在便桥两边,手边不离手的两个背包伸手就拽到。
“好快的反应,”大雷用望远镜看着,嘴里不断地赞叹,“一看就是打过仗的,而且经验很丰富。”
“可别被这俩货就把这些人平了,”邵乐反倒担忧起来,“我可不想就这么跟着上去,还什么都没看到呢。”
“吱——”
急刹车的声音。
两辆面包车一左一右朝两边飘移几米以后,停下。
“哗……嘭——”
车门被拽开,不少的人蜂拥而出,虽然有点儿乱,可是彼此之间都熟悉各自的位置,没有出现互相撞到一起的样子。
“这些人也不错嘛,”大雷再次发出感叹,“虽然动作不算标准,可是一看就是常做这种活儿的人,查姆曼不是很简单的人物啊,正经有些精干的手下。”
“他可没那个本事,”邵乐“嗤”了一声,“是库索训练的,他没当拳击手之前在军队里当过四年多的军士长,因为殴打长官被强制退役。”
“那么强的人愿意屈居人下,也是朵奇葩。”
“嗵……哒哒哒……”
说话间,船边上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呜……突……”
邵乐发动了车子,没有向前开,反而朝后退了一段距离。
大雷把一把枪分给邵乐。
邵乐接过来,“按照商量好的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靠近货船。”
“明白,”大雷点头,“不见兔子不撒鹰。”
“咚……”
船下的面包车被一颗手雷炸得火光冲天。
后面的几个人顿时人仰马翻。
但是这个时候枪声更激烈起来。
十几个人从车后转出来,朝着便桥上冲去。
船上两个人刚刚站起来就被一通乱枪打的又低下头去。
又是两颗手雷甩出来。
“咚——咚——”
弹片横飞。
“啊……”
“杀了他们!”
手雷的爆炸威力其实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烟火四溅,破片的有效杀伤范围虽然有十五米,但是并不是通杀。
五个人被手雷崩飞以后,更多的人一股脑拥上了船。
“砰——哒哒——”
两个守船人猛地站起来,边向两边退,边冷静地打着点射,丝毫没有慌乱。
四名刚冲上去的人马上被点射打倒。
但是守船人已经无法封锁便桥了。
“嗵——”
便桥上露出一支霰弹枪,朝着东面就来了一枪。
正在射击的一个守船人被打得飞了出去。
“乔西!”西面的战友大叫一声,停止只差一步就可以退回到舱门里的脚步,试图朝前靠近自己的战友,不过他马上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代价。
两支冲锋枪和一支霰弹枪再次搭在船舷上,没头没脑地打起来。
“哒哒哒哒……嗵——”
西面的守船人也仰面倒下。
船下的人快步拥上船,喊叫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