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一朵雪花溅起。
高个儿看看离自己命根子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
“啊,大哥,别开枪,说了,什么都说了——”“帅哥”受不了了,“我们老大说你杀了他兄弟,要讨个公道,一直没找着你,就想着绑了你女儿,逼你出来谈谈,没别的意思……”
“砰——”
“啊~~~大哥,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别开枪了,太他马吓人了,呜呜呜……”帅哥崩溃了。
“艹,这就不行了?”邵乐觉得太没意思,兴致缺缺地看旁边靶位上的高个儿。
他也被K的满头包,满脸的血,衣服上全是鞋印儿。
“这小子有点儿难搞,”黄虎旁边一个身上还披着灰白花伪装斗篷的兵说,“刚才我们三个把他一通修理,一声不吭,拳头砸他身上跟打在轮胎上一样,震的手都疼。”
“还带着功夫?”邵乐意外,有功夫不稀奇,练到这个地步的少,练到这个份儿上沦落到给黑社会打工的更是少。
他提着枪走过去,蹲下来仔细地端详着。
左胳膊上有血,从黑色户外运动衣上的破口看得出来,是邵乐送的那把格斗刃,他回头。
小欣用力拍着胸脯。
“呵呵,”邵乐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又回过头来端详这个大汉。
“你是不是觉得你懂铁布衫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了?”邵乐看着这个大汉,少有的平和,他把手枪的保险关上,揣到上衣兜里,伸出自己的食指点着他的胸膛,“我不知道你师承是哪里,你最好也别说,我都替你师傅臊得慌!今天我就代他废了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说完,把他的上衣撕开,露出结实的腹肌,接着邵乐食指第二指节突出,在他锁骨下方敲了一下,也不见多大力,高个儿由刚才的不以为然顿时脸色大变。
“呃~~~”高个儿脸色涨红,刚才的铁骨铮铮不见了,忍了没几秒就闷哼出声。
“这小子,”黄虎不屑地撇嘴,“别的本事没见长,点穴整人倒是越来越精通!”
“啊~~~”大汉终于受不了,在半分钟以后惨叫出声,由刚才邵乐点过的地方起,青色的血管蜘蛛网一样暴起,向着脸上漫延而去。
“嘣嘣……”大汉发力一挣,手腕上的一次性束缚带被崩断,邵乐向后跳开,但是没有做任何防守,背着手看着。
“啊~~~~”大汉像只发疯的大虾,在雪地上扭曲,滚动。
小欣的脸色有点儿发白,她对这个强的不像人的大汉依然心有余悸,没想到邵乐到跟前戳了他一指头,他就马上像个肉虫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儿,那邵乐的可怕已经不是一般可以形容了。
“求求你,饶了我——”大汉终于放下了他全部的自尊,跪在邵乐脚下,脸上的青筋让他更像个厉鬼一样,他把头磕在地上,嘭嘭作响,“大哥,我错了,小弟有辱师门,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饶了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说完又磕头。
邵乐的表情终于好了点儿,“行,还知道怕是吧?那就还有救,忍着。”
说完,让高个儿坐在地上,在他背上,从尾椎骨往上,用大拇指滑着快到颈椎时,用力一拍。
“啪——”
拍在背上的声音却像拍在石板上一样脆响。
“扑——”大汉一口浊气吐出,马上有所好转,脸上的青筋也渐渐退去,只是整个人大汗淋漓,在寒冷的天气中,全身雾气蒸腾。
“在下少林俗家弟子李得利,”大汉抱拳拱手,武林人的架式,“初到贵宝地,多有得罪,请前辈见谅,不知道医圣邵长杰他老人家跟您是什么关系?”
“哟?”邵乐心道果然是有师承的,不是野路子,讲理就好,当下点头,“我师傅,我不成器,学他的功夫只为杀人,所以一直没行过拜师礼,所以你不把我当回事儿也可以。”邵乐不想多提起以前的事,“说说你吧,”他也坐在地上,“哪个没品的师傅教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学了一身的好功夫是让你来绑票的吗?”
