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尚有诸多疑点,来人,暂将凤倾歌押入天牢。此事朕会亲自处理,其余人不得僭越。”楚铭轩无力挥手,周遭侍卫旋即将凤倾歌带离金銮殿。
看着凤倾歌默然离开的身影,楚铭轩心如刀割,他心疼凤倾歌,明明受了委屈却不会自己辩解只言片语,亦如当年,她与祸国无关,却凭白承受逆天之罪,从未向世人辩白。
封妃仪式无疾而终,金銮殿上,众臣在达到自己目的后作鸟兽散,后宫妃嫔亦暗自窃喜退出,整个金銮殿,就只剩下楚铭轩与周公公。
“皇上,老奴有罪。”周公公哽咽跪在楚铭轩面前,若不是自己将那该死的东西滴在凤倾歌指甲上,现在凤倾歌已经是凤妃,皇上也不会如此神伤,好好的封妃仪式又岂会是现下这副光景。
“起来吧,与你无关,就算不是你,亦会有人充当这个角色,朕倒庆幸是你,至少证明吴宏的液体没动任何手脚。你先下去吧,让朕好好想一想……”楚铭轩以手扶额,声音略显沙哑。无语,周公公愧疚退离。
阴暗潮湿的天牢时有水滴的声音,铁栏内外到处蹿着因饥饿而寻食的老鼠,那些老鼠肆意妄为的在凤倾歌周围徘徊,似在嗅着新鲜的味道。
凤倾歌无力坐倚在墙角处,十指搁在蜷曲的膝盖上,美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左手中指,怎么会变了颜色?凤倾歌柳眉紧蹙,直至现在,她依旧想不出问题所在。
“娘娘!”就在凤倾歌沉思之际,洛月儿突然出现,手中提着装满食物的竹篮。
“月儿?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凤倾歌诧异看向洛月儿,旋即支起身子走到铁栏处。
“许是皇上的旨意,他们并没有为难月儿,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奴婢听后宫传言,说是雪妃小产,娘娘被打入天牢,月儿真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洛月儿眼底蕴出一片朦胧,好事多磨,可为了今天,她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该是着了董璇芯的道,只是我不明白,那毒药是何时,由何人塞进我的指甲里?从昨夜到现在,我接触的不过几人而已,月儿,你帮我查一下司饰房的陈嬷嬷,我记得在羽凤轩的时候,是她为我涂的指甲。”凤倾歌所能想的,只有此人。
“奴婢遵命,只是现在娘娘真的要呆在这种地方?”洛月儿环视周遭的阴森,彼时冰窑之感顿升心尖。
“别无选择,只有等查明真相了。”凤倾歌怅然低叹,原本以为离复仇更近一步,却没想到中途会有这样的逆变。
“奴婢是担心董璇芯她们会对娘娘用刑!”洛月道出心底忧虑。
“这里是天牢,董璇芯没有这个权利,而且皇上亦下旨此事由他亲自处理,相信魏谨他们该不会公然与楚铭轩作对,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否则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凤倾歌肃然道。
“月儿明白!娘娘放心,月儿定会查出是谁陷害娘娘,娘娘且少安毋躁,月儿不会让娘娘在这里呆太久!”洛月儿坚定开口,旋即将竹篮递进铁栏。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由于魏谨的精心策划,凤倾歌再次成为皇城内外茶余饭后议论的焦点。
“听说没有,好不容易怀有龙种的雪妃娘娘前两日在凤倾歌封妃的时候小产了!”茶馆里,路人甲神秘兮兮开口。
“这事儿谁没听说啊!凤倾歌还被当场逮个现形!”路人乙接茬儿道。
“唉!根本就是证据确凿,可惜皇上还包庇那个狐狸精!”路人丙摇头,表情甚是失望。
“幸好有皇后和丞相据理力争,皇上才舍得将凤倾歌打入天牢,要不然,她更嚣张了。”路人甲悻悻道。
“还真是千年不遇的妖孽,当初齐王为了这个女人差点儿和皇上闹翻,听说齐王这两日要入宫为凤倾歌说情呢!我还听说,齐王早有纳凤倾歌为妃的意思,只是皇上舍不得,才没赐婚。”路人乙八卦开口。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齐王为了她好像还冷落了万花楼的花千魅呢!要是可以,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凤倾歌长成什么狐媚样!”路人丙双眼绿光尽显,贪婪的搓着双手。
“想什么呢!那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皇上不要,齐王还惦记着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路人甲嗤之以鼻。
就在这时,店小二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跑了过来。
“道长!您的素面到了……呃……人呢?”在店小二走至桌边时,桌上已空无一人。
