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以为,动过这茶杯的人都有嫌疑,如今皇上只下令捉拿宫女,是否还露了谁呵!”董璇芯意有所指的看向凤倾歌。
“朕明白皇后的意思,可倾歌由始至终,就只有刚刚动过茶杯,而且还在朕与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皇后觉得倾歌会有嫌疑?”楚铭轩剑眉倒竖,寒眸冷视。
“碰者皆有可能,如果皇上只抓宫女,莫说对这宫女不公平,便是臣妾与众臣亦觉心寒。”董璇芯据理力争。
“皇上,老臣亦觉得所有碰过茶杯的人皆有可疑,毒害龙种罪大滔天,切不可马虎,求皇上慎重!”堂下,魏谨恭敬走至正殿,恳求道。魏谨出列,其他臣子纷纷随声附和。
“岂有此理!若朕不不肯呢?”冰冷的声音蕴含着骇人的音调,楚铭轩厉眸看向魏谨,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怒意。
“皇上,清者自清,既然皇后与众臣怀疑臣妾,臣妾愿意由皇后亲自搜身,只是这里多有不便,皇后可屈尊与倾歌到后堂?”眼看着局势无法掌控,凤倾歌只能见招拆招,若任由楚铭轩与众臣对峙,后果只会对自己不利。如若到了后堂,就算董璇芯耍什么把戏,自己尚且有机会想出应对的法子。
“倾歌?”楚铭轩心疼着看向凤倾歌,他已经让凤倾歌背负千古之罪,如今,他又怎舍得凤倾歌受这种侮辱。
“倾歌自愿,求皇上成全!”凤倾歌恭敬施礼,眸色清冽无波。
“既然如此,皇后可有异议?”楚铭轩冷眸瞥向董璇芯。
“臣妾无异议,只是搜身之事有待商榷,依御医之见,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向这茶杯下毒,是否有可能?”董璇芯转眸看向吴宏。
“呃……回皇后,据微臣多年阅历,若在众人面前下毒,虽然困难,却也不无可能,常见有两种,一种是将毒药淬在口中,伺机落在食物上,这种情况施毒者需事先服用解药,以免自伤,另一种便是将毒药藏在指甲里,这样施毒者在碰触食物时很容易将毒药粘在食物上。”吴宏垂眸低首,恭敬道。
心,仿佛被藤蔓紧紧缠绕,当听到吴宏口中所指第一种时,凤倾歌眸底的极悔一闪而逝,彼时的她,天真的人神共愤。
“嗯,既然如此,这也好办,吴御医,将你刚刚滴在茶杯上的东西拿给周公公,让周公公分别试在凤倾歌和这个小宫女身上,如果她们以此漱口之后并未变颜色,便说明她们口中没有淬毒,之后再滴在指甲上,同样道理,没有变色,便没有嫌疑。”董璇芯淡然道。
“皇上?”周公公忐忑看向楚铭轩,并未上前,他很清楚,在这金銮殿上,谁才是主子。
“若皇上不准,臣妾亦不坚持。”董璇芯转眸看向楚铭轩,声音似带着刻意,她知道,至此之后,自己与楚铭轩再无情义可言,亦或者,她根本不该与一个帝王,而且还是心系着别的女人的帝王讲什么情义!至此之后,她的人生就只有权利二字,她会用毕生之力保住自己皇后的位置,这一刻,她恍然大悟,后宫的女人从来就只能依靠自己。
“请皇上三思!”堂上众臣再度高呼,楚铭轩陷入两难境地。此刻,凤倾歌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仔细回忆,自己亦未用早膳,口中该不会出现问题,至于手指,刚刚端起茶杯的时候,并未触及到杯沿,也没有可能出现意外。可董璇芯执意如此,定有可疑之处,凤倾歌左思右想,却无法猜透董璇芯意图何在。也因此,凤倾歌并未开口,将所有的纠结推向楚铭轩。
“皇上,奴婢愿意试!奴婢是冤枉的!”就在楚铭轩徘徊不定的时候,被列入嫌隙之内的宫女大声乞求,眼泪扑簌而落。
“倾歌?”楚铭轩犹豫看向凤倾歌,眼底透着一丝歉疚。既然已成定局,她还能说什么呢。
“倾歌愿意。”凤倾歌淡启樱唇,心底竟有些忐忑不安。得凤倾歌应允,楚铭轩转眸看向周公公,微微颌首。一侧,吴宏早已调配好了验查的液体,将其递给周公公,周公公亲手将其分成两份,分别转给凤倾歌与小宫女。
两人先行漱口,殿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聚在两人身上,当凤倾歌将漱口水吐在瓷碗内时,楚铭轩悬浮的心终是落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可看到凤倾歌饮下漱口水的时候,他的心莫名悬浮。
紧接着,周公公用蘸布浸在液体里,然后点向小宫女的十指。看着自己没有变色的指甲,小宫女大喜过望。
“奴婢是清白的!皇上!皇后!奴婢是清白的!”小宫女扑通跪在地上,满眼期盼的等待着自己的判决。众人毫不理会小宫女,因为他们在乎的只有凤倾歌。
“老奴得罪了!”周公公走到凤倾歌面前,恭敬施礼。凤倾歌轻浅微笑,旋即伸出玉指。周公公不敢怠慢,继而握紧蘸布,将里面的液体一滴滴的落在凤倾歌的指甲上,直至滴到凤倾歌左手中指的指甲时,眼前的一切让最先入目的楚铭轩愕然震惊。
“皇……皇上?”看着凤倾歌中指指甲慢慢变了的颜色,周公公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看向楚铭轩。
