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城……
客栈内,十几个身着素衫的男子挤在一间房内,每个人脸上都挂有不同程度的恐惧和惊慌。
“钱坤!现在怎么办?玄武死了,其他三个副帅不会放过我们的!”一脸上带疤的男子忧心看向为首之人,忧心忡忡道。
“让他们知道我们投靠丞相,而且身上带着丞相府的牌子,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们!那种情况下,除了杀死玄武,我们没有别的出路!”钱坤咬牙开口,垂在两侧的手自茅草屋出来便颤抖不止。
“我们大可以编个谎顺过去!根本没必要杀了玄武副帅!”刀疤男身侧男子隐忍许久,终是愤然低驳。
“扯谎?你觉得他们四个会那么容易上当?孟忠,别再副帅副帅的叫,我们已经是丞相的人,与他们道不同,早晚有一天会刀剑相向,到时候一样是你死我亡!现在杀一个少一个!你要是后悔,大可以回去找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原谅你杀死玄武,投靠丞相!”钱坤狠戾低吼,目光幽寒如冰。
“我就是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听你怂恿背叛皇上!玄武副帅救过我一命!我要回去!”孟忠愤然回应,随即转身欲冲出客栈,就在转身的下一秒,孟忠瞳孔骤然放大,不可置信低头,只见一把明晃的闪着冷光的剑已然穿透自己的胸膛。
“钱坤!你……啊……”孟忠甚至来不及反抗,便已命丧黄泉。
“钱坤,你怎么可以……”见孟忠惨死,刀疤男愤然看向钱坤,包括房间里其他飞虎雄鹰的成员都面带怒色。
“我怎么?难道你们都想死不成?他要回去,必会招来其余三人,介时不是我钱坤性命不保,你们都一样!这条路不管是对是错,当初是你们自己选的!既然经不起银子的诱惑,现在就别装什么大义!你们两个,把他尸体处理掉!”钱坤狠戾开口,一字一句仿佛银针般刺进每个人的心里。见众人没有反应,钱坤心中一震,旋即缓了面色……
“我也是为你们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飞虎雄鹰里有大半数都是丞相的人,飞黄腾达的日子在后头呢,行了,都别伤感了,跟女人似的,快点儿动手,别让朱雀闻着血腥味儿,她的追踪术不可小觑,我们还要换个地方隐蔽起来。”钱坤催促道。
众人思忖片刻,终是叹息,是呵,他们现在已无路可走。
“那刺杀凤倾歌的事呢?”刀疤男终不忍看着地上的孟忠,将视线移到钱坤身上。
“再等等,不用猜也知道绝杀他们是冲着凤倾歌来的,让他们先动手,等他们把凤倾歌带出风庄的时候,我们再从他们手里将人灭了!”钱坤提议道。
“到时候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和青龙他们交手?”刀疤男不以为然。
“别忘了,我们还没有暴露,到时候找个幌子接近他们不是不可能!放心吧,我自有打算!”钱坤宽厚的嘴唇瞥过阴森的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
当郑氏被人发现悬颈在幽香居的房梁上时,天刚蒙蒙亮。
伴着幽香居一声凄厉的惨叫,夏香失了魂魄似的自房内跑了出来,不消片刻,整个幽香居挤满了围观的家丁丫鬟,除了正房秦氏,其余几房亦先后到场。
房间内,风萧然剑眉紧蹙的看着被人自房梁上摘下来的郑氏,双眼凸起,分明是中毒症状。
“如果倾歌猜的没错,郑氏中毒后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带着气息悬梁,这很奇怪,既然凶手没想隐瞒郑氏的死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凤倾歌美眸如冰,低声分析。风萧然本欲开口,却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娘!”悲戚的低吼自风敏口中溢出,看着身体早已僵硬的郑氏,风敏似疯了一般冲过去,双手紧抱起郑氏拼命摇晃。
“娘!你怎么了?回答我啊!娘!敏儿听您的,什么都听您的!只要您醒过来!”风敏泣不成声,泪水肆意狂飑。
风萧然见状,眼底抹过一丝暗淡,缓步走到风敏身边。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未等风萧然说完,风敏陡然转眸,冰锥似的眸子如嗜血的猛兽般死死盯着风萧然。
“为什么?”低戈的声音宛如地狱魔音一字一句溢出,风敏狠戾看向风萧然,眼里充满恨意。
“不是我。”风萧然肃然回应,眸色波澜不惊。
“呵,不是你?不是你还会有谁!我说过,你若想找人偿命,找我!别伤害我母亲!风萧然!你太过分!”风敏眸色骤寒,猛的出掌,直取风萧然命门。风萧然身体后倾,须臾间躲过风敏攻击,风敏哪肯罢休,手掌似闪电般拼命甩向风萧然。
“敏儿,你太激动了,此事与我无关!”见风敏释放体内所有真气,欲与自己玉石俱焚,风萧然终是还手,身体陡旋至风敏身后,‘啪啪’两下点住了她的穴道。
