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黑影从暗处走出来,一个跑向驾驶座,一个打开后车门。
“唰——”
大灯亮了。
尽管箱子很大,但是“咕噜”不假他人之手,一个人提起箱子,小心地朝下走着。
看着很小的身体,比婴儿大不了多少的手掌,力气却不小,箱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一点儿也不轻,偶尔磕在台阶上可以感受到那种沉重的撞击,不是空空的感觉。
越来越近了。
当邵乐随着“咕噜”第一个出现在光亮处时,司机的白脸上有一怔的表情,接着果断抬起枪口。
邵乐比他反应更快,袖管抬起。
“扑——”
司机仰面倒地。
一颗子弹正中他的脑门儿。
扎哈耶夫从另一侧发起了攻击,手里的枪连连射击着。
“邦邦邦……”
子弹一直不停地击中着位于后座车门旁的副驾驶,他看到邵乐开枪,却紧接着被子弹击中,被巨大的作用力撞的连连后退,手中的突击步枪始终无法抬起。
终于——
“扑——”
副驾驶一屁股坐倒在地,脸上有两个弹孔流出鲜血。
从头到尾,四个保镖没有一个人有机会开一枪。
“你们——”“咕噜”总算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头,看向这两个明显缩水了不只一号的“保镖”。
邵乐掀开兜帽,“行动结束,进来吧。”
“嗄~吱~嘎~吱……”
外面小队成员走进来,像一群雪人成精的艹行。
“带他进去!”
邵乐大手一挥,劈手夺过拉杆箱。
“哎,给我,我的,我的……”“咕噜”急了,跳着脚想抢回来,他好像很看重那里面的东西。
一只大手薅住他脖领子,把身高不足一米五的他提起来,就好像提着一只不听话的小公鸡一样走进楼里。
车灯又灭了,越野车被推到车库边,把大门让出来。
警戒线又从地上升起来。
漫天大雪“主动”帮着消灭有人来过的痕迹。
“呜~~~~~”
克莱佩达港口。
海关检查员卡塞。马斯卡斯看着眼前的两辆咖啡色中巴,看车牌号是维尔纽斯的,证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人多了点儿。
他没有马上抬起栏杆,而是示意司机停车。
两辆中巴停下了。
“哧——”
中间的车门打开了。
卡塞的胖大身体有点儿吃力地挤了上去。
“护照——”他不客气地朝车厢里喊了一嗓子。
一摞护照递到他手上。
“可以过去了吗?”司机是当地人,有点儿不耐烦,腆着啤酒肚,圆面包一样的脸上红色的鼻头。
卡塞对这样的口气无动于衷,继续翻着手里厚厚一沓护照,眼睛不时在车厢里逡巡着。
“为什么都是中国人?”他好像有找碴儿的意思。
“因为船是中国的,”回答的是一个比较壮的中国人,他用熟练的俄语说道,他负责保管护照。
“你叫什么?”
“萨沙,先生。”中国人报了一个俄文名字。
“船名是什么?”卡塞挑了挑眉毛。
“天佑号。”
“多少船员?”
“150人。”
“这里差不多有30多人,去干嘛了?”
“去维尔纽斯旅游。”
“那儿东西很贵,你们买得起吗?”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儿挑衅,所以萨沙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瞪着卡塞,“麻烦你再说一遍呗?”说着掏出一部卡片相机。
司机这个时候插手了,他一把拨拉开中国人,嘴里的酒气喷在卡塞的脸上,“你是现在就让我们过去,还是让我找丹尼。列维丘斯关长来?”
