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想到风庄刺杀娘娘?”洛月儿眸色骤凛,她之所以陪破冰呆在这里,目的只有一个,可如今,破冰竟然还没死心。
“你的组织怕是遗弃你了,难道你没收到消息,风庄少主的婚事取消,新娘不知所踪。而且我前日收到丞相的密报,让我即刻返回皇都,如果我没猜错,该是和凤倾歌有关,只是不管怎样,这一切都不是你要担心和考虑的,在这里好好生活,如果我有命活着回来,和你一起相守到老,是破冰的福气。”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太多的不舍,破冰说话间自怀里取出一袋银两。
“这袋里面有十两黄金,在茅草屋后面的岩石下,我埋了五百两在那里,还有几千两的银票,如果这些黄金不够,你可以到附近镇上的商行兑换,月儿,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好好呆在这里,破冰……告辞!”破冰将银两搁在洛月儿身侧,旋即起身,却迟迟未动。他舍不得,这个世上,他终于有了一个舍不得的人。
“你就这么扔下我走了?”洛月儿凄然开口,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想保住你的命,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不适合那里。”破冰绝然开口。见破冰欲走,洛月儿倏的起身,却在顺间跌倒在地。
“醉香鸭上洒了一层软骨粉,药效半个月后自会解除。别太执着,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乎人的命,好好活着。”丢下这句话,破冰狠咬皓齿,大步离开院落。
看着破冰脚步由缓至急,再到狂奔,洛月儿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和伤感。
“没想到流影破冰竟然也有动情的时候,月儿你还真是了不起呢!”柔腻的声音自茅草屋内响起,那抹淡绿色的烟水莲色裙悠荡而出,莲色裙被风吹起细碎的波浪,衬出主人妖娆妩媚。
“你觉得魏谨密报里到底说了些什么?以致于他会这么急着回去?”洛月儿接过媚娘递过来的解药,忧心问道。
“谁晓得,不止破冰,连绝杀他们都在往皇都赶,主人的意思让你找上绝杀,跟着绝杀一起回越都。”在听到绝杀的名字时,洛月儿身形微震,脑海里赫然浮现彼时绝杀绝望离开的背影。见洛月儿怔在那里,媚娘美眸微闪,侧身靠近洛月儿。
“你该不是和破冰在一起呆出感情了吧?”媚娘一语,洛月儿登时自恍惚中清醒。
“为何一定要找绝杀?我自己亦能回皇都。”洛月儿本能抗拒,她骨子里不想与绝杀走的太近,和破冰不同,越接近绝杀,洛月儿心底却是忐忑,她不想自己终有一日不能自拔。
“呵,绝杀有办法将你冠冕堂皇的带进皇宫,你自己可以么?而且你现在武功尽失,这一路可不太平呢!”媚娘素手掩唇,笑意幽深。
“他现在在什么方向?”洛月儿不得不承认,媚娘所言不假。
“照他们的速度,明日午时前后会经过这里,至于如何勾搭上他们,就看你的本事了。哦,差点儿忘了,其实你只需要让绝杀看到你,他自然不会丢下你不管,媚娘听说了,当日冰窑,绝杀可是舍了命的救你。月儿你好福气呢,真是让人嫉妒。”媚娘摇曳着走到洛月儿身侧,咂舌道。
“月儿领命。”洛月儿咽下媚娘的解药,旋即转身走进茅草屋。院落里,媚娘樱唇微抿,自己是真的羡慕洛月儿,可惜她不信呢。
翌日申时,洛月儿独自背着包裹行走在媚娘之前提及的村路上,脚步略显沉重,再见绝杀,她要如何解释当晚的行径,再入皇宫,她要如何避开董璇芯和青鸢的毒手,如今凤倾歌下落不明,洛月儿突然失了方向,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离不开凤倾歌了。
就在洛月儿垂眸沉思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飞驰的马蹄声。
“驾……”一阵急促的叫喝声由远及近,洛月儿闻声便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于是想也不想的跑向村路旁边粗壮的大树后面躲了起来。
马蹄声如疾风般掠过,洛月儿只觉心跳异常,直至马蹄声渐远,洛月儿方才轻舒口气。
“为什么躲起来?”清越的声音自洛月儿身后溢出,洛月儿心中陡震,这本是她意料之内的结果,可当真的听到绝杀的声音时,洛月儿还是心惊的无法自持。
回身,洛月儿抬眸时,正看到绝杀俊美容颜上隐隐透着的忧心。
“没想到你会认出我……”洛月儿唇角抹过一丝苦涩。
“这方向是回京的路,你想回皇城?”面对洛月儿略显憔悴的容颜,绝杀终将心底的质疑噎回喉咙。