大多有师承在身的人德行未必多高,却都坚守一条儿,那就是不沦为他人走狗,不做奸犯科,有此一例,整个师门都抬不起头,宁可断了传承也不会再收徒,所以历来有传承的功夫多出英才,各行各业都是人才辈出,行此不义之举,邵乐也觉得是事出有因,不然就冲他绑架小欣就不能轻饶了他,当下不能把他怎么样吧,无声无息做了他,什么法医也看不出来。
李得利不敢得罪他,练习点穴的人很多一辈子不跟人动手,可像邵乐这样动不动拿这手绝活整人的,多半亦正亦邪,能不招惹,还是不招惹为妙,当下也小心应对,“做了亏心事,就别问我师傅了吧?小子道行不高,在高岗镇益龙港养了两条渔船,半个月前有人找我去海上接个人,出价挺高,那时候正巧资金周转出了问题,一时起了贪念,结果让人拿住短处,前辈大人有大量,别跟晚辈计较。”
邵乐知道,海上接人是行话,其实就是偷渡,只不过这回有点儿特别,不是把人往外送,而是有人要回来。
“谁?”邵乐简短地问。
“魏胜,”李得利怕他不知道,又解释道,“亮南最大的赌船老板——魏强的哥哥,早年犯下官司被通辑,跑到国外,听说他弟弟被人从楼上扔下来摔死了,就从国外跑回来,估计是要报仇。”
“有点儿意思,嘿嘿嘿……”邵乐搓着下巴嘿嘿怪笑,“马了巴子的,还有谁掺和这事儿?”
“那要他知道,”李得利扭头看那个帅哥儿,“他叫周冬,是安顺街一带的小混混儿,原来魏强手底下的,那天去万水千山这小子拉肚子没赶上,逃过一劫,听说是他联络了另外两个老大,为魏胜提供落脚的地方还有你和你家人的行踪和线索。”
“嘿嘿嘿……”邵乐的笑声更响了,“还真是不长记性,一个照顾不到,就跟浇了大粪的庄稼一样冒出来,还真当我不敢灭了他们是吧?”
12月20日19时31分55秒
谢敏的保湿美白面膜在脸上贴上不久就自己滑了下来,这反而让她有点儿小窃喜,那说明她的皮肤状况正好到让大多数女人羡慕的程度。
“嗡~~~”
手机响起的那一刹那,谢敏就后悔了,她该下班的时候就关机的,要不是那个刚来的白领小鲜肉让她有点儿欲罢不能——
唉——在心里谢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不为以前做过的事后悔,出卖身体是她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挣很多钱的方式,第一次的时候她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就赶紧去交学费了,因为当天要是交不出来,第二天就要被退学,所以很久以后她想起这事儿还有点儿感激当初答应她可以替她还债的妈咪,可惜她后来被魏强弄死了,尸首在哪儿都不知道,多半是扔到海里喂了鱼。
再后来——
再后来就习惯了,还是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没有羞耻,什么都没有,除了钱,红通通的人民币,绿了巴叽的美钞,还有欧元……
看到来电号码,谢敏中箭一样从床上爬起来。
“喂?……哦,好,我马上办!”
放下电话的谢敏拍了拍自己好久没跳太快的心脏,抓紧去了趟厕所。
对于成年人来说,如果说有人被另一个人吓到,后来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想尿尿是件很搞笑的事,谢敏一定会告诉他,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不过那是好事,至少你可以傻活着到死,不用想到这种人即使在最快乐的时候也会赫然惊觉,然后彻夜难眠。
“哐——”谢敏推开自己在万水千山酒店总统套房的门,披头散发地,趿拉着拖鞋,穿着白色蕾丝睡裙,跌跌撞撞跑进电梯。
“哐!哐!哐!”外面传来砸门声。
五楼的值班经理郝平正拿着对讲机守在值班室打着哈欠,被砸门声惊的把脸一下磕桌面上,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我他么——”郝平怒了,几步赶到门口,拉开门就要骂街。
说实话,就算走廊的灯很亮,不远的地方还有夜夜笙歌的宾客,可是乍一见到谢敏的扮像,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是那层面膜白惨惨地往下滑的样子。
“谢~谢~谢总,”郝平总算把话说利索了,“什么事儿?”
“打电话,”谢敏也顾不上形象了,“给董事们打电话,全叫过来,顶楼会议室,快!就说紧急会议,不来后果自负!”
“哦哦,好,马上打——”郝平赶紧回头,从办公桌里翻出紧急联络薄,一边拿固定电话拨号一边心里嘀咕,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把董事们全叫来,不过马上——
“唰——”
郝平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上嗖嗖地冒冷风。
他就算没亲眼见过,多少也听到过,某一天楼下发生的场景,那不是拍电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喂~?赵董,来万水千山一趟,紧急董事会,要是不来,谢总说——后果自负——”
12月20日20时18分45秒
不管有什么事儿,反正是都来了。
谢敏还是那副放懒的死样子,往大班椅上一躺,脸上敷着面膜,各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其他12个董事虽然恨的牙痒痒,可是也再没人打算触霉头,大家一瞬间都变了低头族,各自拿出自己的3C产品,不时轻声交谈着,就算没人约束,音量也绝对不是第三个人能听到的,比小学生都乖。
“哐啷——”门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