“我现在怀疑这些中国人里有前几天在克莱佩达恐怖事件案嫌疑犯,全都下车检查!”卡塞声色俱厉地说道。
司机根本不吃他那一套,他掏出兜里的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盯着他一字一句地,“看见上面的电话号码了吗?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打那个电话,今天你敢让他们下车,我让你明天就停职,今后你走在街上的时候就得小心点儿,克莱佩达最近很多交通意外。”
双方僵持住了。
“好吧好吧,”卡塞终于认输了,他把手里的护照丢还给叫萨沙的中国人,“人可以不下去,把行李箱打开,我要检查。”
这回司机根本不甩他了,推搡着就把这个肥猪赶下车,“滚蛋!叫你们关长去找我们老大德杜拉去谈,你算个屁!呸——”
卡塞被推下车,一个屁墩儿摔在地上。
司机随后骂骂咧咧地下车,把栏杆抬起来,上车前又照着卡塞刚刚站起来的肥屁股上来了一脚。
“扑通——”
卡塞又摔倒了。
两辆中巴耀武扬威地开进港口。
卡塞不信邪地跑进检查岗,用无线电嚷着,“两辆中巴车,强行闯关。”
“放他们过去。”无线电里的声音平淡中显威严。
“你是谁?”卡塞觉得这个声音有点儿陌生。
“丹尼。列维丘斯,克莱佩达海关关长。”声音还是很平淡。
“哦,对不起,长官。”卡塞讪讪地放下对讲机。
“呸——讨厌的中国人!”看着远去无踪的中巴车,卡塞愤恨不平地骂着。
“天佑”号静静地浮在泊位上,五万吨级的集装箱货轮,一条便桥搭在码头上。
“哧——”
随着车门打开,头车的司机跳下车来,咣咣敲着车门,“下车啦下车啦……”
两辆车上的中国人默默地下车,从行李箱里拿出各自的背囊,自觉形成一队,很整齐地走上货轮。
萨沙跟司机拥抱,“谢谢你哥们儿,我欠你个人情。”
“哈哈哈……”司机豪爽地笑,“你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山水有相逢。反正这些人渣我们动起手来会很麻烦,由你们代劳不是更好,没准儿哪天你们还得用到我们也说不定。”虽然有口音,可是是很流利的中文。
“呵呵,”萨沙笑,“会的,今后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
“一言为定!”
“再见,朋友!”
“再见!”
两人道别,萨沙消失在便桥上。
司机回到车上,带着另一辆中巴呼啸着离开了。
苏巴丘斯修道院——遗址
一楼的楼梯口,一众大汉虎视眈眈地盯着中间坐在银色拉杆箱上的“咕噜”。
“嘿嘿嘿……”邵乐让人毛毛的笑着。
大雷很配合地呲起白牙。
“咕噜”被吓到了,“嘿,我说,你们是——中国人?腻号——”中国话他好像就会这一句,还说的贼烂,“哦,那个,你是邵乐吧?我见过你的照片,最近你在服务器上出现的频率很高,嘿嘿——嘿嘿——”他很想配合邵乐笑两声,但是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我的时间很有限,”邵乐收起笑容,阴森森地,“我数到三,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一二三!”
“咔答——”
大雷抽出手枪,扳开击锤顶在“咕噜”的头上就要开枪。
“喂喂喂——”“咕噜”顿时惊慌地大叫,“你数的也太快了吧!有用!我有用啊!”
“好吧,”邵乐看手腕上的表,“半分钟解释一下,倒计时开始——时间到!”
大雷的手枪顶了一下”咕噜”的头,把这可怜的家伙都快吓疯了,“哎哎,半分钟哪有这么快的?”
就连英姬的脸上都露出笑容。
杨欣不忍目睹地转过身去楼上了,从耸动的肩膀来看,她的同情心很值得怀疑。
“那就赶紧地,”邵乐“不耐烦”地把他拨拉到一边,拿起拉杆箱,翻来覆去找拉锁。
但是“咕噜”急了,也不管头后面的手枪了,“噌”地跳过来,抱着箱子不撒手。
“呀?”邵乐好奇心更重了,手在他右胳膊肘内侧轻轻弹了一下。
“哎哟~~~”
“咕噜”刚才还满满的斗志顿时垮掉,软的像块发皱的毛巾抽成一团,连攥拳头都做不到了。
拉杆箱是普通的硬壳拉杆箱,除了顶上有个密码锁以外,别的就没什么了,而且好像这货对自己的安全性过份自信了,密码锁是开着的。
“咔哒——”
邵乐按了一下开关,箱子打开了。
不过里面的东西他不认识。
一个一个像是透明玻璃板的东西整齐地摞在里面,中间有黑色的防震衬垫做区隔,邵乐大概估计了一下,足有二十多块,每块有差不多5公分厚,25公分长,20公分宽,有点儿像——
“硬盘!”
哲学家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证实了邵乐的猜测,“玻璃硬盘,比普通硬盘性能更好,读取速度更快,保存时间更长。”
大雷也拿起一块,放脸前面左右看看,接着居然大嘴一张,打算拿牙咬。
地上缓过劲儿的“咕噜”一下子急了,挤进人堆儿里跳起来就把大雷手里的硬盘抢过来,转头要跑的时候,被大雷再次薅住脖领子提拉起来。
但是这次“咕噜”挣扎的劲儿就小多了,他紧紧把玻璃硬盘抱在怀里,好像那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
“把他放下吧,”邵乐觉得闹的也差不多了,他又从包里拿出一块玻璃板,递给“咕噜”,在他要伸手接的时候又收回来,“一个硬盘一个问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