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空一定要过来一趟，”哈尔在电话里跟邵乐神神秘秘地说，“有好处”。
要是换别人这么说，邵乐没准儿会报警，不过既然是哈尔说的，他也就丢下手里的菜刀，开车去四海保安公司一趟。
“有十万美元已经到帐，”哈尔指给他看。
在信息中心里，哈尔指着几个液晶屏幕中的一个说，“上个月十号，他们又进行了一次转帐，我抓住了他们，我跟你说过，只要再来一次，我一定会抓到他们，”说到这儿，哈尔得意的挺起已经瘦很多的肚子，眼睛里是那种幼稚到极点的神情：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你做的很棒！”邵乐如他所愿。
哈尔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我知道十万块不算什么，可是像我说过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看这个——”
他敲了几下键盘，指着一个还不如彩票软件复杂的小软件，“这是个自动转帐软件，看上面的数字，在变化是吧？它循着我抓到的踪迹正吸附在他们的树干上，一点儿一点儿吸着他们的血，我说过的，我说过的，我的就是我的，就算他们拿走了，我也一定会拿回来！”
看来这家伙被当成诱饵扔出来也不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现在终于报复成功了。
邵乐喜欢这种个性，对他的脾气，有仇必报，而且不分早晚。
“按照我们先前说的，”邵乐告诉他，“不管每个月到手多少钱，十分之一进孤儿院剩余的我们另行分配，很快就要有自己的财务公司，我的员工从今以后要从那里领工钱。”
“是，长官！”哈尔坐在凳子上朝他敬了个礼。
“嘀嘀嘀……”
旁边一台笔记本电脑突然响起报警音。
“哦no——”哈尔脸色一变地忙着去折腾，敲了几下键盘，抬头朝楼上大叫，“该死的，这回算你赢了，快把口令告诉我！”
于瑶欣乐呵呵的脸出现在楼上，一副诡计得逞的样子。
“今天午饭你请——”她开始漫天要价。
邵乐突然意识到自己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有一个哈尔了，甚至可能比哈尔还厉害的家伙。
“叮铃～～～”
门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了门铃。
哈尔按了一下键盘上的一个按键，然后——
“咔噔——”
门自动开了。
“呀——”邵乐心里大叫有趣，这是打算改造成多媒体住宅的节奏啊！
刘群背着一个双肩包走进来，看到邵乐也在，愣了一下，有点儿拘谨地，“老板，你回来了？”
“嗯，进来坐吧，”邵乐点了点头，“有事儿？”
临去英国前，他降低了对刘群的警戒级别，虽然还是还是有警卫跟着，但是已经不限制他出入一些敏感地方了。
“是为了这个吧，都做好了，”哈尔打开一个抽屉，找出一个迷你摄像头，“我刷了记忆芯片，重新编写了控制程序，你可以通过遥控器进行控制，不过速度还是不能太快，动作也不能太激烈，不然还是会重复以前你碰过的问题，视频跟不上飞行速度，黑屏，然后重启。”
“哦，”刘群答应一声，“有螺丝刀吗？我装上试试。”
“OK，没问题！”
邵乐在一旁没有说话，看着他俩交流。
刘群的英语是二把刀，哈尔的中文也是二把刀，两个二五眼聚一起居然都能听懂对方的意思，也真算是奇迹了。
刘群不爱说话，哈尔是个话痨儿，于瑶欣虽然有点儿怕刘群那总是阴沉沉的样子，可是怎么说也是校友，所以总是在他无法跟哈尔沟通的时候在旁边帮帮忙，相处不算愉快吧，也比较融洽。
说话间，刘群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航模。
“嗯——这才像话，”邵乐心里点了一个赞。
这个相比之下就比以前那些小多了，机翼是可以卷起来的，机身在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跟一个大号玉米棒差不多大，机翼展开以后多了三十公分宽度。
接着刘群又从一个黑色防震包里掏出遥控天线、飞机的两个螺旋桨还有飞机的前轮。
其实这么小体积的航模不是没有，但是因为需要安装视频探头和爆炸装置，所以对于航模的负重提出了新的要求，熟悉飞机的人都知道，即使是大型客机，对于飞机上的重量也是精确到公斤的，每增加一公斤，都会给飞机带来额外的飞行要求，这么小的航模就更是如此。
刘群把飞机放在地上，按下手里的遥控器，开始调整图像。
与普通航模不同之处在于遥控器上多了一个视频接收装置，眼下看起来还算清楚。
“飞上天就不一样了，”刘群说，“会晃的很厉害，不过这套针孔摄像设备我已经请哈尔刷过芯片，我又去掉了一些航模上用不着的功能，所以基本可以达到航模飞行平稳，图像就基本平稳，但是如果风大，航模飞的不稳，图像也一样晃的人眼花，此外因为这套针孔很贵，有红外夜视功能，所以晚上的时候也可以升空。”
哦对，晚上，不说邵乐都差点儿忘了。
“对，全天候使用，”邵乐忍不住说，“差点儿忘了，谢谢你提醒，能画个图纸吗？或者把这台实物给我，没问题的化我想量产。”
“这点我也可以帮忙，”哈尔一指身边像复印机一样的大柜子，“立体扫描仪，可以形成全息图像。”
“太好了，”邵乐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弄好了以后，把图纸发到我PDA上，”邵乐晃了晃自己的平板电脑。
“要是再做一点儿改造，没准儿可以让你的PDA也能控制航模。”刘群说，“但是需要进行数据互联，这个我不懂。”