“如今娘娘不在,月儿要回皇宫,为娘娘守着羽凤轩。”洛月儿坚定开口,眸光直视绝杀。见绝杀不语,洛月儿复言。
“月儿认得回皇宫的路,不打扰统领大人了。”语毕,洛月儿转身之际,忽觉自己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起来,紧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绝杀的脚步走上村路。
“绝杀统领……”洛月儿低吟。
“自踏入冰窑那一刻起,你的命,绝杀保下了!”没有过多的修饰,绝杀简简单单几个字,仿佛烙铁般在洛月儿心底留下深深的印记。彼时,洛月儿曾用尽一生忘记它,却徒劳。
“统领不想问月儿是如何从破冰手里逃出来的吗?又为什么会落在破冰手里?那晚……”洛月儿质疑看向眼前的背影,狐疑道。
“不想问!”绝杀淡淡道,洛月儿本想再开口,突然感觉脚下一轻,整个人被绝杀抱在马上,紧接着,绝杀一个纵跃翻身上马,手臂绕过洛月儿牵起缰绳。
“驾……”绝杀猛喝了一声,骏马登时狂奔,突如其来的冲劲令洛月儿的身体猛的贴在绝杀胸前,那一刻,她仿佛听到绝杀强而有力的心跳,也是那一刻,她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真的有自己的位置……
大楚,穆王府……
正厅内,夜朝华一袭白衣而坐,纤长青葱的玉指似是无意把玩着腰间玉佩,微挑的桃花眼斜睨向身侧的管家。
“回王爷,这两日王府内并不安静。”管家郑浩恭敬禀报。
“都谁来过?”夜朝华薄唇微勾,虽比楚怀袖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阴柔,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非妖孽般的美,而是上仙的堕落。
“神医顾子兮,风庄少主风萧然,还有大越齐王,江湖盛誉的无忧公子。”郑浩一一禀报。
“顾子兮?正人君子,料他做不出什么卑劣的事情。风萧然,曾潜心修道,行事该是光明磊落的。至于楚怀袖么……此人不仅长的雌雄难辩,而且为人腹黑,做事乖张,多注意这个人的动静。”夜朝华依着自己的理解,吩咐道。
“老奴明白。”郑浩见夜朝华挥手,即刻恭敬退出正厅。待厅门紧闭一刻,夜朝华倏的扯掉腰间玉佩,咻的射向房顶。
“咳咳……原来大楚穆王喜欢这般与人打招呼呢。”玉佩射出去的顺间,那抹逶迤的红裳,仿佛盛放的红莲般自房梁而落,纵然有些狼狈,可依旧美的令人窒息。
“本王亦没想到,大越齐王有做梁上君子的喜好,不知齐王看中我穆王府内什么宝贝了?居然可以在上面呆了整整一夜。”夜朝华薄唇紧抿,轻蔑笑道。
“宝贝肯定有,只是怀袖还没找到,不如王爷直接告诉怀袖得了,也省得怀袖找的这么辛苦,一天一夜滴水未沾,还真渴的不行。”楚怀袖稳落地面,旋即径自坐在桌边,倒了杯清茶,独饮起来。
“那无忧公子倒是说说,你找的宝贝到底是什么?若本王有,自不会吝啬。”见楚怀袖悠闲品茶,夜朝华唇角微有抽搐,做贼做到理直气壮,这世上,怕也只有楚怀袖能做到如此了。
“凤倾歌。”楚怀袖撩下茶杯,直言道。
“那个被越王抄家灭族的祸国妖孽?无忧公子你没事儿吧?那种人怎么会在本王府上?”夜朝华冷笑一声,揶揄开口。
“穆王是不肯交人喽?”楚怀袖复倒了杯清茶,饶有兴致的看向夜朝华。
“无人可交。”见楚怀袖一杯一杯的饮茶,夜朝华心情极是不爽,那茶可是他好不容易自西域弄来的‘天竺芯’。
“其实若怀袖想,大可拆了穆王爷,也省得这么麻烦了。”潋滟的眸子陡然射出一抹凌厉的寒芒,楚怀袖挑眉看向夜朝华,似有威胁之意。
“好啊!反正这座府院长年失修,本王早想弃了它,既然齐王这么好心,本王哪有拒绝之理,拆房子的时候千万别客气,这里面的玩意没有值钱的,随便砸!唯独公子手中清茶,可是西域极品,让您喝糟蹋了!”夜朝华痛心疾首道。
楚怀袖闻声后脑登时滴出大滴冷汗,没想到这夜朝华竟比自己还要无赖。
“不就是‘天竺芯’么,本王府上多的是,他日王爷到大越,怀袖自会让穆王喝个够!”楚怀袖扬言启笑,心底却腹诽着喝死你!
“会有那一天的,无忧公子可不能食言哦!”夜朝华轻浅微笑。
“其实王爷何必为了一个祸国妖孽,无端得罪大越和风庄呢,这对您日后行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楚怀袖登时作苦口婆心状。
“得罪大越?莫说本王府上没有什么凤倾歌,就算是有,也是为大越收了妖孽,大越感激本王还来不及,怎还反过来埋怨本王?至于风庄,更是无稽之谈,大越的祸国红颜和风庄什么关系?无忧公子该不会怀疑风庄少主的未婚妻子就是大越罪妃吧?尽管姓名一样。”夜朝华一脸惊诧的看向楚怀袖,一言一语都透着揶揄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