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于是每日都带着惜王玩耍,晚上则给惜王讲故事。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年关将至,梅花开了满园。
冷月不由得想起落尘,她与他第一次相见便是梅海之中,自己对他惊若天人,把那谪仙般的音容深印在脑海。
“娘娘?娘娘?”
如意连续叫了几声。
冷月回过神来说道:“什么事?”
“娘娘,太子睡着了,把他放下吧。”
如意指着冷月怀中的太子,轻声说道。
冷月笑了笑,把太子放到床上。
忽然她想起很久没见皇上了,不知道他近况如何。
为何他没有来辉月宫呢?以前不是天天来报道也会隔三差五跑来一趟的。
细细算了一下,竟然快两个月未见了。
“如意,皇上此刻在哪?”
冷月问道。
如意有些为难的说道:“娘娘,皇上已经连续一个月都住在魅妃的聚金殿了。”
“妃子不住宫反而住殿,真有意思。”
冷月嗤笑道。
如意偷偷瞄了一眼冷月,说道:“聚金殿是用聚风殿改造的,里面所有物件都是黄金打造的,听说那里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卖上万两白银。”
冷月挑眉道:“摆驾销金殿,我倒要见识见识这藏娇的金屋。”
如意应了一声,唤来轿子,年九龄细心的拿出狐裘给冷月披上。
到了销金殿,冷月折中的佩服设计者。
销金殿的大门都是金子的,不过大门太大了,只是镀了一层金。
但是进入里面再看,就连柱子都是金的,若是镀金也镀的很厚,整个地方看起来金碧辉煌的耀眼。
皇上竟然没在销金殿,魅妃出来迎接,也不跪拜,只是轻轻一礼,笑道:“皇上准了臣妾免去跪拜礼,姐姐别见怪。”
这魅妃果然很美,金发碧眼,皮肤白的如剥了皮儿的鸡蛋,丰胸纤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冷月懒得在这事儿上纠缠,故作羡慕的说道:“妹妹的住处堪比仙宫啊,真是羡煞姐姐了。”
魅妃闻言,娇笑道:“是啊,皇上动用了国库里所有的金子和银子才给臣妾打造出这个金殿,皇上对臣妾真是太好了。”
言语间充满的挑衅。
冷月脸色一变,倒不是因为皇上对魅妃的宠爱,而是觉得皇上竟用光了国库里的银子,若此时边疆有进犯,那将用什么支付庞大的军饷?魅妃见冷月变了脸色,面上浮现得意的笑。
她凑近冷月,伸手抓住她的手,笑道:“姐姐可是觉得皇上对臣妾过于宠爱了?小心点你的贵妃头衔,说不定哪天皇上一高兴就从姐姐身上摘下给我了呢!”
说完她竟狠狠掐了一把冷月的腰。
冷月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推她,她便顺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狠狠撞在金柱上。
冷月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皇上一声大喝:“贵妃,你在做什么?”
冷月回身望着刚进门的皇上,他来了阮公公竟然没有喊话,难道皇上竟宠她到如此地步?皇上轻轻扶起魅妃,魅妃则一脸委屈的缩在皇上怀中,哭道:“皇上,姐姐说臣妾妖媚惑主,奢华无道。
您看嘛,当初臣妾不让您建这销金殿,您就是不听,让姐姐误会了。”
皇上冷着脸说道:“贵妃无事跑来销金殿为何?这一切都是朕的主意,与魅妃无关。”
冷月难以置信的看着皇上,他竟然在指责她,他竟然不问清楚就相信了魅妃的话。
冷月心底泛起酸涩,一直涌上双眼,她面带凄然的说道:“皇上……”
然而她只说了两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汹涌而出,染湿了衣襟。
皇上看着伤心的冷月,心有不忍,想过去安慰,却被魅妃死死抱住:“皇上,臣妾好痛哦。”
皇上打量了一眼魅妃,见她无事,于是敷衍的说道:“朕唤太医来给爱妃看看。
来人,宣太医。”
说完,皇上轻轻推开魅妃,走到冷月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爱妃,是朕不好,可是她是珈蓝国进贡来的圣女,朕不能怠慢了。”
话语间透漏着浓浓的歉意,魅妃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咬了咬银牙没有说话。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最好沉默,否则一旦闹起来皇上肯定会站在贵妃那边,到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了。
冷月可怜兮兮的说道:“臣妾没有说那些话,只是觉得皇上如此动用国库的银两,若是……
边疆传来战事,该拿什么去支付军饷呢?”
皇上犹豫了一下,这时门口传来皇后的声音:“如今天下太平,何来战事?贵妃多虑了,若一旦真有战事传来,魅妃定然会捐出这里的金子。
我们都是皇上的,所以我们的东西也是皇上的,如今这些金银放在此处摆设可以愉悦心情,又何必放在国库里压着?”
当下之意竟是指责冷月多管闲事,也挑明了这些金子放在此处与放在国库里是一样的,必要时都可以拿出来用。
冷月抽回手,淡淡的说道:“臣妾告辞了。”
她没想到皇后会与魅妃站在一起。
然而皇后却不打算就这样放冷月离开,冷冷的说道:“妹妹留步,今日本宫就把事情挑明了说吧!”
