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你家主子说实话,不过比起你家主子,你似乎更老实些!”媚娘踱步走到灵如面前,此时,灵如手上的血泡越来越多,有的已经开始破裂,流出腥臭的脓血。
“你……你痴心妄想!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看瞧着那蜥蜴吐着芯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灵如狠噎着喉咙,身体越发颤抖。
“真的什么都不会说么?小乖乖,有人不听话呢!去吸干她的血!”媚娘将手伸向灵如。
“不要……不要!我说……”就在灵如惊呼之时,媚娘只觉后脊骤寒,猛的收起蜥蜴,纵身旋到灵如身后,还未站稳,又是一道劲风呼啸而至,媚娘心知出手之人武功极高,自己一时占不到便宜,于是陡然闪身而去。
“是谁?”莫彦玉猛的睁眸,却只看到眼前有两颗艳红药丸搁置在自己面前。没有犹豫,莫彦玉登时拿起药丸,自己服下一粒,又给了灵如一粒。
药丸入口,莫彦玉只觉五脏俱清,仿佛有一股清泉涌过,将所有污秽一并洗净,手上的刺痛亦顺间消失,颜色恢复如初,倒是灵如,因为内力不及莫彦玉,毒虽解除,手掌却留下深深的沟壑,甚是难看。
“主子,刚刚是谁救的我们?”此时的灵如倒也不在乎这些,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或许是含烟城的右护法,又或者是另两位圣女中的一位,本宫没看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必是城主最倚重之人,否则,她不会有‘赤焰金丹’。”莫彦玉美眸微眯,幽幽道。
“刚……刚刚我们吃下的是‘赤焰金丹’?灵如听说‘赤焰金丹’相当珍贵,城主一年才能炼出五粒!”灵如恍然道。
“是呵,一年才能炼出五粒,居然便宜了你!”莫彦玉音色骤寒,利眸陡然转向灵如。
“奴婢知错!”见莫彦玉动了真气,灵如登时双膝跪地,惶恐低头。
“本宫相信,刚刚含烟城的人定是没听到你那句‘我说’!否则,他就算是拿着这‘赤焰金丹’喂狗,也不会给你!”莫彦玉恨恨道。
“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当时是被媚娘吓昏了头,所以才会口无遮拦,奴婢发誓,若再有下一次,奴婢纵是死,都不会透露一句有关含烟城的事!”灵如拼命磕头,身体如落叶般颤抖不止。
“起来吧!若有下次,决不轻饶!”莫彦玉敛了眼底的幽冷,淡声道。心底却暗自感慨,苏震庭说的没错,如果灵如有了异心,那最危险的是自己,看来自己之前是太过纵容灵如了,只是现下自己没有得力助手,而灵如好歹也跟着自己有些年头了,对大越后宫甚是了解,现在杀了未免可惜。不过在莫彦玉心里,已经给灵如判了死罪。
“多谢主子不杀之恩!”灵如见莫彦玉面色缓和,方才猛的叩头后缓缓起身。
“回安乐宫,免得被人发现了。”莫彦玉肃然开口,旋即走在前面。
“娘娘,如今媚娘已经对我们起了疑心,如果她将此事禀报无情,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灵如急急跟在莫彦玉后面,忧心道。莫彦玉闻声陡震,须臾间稳了心神。
“稍安勿躁,幽冥宫有我们的人,若媚娘真禀报了无情,我们再想对策不迟,在此之前,我们断不能放弃现在的身份,否则功亏一篑,本宫怕是没颜面再回含烟城了。”莫彦玉冷声回应。这一次到底是她大意,只是她不明白,昨晚媚娘还虚弱的连自己一掌都接不了,怎么一夜之间,突然恢复的这么快,仿佛从未受过内力反噬一样。到底是谁救的她?顾子兮?会是顾子兮吗?莫彦玉柳眉紧蹙,百思不解。
“娘娘,您刚刚说救我们的人是含烟城的人,那也就是说,那个人认识我们,而且知道我们的身份,可我们却不知道他……”灵如依旧不怕死的唠叨着,莫彦玉陡然止步,利目狠瞪向灵如。
在迎上莫彦玉如杀人鞭尸般的目光时,灵如突然双手捂唇,她倒是忘了,主子最忌讳的就是城主看重别人多过她。
侍卫处,绝杀见洛月儿欲走,极不舍的倒了杯清茶。
“喝了再走吧?”情至深处,绝杀纵是将洛月儿绑在身上,都觉看不够似的。
“还是不了,凤栖宫无人伺候,我怕主子有事找不到人。”洛月儿自是明白绝杀的初衷,不免脸颊微红。
“月儿,有些事我想了很久,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其实,如果你不想在皇宫伺候人,我可以求皇上赐婚的!”绝杀猛的举杯喝光里面的茶,继而一口气说了出来。
洛月儿闻声怔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呃……是我唐突了……你想怎么都好,我都可以等的!”绝杀见洛月儿不语,登时满脸尴尬。
“月儿记得你说过,可以为了月儿离开皇宫,离开皇上,这句话还作数?”洛月儿缓缓转身,肃然开口。
“作数,只要你开口,绝杀一切随你!”绝杀坚定点头,无丝毫犹豫。
“有这份心就好,时候不早了,月儿先回去,明日……再来。”洛月儿嫣然浅笑,旋即转身离开侍卫处。
翌日,当周公公出现在凤栖宫时,凤倾歌一袭盛装,轻移莲步迎了上去。
“难得周公公赏脸,倾歌感激不尽。”见凤倾歌如此谦恭,周公公受宠若惊般上前几步,俯身施礼。
“老奴叩见凤妃!”