“我来办，”哈尔大包大揽，“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小事一桩。”
“那好，现在我们去试试这个新家伙吧，”邵乐拿起那个黄色蜻蜓一样的航模，翻来覆去地看。
“有了这个，就不怕你的千军万马了，利瓦博，”他喃喃自语。
外面的风有点儿大，邵乐看了看远方正在积蓄的铅灰色云彩。
“迎风的时候一定要顺着风飞一段然后再转向……”刘群跟他讲着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右手擎着飞机，左手扳动遥控器面板上左边的油门按钮。
“嗡～～～”两个螺旋桨转了起来，军用锂电池提供的马力的确不凡，光听声音就不是那种普通玩具细声细气儿随时挂掉的动静儿可以比拟的，充满了力量，感觉下一秒就可以撞飞几架飞机的节奏。
刘群右手轻轻向前一送，航模迎风而起，擦着铁栏杆飞上了高空。
邵乐凑过来看遥控器上的图像，的确不像在地上滑行的时候那么稳定了，晃的很厉害，左摇右摆的，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图像，没有跳针，没有黑屏。
航模在视野里消失了，肉眼现在肯定是啥也看不到了，但是遥控器上的图像显示它飞的很正常，晃的厉害，但是飞的很正常，两组数字在小屏幕右上角显示出来。
“第一行是高度，第二行是距离，”刘群解释道。
高度54米，距离323米。
“理论上有这个视频了你可以无限制拉长它的飞行距离，”刘群接着用下巴点了点，“但是你注意屏幕右下角那个时钟，那是个倒计时器，它不会以恒定速度倒计时，飞的越远，耗电越多，倒计时速度也会加快，具体这之间是怎样的转换关系需要你多加练习养成手感就知道一个大概了，还有飞行高度最好控制在一百米以下，太高了，风会很大，航模就不能飞了，很可能被风卷跑。”
“真他马牛笔，”邵乐说了一句最新评论。
又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随着最后一个红点儿变成了绿点儿，夏伟在战情中心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喜的是没有在亮南再发现有核辐射迹象，忧的是那未知的运输渠道还不知道把多少危险物品和人员运送到什么样的地方，无论那些人或东西在哪儿发挥作用，都对人类社会的和平和安宁起不到好的效果。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以后，即使像夏伟这样年富力强的人也吃不消，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因为要把最后一点儿可能性也排除掉才能暂时让人安心。
审讯室里。
心理专家和刑讯专家轮番上阵，对那两个躲在清真寺杀掉阿訇的恐怖份子中的其中一个正在展开狂轰滥炸。
“他挺不了多久了，”这是夏伟的第一印象，里面那个经过简单包扎的家伙双眼迷离，虽然没死，但是离精神崩溃也只差一步了，他不会死，但是会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陷入精神和肉*体分离的状态，没有体罚，没有刑具，但是比这些违法的伎俩都更残忍。
“跟我说点儿什么，瞧，只要说几句话，你就可以休息了……”审讯组长张晓枫的眼睛也熬的通红，声音也嘶哑了。
受讯者快崩溃了，审讯者也差不多，这就好像熬鹰，鹰要死不活，熬鹰的人也差不多了。
这个刑讯小组是夏伟刚刚从高剑分局挖过来的，或者可以说是他们主动申请调过来的，上面正在考虑是否撤消高剑分局，它占据了太多的资源，光是拨款就是亮南分局的两倍，但是起的作用还不及亮南分局的十分之一，根据国土安全局最新的优胜劣汰原则，平庸的将被淘汰，杰出的将得到更多，更多的资金，更多的设备，更精英的人员，得到充实的新分局会发挥更多更重要的作用，像那句老话说的——把五只手指合拢起来，攥成拳头，打出去的威力更大。
开始招供了，那个吊着胳膊的家伙终于开始说话了，是中亚地区的一种语言，没人听得懂，不过那不重要，会有语言专家录下一切，受刑人已经崩溃，他已经不太可能用外语来回答问题，而且那样容易唤起他对审讯者的抵抗，不必要那样做，亮南就有一个很棒的国际语言学校，夏伟自己认识的语言专家也不下十五个，只要他说的不是外星语言，没有翻译不了的。
还有另外一个活口，但是不能连续作战，得让审讯小组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就是整理一下今天得到的口供，经过情报分析中心的分析，去伪存真，留下有用的，对付起剩下的那个人更容易起到很好的效果。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夏伟刚把最后一根弦儿放松下来，身体就忍不住的疲倦，要不是顾及副局长的形象，他想随便找一个会议室躺在桌子上就睡他个昏天黑地。
他真的这么做了，以至于邵乐来这儿看他，都没好意思把他叫醒，他实在太累了，居然违反了一个多年老特工的作息习惯，打起了呼噜，对靠近他的人毫无所觉，这里毕竟是国土安全局，如果在这里休息也要时刻担心有危险的化，那用不了多久半数以上的人都要自杀了。
特工也是人，他们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些抗压能力，可他们归根结底还是人，是人都有极限，是人都想要有一个宁静的港湾可供停靠，哪怕片刻，也足以振奋人心，让他们继续面对不可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