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董璇芯举止粗鲁,楚铭轩剑眉紧皱。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胃里翻腾着不舒服,还请皇上恕罪!晴儿,还不快把这碗粥倒了,去让御膳房再准备一碗!”董璇芯诚惶诚恐道。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这碗粥费了雪妃多少心思!退下!宫女多的是,这里不需要你伺候!若没事,别到凤栖宫来!”楚铭轩盛怒之下,狠戾斥责。榻上,凤倾歌眸色微暗,下意识看向青鸢。
“臣妾……臣妾告退!”董璇芯只觉颜面扫地,遂不再争辩,转身退出凤栖宫。
“皇上息怒,臣妾这便到御膳房让他们再准备些清淡的膳食送过来。”青鸢轻移至楚铭轩面前,柔声劝慰。
“嗯,去吧。”楚铭轩微微颌首,准许道。
“还是不劳烦雪妃了,月儿,你走趟御膳房。”凤倾歌低声轻唤,旋即看向楚铭轩。
“皇上忧心倾歌,怕是一夜没睡。如今倾歌身体略有好转,皇上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既然雪妃在,不如皇上移驾鹿寿宫好好歇息,也免得臣妾担心。”凤倾歌启唇浅笑。
“可是朕……”
“皇上放心,臣妾不会再做傻事了,只是现在脑子沉的很,皇上若在,怕要怠慢了皇上。”凤倾歌以手拄额,柳眉微蹙。
“那你便好好休息,朕先离开,晚些时辰再来看你。”楚铭轩万般不舍,却也只得离开。
且说董璇芯自凤栖宫离开,面色沉凝阴冷,脚下步子急促。晴儿一时不知缘由,便恭维道。
“那凤倾歌想让娘娘伺候怕是要等到下辈子了,娘娘英明,竟能想出那法子。若是晴儿……”晴儿还没说完,却见董璇芯猛的止步,利目如锥般瞪向晴儿。
“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居然连真假都分不清!本宫是真的不舒服!还不快去请御医!”董璇芯睚眦欲裂,狠戾低吼。
“奴婢这就去。”晴儿恍然间,急急跑向御医院。
待洛月儿自御膳房回来的时候,凤栖宫安静了许多。
“娘娘,演了一早晨的戏,您定是累了,也该吃点儿了。”洛月儿将清粥端到凤倾歌身侧,关切道。
“无碍,想来顾子兮的药还真是神奇,两天未用膳食,居然没有饿的感觉,反倒觉得精神比平日用五谷杂粮时还好些。”凤倾歌调侃道。
“神医自不会让娘娘受半点委屈,这份情谊,难得。”洛月儿似有深意道。
“罢了,这一遭也不算白走,至少楚铭轩现在不会避而不见,只是本宫如何也没想到,青鸢在短短几日里,便可以抓住楚铭轩的软肋!”凤倾歌眸色幽寒,声音冰冷。
“月儿只觉皇上多宠了些青鸢,其余的倒也没看的那么仔细。”洛月儿将粥碗递给凤倾歌,不以为然道。
“刚刚董璇芯毁了那碗粥,皇上第一时间怪罪的缘由是枉费了青鸢一番苦心,而非耽误本宫用膳。那一顺的时间,青鸢在皇上心里,比本宫重要!”凤倾歌冷静道。
“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娘娘,那雪妃也不知为什么,恨极了娘娘,此人不得不妨。”洛月儿忧心道。
“事出异常必为妖,雪妃本无意皇宠,平淡度日,如今用尽心思邀得皇宠,必有后招,本宫自会小心。倒是董璇芯,那样毛毛躁躁,再加上魏谨已不知所踪,她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凤倾歌樱唇微勾,她复仇之心已成定数,谁若阻拦,便是与她为敌,几次往返皇宫,这一次,她断不能再大意了。
“奴婢倒觉得像董璇芯那种有头无脑之人倒好应付,雪妃才棘手。”洛月儿似有提醒之意。
“她有她的上梁计,我有我的过桥梯。放心,本宫心里有数。”凤倾歌将粥碗递回给洛月儿,淡声道。
熹宸宫,内室……
“把了这么久的脉,本宫到底怎么回事?从早上到现在,胸口闷的很,食不甘味,喝口水都觉噎着慌。”董璇芯美眸落在吴宏身上,烦躁开口。
“恭喜娘娘,娘娘有喜了!”吴宏敛了眼底的惊慌,欢喜般跪在董璇芯面前。董璇芯闻声陡震,猛的看向晴儿,晴儿亦震惊无比。暗惊片刻,董璇芯示意晴儿将房门关紧,旋即看向吴宏。
“以吴御医的能耐,怕是刚号脉时便知道本宫有了身孕,为何托了这么久才恭喜?”董璇芯眸色幽寒,声音没有丝毫喜色。
“臣惶恐,必是确定再确定,才敢告诉皇后!”吴宏垂头恭敬应道。
“那你且说说,本宫这喜,有多长时间了?”董璇芯单手端起茶杯,眸色渐寒。
“一月有余。”吴宏思虑许久,不敢欺瞒。
