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分钟……
几个懒洋洋的黑人士兵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朝着各自的哨位走去。
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的地方重新有黑人巡逻哨兵经过。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几十个黑人士兵穿着绿色的军装,出现在山坳附近,完成了完整的防线。
在这一刻,他们就是这里的守卫,一切都如托尼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
没什么不同。
莎拉终于找到一个借口,从酋长的庆祝舞会中脱身出来,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邵乐的身影。
“肖恩。杜克去哪儿了?”她找到在检查哨位的美军小队长汉。米勒问。
“他没跟你说吗?”米勒有点儿奇怪地问,“执行任务,已经离开了,带着他的小队。”
“执行任务?”莎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好像很明白地点头,“哦,这样,我知道了,谢谢你,安排人休息吧,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到难民营进行粮食的分发,还有一个医疗组会从基地方向赶来,对难民营里的人进行身体检查,那会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明白,”米勒显然也颇有经验,“只是人手可能有些不足,能不能叫护送医疗单位的人先不忙离开。”
“我先勾通一下吧,”莎拉说,“可能不是太容易,博伊尔自由军的攻势很凌厉,前线的压力很大,东线的军队为了避免冲突已经撤回一个团。”
“该死的!”米勒恨恨地,“我们来这里帮助他们,可是他们想杀掉我们!”
莎拉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找到一辆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里就算是她今晚的宿营地。
但是她没有马上入睡,而是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星空。
这里没有光害,星空很美,只是看一下,就会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肖恩,”莎拉自言自语地,“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离开恩吉拉以后,不到半个小时,一场连续行军就已经展开。
非洲的丛林和草原在晚上都非常的危险,但是在场的人虽然没有受过什么训练,但是所有的技能都是天生就有的,已经转化成本能,所以打开夜视仪,一切都是绿油油的画面里,17个人沉默地朝前飞奔。
邵乐一直在把自己的视线放在蒙巴的身上。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蒙巴除了一开始呼吸声有所增大,到现在已经变得从容不迫。
也是强化士兵,这一点勿庸置疑。
邵乐在无线电耳机上敲了敲。
“休息十五分钟。”
17个人在一处树林停下脚步。
右前方就是一条公路,蜿蜒着像一条长蛇。
休息不是因为他们累了,是需要修正一下方向,确定没有走错路。
“我们需要改变一下方向,”托尼看到那条公路以后说,“我跟着的那个人不是从这里走的,是在路的另一边,偏了差不多30度。”
蒙巴这个时候走过来,邵乐心中一动。
“蒙巴,”他叫住这个黑人,“我们想去这个地方,”他指着手上的地图。
蒙巴凑过来看了一下,“你们绕的有点儿远,”他在地图上直直地划了一条线,“有两次,你们会经过这种公路,但是可以直直地朝前走。”
“没有障碍物吗?”托尼有点儿奇怪地问。
蒙巴摇头,“我走过,除了有两个狮群和一些土狼以外,就只有一些树林,哦对了……”他指着地图上离公路不远的一处树林,“这里不要进去,有地雷。”
“这里?”邵乐看着那片跟这里毫无二致的树林。
蒙巴点头,“很容易发现的,因为只要是那附近的动物,都不会往那里进,那片树林就连鸟都不进。”
“怎么会想到在那里布雷的?”邵乐对比了一下,死活想不通那里有什么价值,值得埋地雷。
“以前打仗的时候布下的,”蒙巴似乎对这里无所不知,“听说是一个游击队的笨蛋指挥官下的命令,本来是应该埋在公路上的,可是他在地图上看错了位置,别人又不敢置疑他的命令,就在那里埋了几十颗地雷,应付了事。”
“脑洞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邵乐看了看那处位置,“离我们的目标不到一公里。”
蒙巴看没有什么要问的,朝旁边走了几步,到底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真要去那儿吗?”
“有什么问题吗?”邵乐“迷惑”地看着他。
蒙巴欲言又止,“是这样的,那里经常会有人失踪,无声无息地失踪,最近更严重,有人会无缘无故死在那边的旷野上,被野兽吃的只剩下骨头。”
“那表明我们没有找错地方。”邵乐又埋下头研究地图。
托尼看他走远,才低声问邵乐,“头儿,真的没问题吗?他看起来对这片土地太了解了,了解到当地人都没这么清楚。”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用他的原因,”邵乐神秘地笑,“直觉,没有理由。”
托尼翻了个白眼儿,不过还是对他的直觉表达了一定程度的尊敬。
“有情况!”