“这年头,道士也骗人!谁要素面?新出锅的!热乎着呢……”店小二狠淬一口,旋即端起素面吆喝,做好的东西,卖不出去岂不浪费。
适夜,寒风萧萧,冷意袭人。
当董璇芯出现在鹿寿宫时,仙童正在为青鸢处理伤口。
“这次真是难为雪妃了,伤的这么重,要不要本宫叫吴宏过来?”看着榻上面色惨白的青鸢,董璇芯好意问道。
“皇后不该来。”虚弱的声音透着丝丝冰冷,青鸢双手捂住被自己亲手割破的小腹,眸色阴寒如锥。
“放心,本宫来的时候已经四处看过了,没人发现。再说,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本宫身为六宫之首,来探望刚刚滑胎的妃子,无可厚非,没有人会怀疑的。”董璇芯不以为然,旋即坐在晴儿搬过来的椅子上。……
“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青鸢的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雪妃何需自伤,让吴宏准备些猪血也是一样的。”董璇芯不以为然。
“若无切身之痛,青鸢怕引人怀疑,只是青鸢不甘心,证据确凿,皇上竟没有处置凤倾歌。”青鸢咬牙切齿开口,眼底迸射出绝顶的愤怒。
“皇上不是将她打入天牢了?”董璇芯挑眉道,心底十分庆幸自己的阵营里终于多了个精明之人,还好她没了龙种,否则事后,自己还需善后。
“皇后该比青鸢更清楚,这根本是皇上的缓兵之计,一旦为凤倾歌找到托词,离开天牢指日可待。”青鸢冷哼一声,眼底寒芒乍现。
“那雪妃以为如何?”董璇芯似有深意看向青鸢。
“这该是皇后所想之事,青鸢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接下来要如何将凤倾歌置于死地,皇后该细细绸缪,若这一次让凤倾歌翻身,你我都危险了。”青鸢冷声提醒。
“呵,危险也是本宫危险,雪妃你还在暗处,凤倾歌又岂会对你下手。”董璇芯眸底闪过一丝不屑。
“若凤倾歌如皇后这般智商,又岂会活到现在!”青鸢漠然应对,眼底毫无敬畏之意。
“雪妃,你大胆!”一侧,晴儿听出端倪,正欲上前斥责,却被董璇芯拦了下来。
“雪妃的意思是,凤倾歌早晚会猜出真相?”董璇芯狐疑问道。
“若非此前本宫与凤倾歌走的极近,以凤倾歌的心思,早在事发之时,她便会指出青鸢。”青鸢眼底越发幽冷,凤倾歌!青鸢视你为姐妹,没想到你竟然丝毫不顾结拜情谊,踩着青鸢的肩膀走向高位,这些青鸢都可以原谅,唯独无法原谅你致青鸢摔倒,丧子之仇,青鸢必报!
“虽然凤倾歌被打入天牢,可欲置她于死地谈何容易?”董璇芯柳眉紧蹙,长叹口气。
“以皇后和魏谨的交情,只要魏谨出手,凤倾歌定然离不开天牢。”青鸢转眸看向董璇芯,经此一事,青鸢没想到董璇芯竟然勾结朝臣,而且还是权倾朝野的魏谨。更让她诧异的是,魏谨与吴宏竟也私下勾结,这看似固若金汤的大越皇城呵,当真是败絮其中。
楚铭轩,若你肯为皇儿报仇,他日凤倾歌人头落地之时,青鸢自会将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世,大越容不得这些蛀虫。若你不念青鸢丧子之痛,硬要袒护凤倾歌,那青鸢唯有袖手旁观,眼见你大越江山在风雨中飘摇。
“就算本宫不出面,相信魏谨也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凤倾歌不仅是后宫妃嫔的眼中钉,最想她死的人其实在宫外呵!”董璇芯笃定道。
“那最好。青鸢有些累了,皇后若无事,还请起驾回宫,若无非见不可的事情,皇后暂且不要再来鹿寿宫,避讳些好,这后宫有心机之人并非一两个,想一并解决掉我们的大有人在。”青鸢淡淡开口,正欲闭上双眼时,突然听到正厅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糟糕,是谁?”青鸢陡然睁眸,此时,仙童已然跑至门口。开门一刻,却见一黑衣人虏着熟悉的身影走进内室。
“洛月儿?”青鸢诧异看着被黑衣人虏获的宫女,心惊低呼。
“没想到陷害凤倾歌的居然是她最信任的人!亏得她即便身陷囹圄,还让月儿来探望娘娘!”洛月儿樱唇紧抿,目光如炬,即便被俘,仍然愤慨怒视青鸢。
“最信任?本宫可不觉得!”青鸢敛了眼底的震惊,虽然她不想暴露,可既然被洛月儿听到,她亦不怕。
“晴儿,有的人真是很吵呢!”董璇芯挑眉看了眼晴儿,晴儿自是心领神会,旋即大步走到洛月儿面前,扬手便要扇下去,却在手掌欲落在洛月儿脸上的时候,被黑衣人狠狠攥住皓腕。
“皇后!”晴儿求救般看向董璇芯,拼命扯着自己的手腕……
“破冰,你这是何意?”董璇芯愤然看向破冰。
“破冰之所以进来,是想提醒两位娘娘,后宫人多嘴杂,小心隔墙有耳,两位不想活,也莫连累宰相。至于这个宫女,破冰自有处置,无需皇后费心!”破冰冷言,丝毫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你!”未等董璇芯想出说辞,破冰已然带着洛月儿自窗户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