“当真有一个月了?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之前的三四个月,皇上都在为凤倾歌的事烦忧,从未踏足熹宸宫,这点本宫或许会记错,可敬事房的那些奴才可断不会记错的,皇上更不会记错,你说本宫有喜一个月了,可知后果会怎样?”董璇芯用茶盖舀着茶杯上的水,一字一句,如同含冰。
“微臣惶恐,不知皇后何意?”吴宏本想蒙混过关,可现在看来,纵他不想趟这趟浑水,也得眼前之人容他糊涂才行。
“还需本宫说的再清楚些吗?”董璇芯将茶盖重重搁在茶杯上,声音陡寒。
“皇后饶命!”吴宏本依附魏谨,如今魏谨遭难,再加上他之前的勾当董璇芯一清二楚,如今想撇的干净已经是不可能了。
“你告诉本宫这天大的喜事,本宫怎么会要了你的命!只是这孩子来的有些早了,若吴御医有办法让他晚来一个月,本宫自当记着你的功劳,他日本宫飞黄腾达之日,定有你的好处。”董璇芯软硬兼施。
“微臣愚钝,不知皇后何意?”吴宏自知跑不掉,也只得认命。
“皇上有些日子不到本宫这熹宸宫了,你且为本宫好生准备一份混有情药的药水,本宫自会让这孩子顺理成章。至于这孩子的月份,你是御医,应该知道怎么处理。”董璇芯吩咐道。
“十月怀胎,有早无晚,介时微臣自会寻个由头道皇后早产便可。至于媚药,微臣亦能尽绵薄之力。只是皇上若迟迟不入熹宸宫,月份再托上半个月,介时凭微臣医术再精湛,也难堵悠悠众口啊!”吴宏忧心道。
“这个本宫比你清楚,你且准备便是!记着,此事若走露半点风声,本宫东窗事发,你也会人头落地!”董璇芯狠戾道。
“微臣明白!”吴宏双膝跪地,颤巍回应。
待吴宏离开,晴儿满面愁容的走到董璇芯身侧。
“娘娘,如今皇上不是在凤栖宫,便是在鹿寿宫,娘娘若想请皇上留宿熹宸宫难上加难啊。”晴儿焦虑开口。
“就算难比登天,本宫也一定要办成此事,成了,一生荣耀,败了,便死无葬身之地。幸而现在非严冬腊月,到底不必拘泥在熹宸宫。你去吩咐花房掌事奴才,好生照看花房的那几株合欢花,尤其是绯红色的那几株,定要它们开的艳丽夺目些才行。”董璇芯早料到有这一日,自是早早便想过对策。
“奴婢遵命。还有一件事,奴婢斗胆提醒娘娘,既然娘娘已怀得龙子,那个庄凌是不是该……”晴儿低声提醒道。
“还不是时候,等这孩子顺理成章了再说,你去吧。”见晴儿还要进言,董璇芯似不耐烦的挥手。
“奴婢这就去安排。”晴儿无奈退出熹宸宫。
适夜,碧月阁内静谧非常,苏修若轻倚桌边,手中不停摆弄着斩月音盒,若有所思。
“娘娘,您拿这个出来做什么?小心被别人看到了!”雪儿端着参汤走进来,见苏修若手中的斩月间盒,脸色突变。
“除了你我,谁会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不过是拿出来瞧瞧罢了。”苏修若颓然笑道。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可这也不是急的事儿,相信公子会想办法的。”雪儿宽慰道。
“或许吧,本宫只是不甘,费了那么些心思才将魏谨置之死地,可没想到,他竟不是害死父亲的凶手,现在本宫就算想同归于尽,都不知道要找谁!”苏修若长叹口气,旋即收起斩月音盒。
“奴婢猜想,既然公子让娘娘多与凤倾歌走动,必有原因,如今凤倾歌回来了,娘娘为何都不去探望?”雪儿狐疑问道。
“原因?师兄是怕凤倾歌会危害大越江山,所以才让本宫妨着些,可这大越江山,与本宫有什么关系?而且本宫觉着自己与凤倾歌倒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如今她回皇宫,这后宫怕是又要折腾了,与其掺和在里面,倒不如置身事外。如有可能,本宫倒想帮凤倾歌一把。且先冷眼旁观吧。”苏修若随手接过参汤,淡淡道。
翌日早朝过后,董璇芯携晴儿早早便在御书房外等候。见楚铭轩龙撵临近,董璇芯急急上前。
“臣妾叩见皇上。”董璇芯一袭白色长袍裹身,发髻上的头饰少了些许贵重金灿之物,人也显得清雅许多。
“皇后来的可早,何事?”楚铭轩剑眉微蹙,董璇芯的后位迟早要废,只是还需要令人信服的理由。
“回皇上,近日花房的花开的正艳,臣妾寻思着凤妃身体违和,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所以想着亲自为凤栖宫挑选些色艳味香的鲜花,只是臣妾平日失职,未曾注意凤妃喜欢什么花,所以才来邀皇上一同到花房,想来皇上的意思,必合凤妃心意。”董璇芯谦虚道。
楚铭轩双眉微舒,狐疑看向董璇芯,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提议倒是不错。楚铭轩思忖片刻,遂带着周公公与董璇芯一同走向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