哨兵的报警让树林里的空气紧张起来。
邵乐收起地图,跟托尼一起来到树林边。
少少在一棵树后面,指着自己的10点钟方向。
车灯给路上带来了短暂的光明。
几只瞪羚轻巧地从路上越过,用自己犹有余力的敏捷对路上这些未知的“猛兽”表达了不屑。
一辆,两辆,三辆,四辆……
一共12辆卡车。
“是从目标方向来的,”少少轻声说。
“要不要截下来,”托尼问,“可能是军火,押车的人是黑人,应该是利瓦博来此的原因吧?”
邵乐又仔细看了一下正经过路上的车队。
公路离树林不到30米,以他们手中的火力,又是打个冷不防,绝对可以很快结束战斗。
虽然不知道车上是什么,但在这个时候,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车上的东西重要性不言而喻。
“放过他们,”邵乐有点儿可惜但是坚决地下了命令,“这里的战斗会暴露我们的行踪,已经到这儿了,还差最后几公里,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
“至少用无线电通知一下后勤基地吧,”托尼说,“让他们组织人拦一下,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不行,”邵乐摇头,“别忘了彩虹公司的人也在这里,他们的手很长,只需要一个电话,等待我们的就是一个圈套。”
托尼朝后面看了一眼坐在林子角落里的蒙巴,“没准儿那里现在就是一个圈套也说不定。”
邵乐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对啊,万一他们就是在等他呢?
“分成两队,”邵乐说,“托尼,你负责,和少少一起,带10个人,剩下的四个跟着我。”
“太远了怕帮不了你吧?”托尼担心地说,“这不符合战术原则啊,头儿。”
“特殊的事,特殊处理,”邵乐坚持自己的意见,“我们都是专家,按照专家的思维想事,做事,要想胜算更大一些,想法就得不合理一点儿。”
邵乐一直看到这支车队开出很远,才不舍地回到树林里。
队伍再次出发,朝着西北方向直插而去。
但是队形与刚才不同,邵乐带着四个人领先而行,而托尼带着人则落后差不多有几十米,而且在离目标差不多有不到400米的时候朝着西南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
后勤基地的威廉准将看了看表,拿起手电筒,戴上钢盔,检查了一下手枪里的子弹,拉了一下枪机。
“咔嚓……”
把手枪装在腰间的枪套里,他推门出去,开始了夜间巡查。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尽管穿着雨衣,潮气还是让人混身不舒服。
“长官!”
大门哨兵核对过口令以后,看到是威廉准将,便立正敬礼。
“有什么情况吗?”威廉问。
“没有,长官,”哨兵莱曼立正回答道。
“嗯,”威廉转身朝着另一边的通讯室走去。
通讯值班员神色严峻地守在无线电旁。
快要打仗了,谁也不敢大意,耳边不时传来的炮声提醒着他,要是这个时候偷懒,死的可不是一个人。
“长官!”
看到威廉准将到来,值班员立正,站好,声音宏亮。
威廉赞许地点头,“继续你的工作,中士。”
“是,长官!”值班员坐下。
“去恩吉拉的车队有回报吗?”威廉问。
“两个小时前有过一次回报,”值班员说着把通讯纪录找出来,递给他,“肖恩上尉去执行秘密任务,于八点多离开恩吉拉。”
“嗯,”威廉翻看着手上的通话纪录,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那里的安全情况怎么样?”
“比较稳定,只有一些缺乏训练的农民,手上有几支生了锈的AK突击步枪,剩下的都是一些棍子和砍刀,肖恩上尉跟他们达成了交易,只要给他们一些粮食当报酬,恩吉拉的村民就不会再阻拦我们对难民展开救援。”
“嗯,”威廉把通讯纪录递还给他,“做好你的工作,中士。”
“是,长官。”
威廉出了通讯室,继续按照固定的巡查路线,巡视了所有的哨位,但是在返回的途中去了一趟厕所。
“嘀……”
无线电监测室的值班员约翰。史沫尔正在倒咖啡,听到操作台上的报警铃声,一个箭步冲回办公桌前。
监测仪正在自动锁定无线电信号的来源。
“不不不……”约翰。史沫尔嘴里急促地说着,“再说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哦!他马的!”
信号中断了。
但是基本可以锁定信号来自无线电监测室不远处的厕所。
过了不大一会儿,威廉准将的身影从窗边路过。
约翰朝窗外看了看,放松下有点儿紧绷的神经,他又站起来,来到后面的咖啡机边,把没倒完的咖啡杯倒满,回到桌边,悠闲地呷了一口。
“也许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他自言自语地,“听说他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定是个好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