冷月转身,看这皇后,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后轻轻一笑,让她那不老的容颜愈加显得美艳:“贵妃,你曾经亲口跟本宫说你不爱皇上,那么为何不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贵妃?难不成是想当皇后吗?可惜呀,这皇后的位子,历代都是凤家的,你是没指望了。
如今你已经得到了盛宠,不如就过你的安生日子吧。
皇上需要的是爱,全心全意的爱,你给不了就别打扰我们。”
冷月看向皇上,被他质疑的目光所震,她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把,难以言喻的痛。
皇上看见冷月脸色发白,以为被皇后说中了,痛苦的闭上眼,挥手道:“贵妃,你回宫去吧……”
冷月突然觉得很累,她也懒得解释什么,咬牙离开。
皇上见冷月离开,忽然猛咳起来,皇后与魅妃上前一个扶胸口,一个轻拍后背。
魅妃给皇后递了一个眼色,皇后点点头说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想借由妖妃的手收回兵权,可是皇上您却选错人了。”
皇上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问道:“何以见得朕选错人了?”
皇后见皇上没有斥责她,心里一喜,说道:“预言中的妖妃会为您生个儿子,由那个孩子继承圣龙江山。
可是贵妃如今已经无法再受孕,所以她不可能是妖妃。
再说了,何为妖?妖者,必定有着异于常人的表现。
那冷月不过是长的漂亮点,其她的与普通人无异。
依臣妾看……
魅妃才是传说中的妖妃啊!您看她,金发碧眼,若不是生的美艳,恐怕会被人当成妖魔呢!”
皇后心中冷哼:“皇上,你既然这么相信妖妃可以夺取我凤家的兵权,那么我就给你制造出一个妖妃来,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皇上闻言仔细的端详魅妃,她虽然生的与圣龙朝人不一样,但是在珈蓝国贵族里金发碧眼的人也为数不少。
况且妖妃需要集齐四样东西才能现世,于是他疑惑的问道:“麒麟血、凤凰泪、金牡丹、阴阳玉。
这些魅妃都没有啊……”
皇后给魅妃递了个眼色,魅妃收到,说道:“皇上,臣妾出生时便有一株金色的牡丹开花,若皇上不信大可派人去珈蓝国问询。
麒麟血涂在身上可以美容养肤,所以臣妾从小就用来擦身。
凤凰泪是偶然得到的,因为臣妾小时候淘气,摔伤了头,落下了疤痕,是家父寻来凤凰泪为臣妾去掉了疤痕。
阴阳玉,臣妾也是自小戴在身上的,皇上您看!”
魅妃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这玉佩称圆形,竟是天然的黑白两面。
皇后见皇上沉思,添油加醋的说道:“皇上,您也不想想,当初冷月可是宁可做宫女也不做淑媛的。
那时因为她心里爱着别人,可是后来她看见了宫里的权势才开始勾引皇上。
你我乃是多年夫妻了,臣妾爱皇上的心从未改变过。
如今皇上已经五十多岁了,那冷月才十几岁,一个豆蔻少女怎可能爱上皇上呢?她想要的不过是等皇上驾崩后让年幼的太子做傀儡,由她来操纵圣龙江山啊!魅妃是传说中的妖妃,她与臣妾才是上天派来爱皇上的人啊!”
皇上抚摸着玉佩,眼神恍惚,口中喃喃说道:“难道是朕……
错了……”
辉月宫内……
一片狼藉……
冷月回到辉月宫,心里烦闷至极,不但一反常态,掀翻了一桌子菜肴,还摔碎了所有触手可及的瓷器。
如意吓得瑟瑟发抖,跑到外面,年九龄则面不改色的拿起冷月够不着的瓷器交给她,让她摔,最后竟把那盆珊瑚也塞进了冷月的手里。
冷月举起珊瑚犹豫了一下,没有摔,抱在怀中,斜眼看着年九龄说道:“干嘛?我发疯你也跟着我发疯啊?”
年九龄忍不住笑道:“从来没见你如此过,我倒是很好奇,什么事能让你失去冷静。”
冷月撇撇嘴把今天在销金殿的事说了一遍,年九龄听后不笑了,严肃的说道:“你喜欢上皇上了!”
冷月闻言心中一颤,嘴上逞强的说道:“怎么会,你知道我爱的是方青卓。”
年九龄听到那个名字,眼神暗了暗,说道:“如果不是,你又该如何解释?”
冷月看着满地的狼藉,仔细想了一下道:“是啊,我的确是喜欢上他了,可那不是爱。
如今的我就如被人抢了糖果般的幼稚可笑。”
年九龄召唤如意带着人打扫,他则扶冷月来到内室,这里点着火盆,很温暖。
冷月从衣内拿出方青卓的玉佩,用手摩挲,这玉一面冷,一面温热。
冬日里把温热的那面贴身,可以百寒不侵。
年九龄笑道:“想他了?”
冷月点点头道:“是啊,很久未见了,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