“风萧然!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我有眼无珠,相信你能找到杀死哥哥的凶手!可凶手就是你!”风敏撕心裂肺咆哮,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溢出。围观众人闻声大骇,目光齐齐看向风萧然。
“都让开!”浑厚的声音宛如睡醒的雄狮般威震在每个人的心底,人群后面,风嶙如一尊无法撼动的雕像直直站在那里,音落之时,所有家丁丫鬟已然让出一条通道。
风嶙白眉紧皱,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房间,甩手间,风敏穴道已被解开。
“父亲!是大哥害死母亲的!是他!求父亲为母亲作主!”风敏扑通跪在父亲面前,泣不成声哀求。
“父亲……”风萧然正欲辩驳,却见风嶙走到自己面前,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旋即看向风敏。
“整件事我已知晓,敏儿,你起来。来人!”风嶙一声令喝,登时有四个人影如鬼魅般落在房间内,那四人均着夜行衣,胸前分别写着‘魑’‘魅’‘魍’‘魉’四个字。风萧然知道,此四人乃父亲贴身死士。
“把凤倾歌和楚怀袖抓起来!”风嶙开口间,所有人为之一震,纵是风萧然亦感到莫名非常。
“父亲,您这是为何?”风萧然决然挡在凤倾歌面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为父已经查明,曼雪,傲天,还有你二娘的死,甚至是此前的冯德,都是凤倾歌与楚怀袖合谋所为,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手段残忍,将我风庄搅的腥风血雨,人心惶惶。你们听着,即刻将二人拿下!”风嶙扬手间,四个如鬼魅般存在的人倏的冲向凤倾歌和楚怀袖。
风萧然见其中两人冲向凤倾歌,登时以掌迎之,却不料自己内力全失,只被‘魑’猛推一下,便踉跄着后退。凤倾歌不会武功,自然很容易被制服,楚怀袖见‘魍’‘魉’冲过来,登时扬起长袖,与之斗在一处,一侧,‘魑’见‘魅’将凤倾歌擒获,旋即加入到与楚怀袖的激斗中。二十个回合过后,楚怀袖虽落下风,却依旧没有被擒的意思,风嶙轻捋白须,袖内手指轻弹顺间,楚怀袖身体一震,下一秒,已被三人制服。
“没想到堂堂风庄庄主,竟然也干背后偷袭的勾当!”楚怀袖嗤之以鼻。
“老夫亦没想到,江湖盛誉的无忧公子如此丧心病狂!你们听着,将这两个人带入楚宫,交由楚王发落。”风嶙沉声开口,声如洪钟。
“慢着!父亲,倾歌是萧然妻子,怀袖是萧然挚友,他们为人萧然清清楚楚,萧然敢以性命担保,庄中命案与他们无关!”风萧然疾步走到凤倾歌面前,目光直视风嶙,此刻,他已明了,风嶙刚进房时,便在自己身上下了化功散。
“萧然,事非得已,你退下!”风嶙的目光在转向风萧然时柔和几分,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萧然,老庄主想让倾歌和齐王做替罪羔羊,无非是想尽快摆平这件事,风庄乃天下第一庄,断然出不得丑闻,所以倾歌在想,是否老庄主知道真凶是谁,一时骑虎难下,方才将罪名扣在外人头上,以护风庄清誉呢?”凤倾歌樱唇微抿,娇美容颜毫无惧色。
“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只怕老庄主如此做,难以服众呵,而且怀袖虽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也不是谁说能砍就砍了的!楚王?呵!怀袖还不惧他!若真到了楚皇宫,老庄主就不怕怀袖将风庄的事儿抖落出去,介时闹的满城风雨,老庄可别怪怀袖呢!”楚怀袖薄唇微勾,妖孽般的笑容着实让风嶙稍有犹豫。
“哼!老夫笃定你没那个机会!”风嶙狠声道。
“哦?老庄主可否近一步说话?”楚怀袖唇角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眼底光芒如日光直射般刺眼,风嶙踌躇片刻,终是上前一步。没人听到楚怀袖在风嶙口中说什么,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楚怀袖的话奏效了。
此刻,风嶙正目光错愕的看向楚怀袖,仿佛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所以怀袖还是劝老庄主三思而后行,最重要的是,怀袖是清白的,老庄主该找出真正的凶手才是。倾歌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真镇定!”楚怀袖转眸看向凤倾歌,不禁感慨。
“正如齐王所言,倾歌与齐王是清白的。”凤倾歌敛眸看向风嶙,目光璀璨如华。
“你可有证据?”风嶙不以为然。
“如果老庄主当真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便请庄上几房夫人到正堂一聚,包括大夫人。”清冷的声音隐隐透着势在必得的气势,一侧,风萧然诧异看向凤倾歌,心底生出些许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