“怎么会这样?”凤倾歌柳眉紧蹙,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变成墨绿色的指甲,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这分明是陷害,是他们早就布好的局!可到底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凤倾歌百思不解,而且此刻,她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凤倾歌,你怎么解释?”董璇芯眸色骤寒,说话间已然冲到其面前,倏的握起凤倾歌变色的玉手,猛的举过头顶。这一刻,满堂唏嘘,惊骇,各色表情不一。
“凤倾歌!你天大的胆子,皇上对你厚爱有佳,欲封你为妃,没想到你妒心这般重,竟容不下雪妃腹中龙种!皇上,此等妖孽,留她不得!”堂下,魏谨铿锵开口,神色肃然,众臣亦附和着跪倒在地,声讨凤倾歌。
“为什么?凤倾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青鸢从没想争什么,只求腹中孩儿平安,为什么你连青鸢这么卑微的希望都要磨灭!青鸢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啊!皇上!孩儿死的冤枉啊……”看着凤倾歌变色的指甲,早已虚弱不堪的青鸢突然冲向凤倾歌,却在离开凤椅时,整个身体跌倒在地,鲜血染尽华衣,青鸢哭的撕心裂肺。一侧,仙童恸哭着欲将青鸢扶起,却被青鸢一把推开……
“凤倾歌!你还本宫孩儿!还我!!”绝顶的哀嚎回响在整个金銮殿,青鸢再欲扑上去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身体如断翅蝴蝶猛的摔在冰冷的理石上。
“娘娘!!”仙童跪爬着冲到青鸢面前,吃力将其抱在怀里。
“来人!将雪妃抬回鹿寿宫,好生休养!”见青鸢昏厥在地,董璇芯冷声吩咐。待青鸢离开金銮殿后,所有人的目光重回到凤倾歌身上。
在那一顺间,凤倾歌脑子里一片空白,任她如何想,都不知道自己的指甲是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如今事实就摆在面前,凭她如何解释又有谁会信?
“凤倾歌,你可还有话说?”董璇芯侧眸看向凤倾歌,阴冷的眸子带着势在必得的傲然。
“倾歌冤枉。”凤倾歌淡淡启唇,眸色无半点波澜,再多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在董璇芯和堂下这些臣子面前,她的解释无力且苍白。
“现在是大越失了龙子,倾歌你一句冤枉就想不了了知?就算冤枉,你至少也该解释一下这指甲怎么会变色?只要你拿出证据,本宫相信堂下这些大臣决不会为难你!”言外之意,只要凤倾歌拿不出证据,她的罪便坐实,后果可想而知。
“倾歌无从解释。”越描越黑,凤倾歌深知其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缄默不语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怪不得本宫了!凤倾歌蛇蝎心肠,竟然毒害大越龙种,罪当该……”董璇芯还未说完,便听身后一声低吼。
“在这金銮殿上,皇后可将朕放在眼里了?”冰冷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寒意,低戈的语调惊的董璇芯硬是将‘诛’字咽了回去。是她太过得意忘形,竟忘了身后的楚铭轩。
“臣妾不敢,只是证据确凿,凤倾歌罪无可赦。”董璇芯垂眸站在一侧,低声开口。
“是否证据确凿,是否罪无可赦,都由朕来决定,皇后自该守着皇后的本分!难不成这金銮殿何时移主了?”楚铭轩淡声开口,却将如何也扛不起的帽子扣在董璇芯头上,明为斥责董璇芯,实则说与堂下众臣,尤其是魏谨。
“臣妾不敢,臣妾一时心急僭越,求皇上恕罪。”董璇芯心慌俯身,将头埋在胸前,这样的罪名足以要了她的命,她如何也承受不起。
“下不为例!”楚铭轩冷声开口,旋即将目光落在凤倾歌身上。
“倾歌,你且仔细想想,到底你的指甲为什么会变色?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冰寒的声音顺间柔和许多,楚铭轩似有深意的看向凤倾歌,明摆着在给凤倾歌推搪的机会。
“臣妾当真不知,不过臣妾指天发誓,这毒断不是臣妾所下,臣妾冤枉。”凤倾歌字字珠玑,眸色坚定无比,她很清楚,楚铭轩在给自己台阶,只要能编出一个适当的理由,她或许就可免受其罪。可她更清楚,在没弄清事实之前,她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给董璇芯和魏谨可乘之机,一旦再将证据坐实,她便再无翻身余地。
“倾歌!”楚铭轩走近凤倾歌,急切低叹。一侧,董璇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旋即侧眸看向魏谨。
“皇上,既然此事有异议,老臣以为,可先将凤倾歌押入天牢,待事情查清之后,若残害龙种之事果真与凤倾歌无关,皇上再行封妃不迟。”魏谨不失时机上前,一语得众臣赞同。
楚铭轩紧盯着凤倾歌,期待的目光终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