“周公公客气,如今这后宫中人,都对本宫这凤栖宫避之唯恐不及,难得周公公肯来,月儿,扶周公公坐下。”凤倾歌美眸微闪,柔声道。
洛月儿自是领命上前扶着周公公坐下。
“娘娘未坐,老奴不敢呐!”周公公惶恐看向凤倾歌。
“如今这凤栖宫没有别人,周公公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本宫吗?”凤倾歌缓身坐到桌边,瞥了眼洛月儿,洛月儿微微颌首,旋即进了内室,不多时,便闻到一股芳香醇厚的酒味弥漫过来。
“秋自露!!”在闻到酒香的那一刻,周公公突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整个人朝着酒香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洛月儿端着酒壶自内室走了出来。
“公公好嗅觉,只靠闻便能猜到这酒的名字。”洛月儿赞叹道,旋即将酒搁在桌上。
“既然公公知道这酒的名字叫秋自露,可知道这酒的制作过程?”凤倾歌下意识看了眼洛月儿,看来绝杀说的没错,周公公果然爱酒成痴。
“这秋自露的原料乃是上好的高粱米经过精挑细选后而得的精品,再采集秋露那日的露水加以蒸煮糊化,之后密封酿造。闻这酒香,足足有三十年朝上啊!”周公公双眼放亮,赞许不已。
“公公好见识。”凤倾歌微微颌首。
“老奴卖弄了!”周公公下意识噎了下喉咙,恭敬道。一侧,洛月儿缓步走到桌边,玉指提壶,将里面的美酒倒入琉璃杯中。
“那便请周公公品品,这酒到底有三十几年?”凤倾歌泰然坐在桌边,微笑着看向周公公。
“这……”周公公略有迟疑,可眼睛由始至终都没离开过秋自露。
“倾歌请公公来,一是品酒,二是想求公公多在皇上面前为倾歌美言,倾歌对皇上真心实意,断不会用厌胜之术谋害皇上。”凤倾歌肃然道。
“老奴了解娘娘为人,亦相信此事不是娘娘所为!”周公公坦诚道。
“有周公公这句话就够了,月儿。”此刻,洛月儿已然将琉璃杯端到周公公面前。周公公本有犹豫,可美酒面前,他到底还是败下阵来。
就在周公公接过酒杯之时,洛月儿不失时机的将周公公手中拂尘接了过来,且暗自将粉末均匀洒在拂尘上。几乎同一时间,周公公已品下掺有解药的秋自露。
“三十七年!果然是好酒!”周公公狠狠点头,继而恭谨搁下酒杯。
“周公公厉害,猜的一年都不差!”洛月儿讨巧的将手中拂尘还给周公公。
“时候不早了,本宫若再留公公,只怕皇上会责怪公公失职,这酒本宫会命人送到周公公的居处。”凤倾歌柔声开口。
周公公自然明白凤倾歌的意思,登时拱手施礼。
“娘娘放心,在老奴能力范围之内,定会替娘娘美言。”周公公信誓旦旦。之后方才离开凤栖宫。
看着周公公的身影淡出凤栖宫,洛月儿不禁感慨。
“是人都有弱点,没想到周公公竟嗜酒如痴。”
“本宫自入宫以来,从未见周公公人前喝酒,更从未酒后误事,可见此人有多老谋深算,亦或者说是谨小慎微。”凤倾歌赞许道。
“娘娘以为,周公公当真会在皇上面前为您美言?”洛月儿狐疑看向凤倾歌。
“这不是重点,本宫不会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粉末都洒上去了?”凤倾歌言归正传。
“万无一失。”洛月儿点头应道。
“那就好,依媚娘的意思,自明日开始,皇上便会昏昏沉沉,且等上几日。这些日子多注意鹿寿宫的动静。”凤倾歌警觉提醒,继而转身回到内室。
一连三日,莫彦玉都在忐忑中度过,直至接到幽冥宫内应的消息方才稳下心来。
“娘娘,您说媚娘为什么要隐瞒无情?难道她对幽冥宫有异心?”灵如狐疑看向莫彦玉,不解问道。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她并不知道本宫为何要找那个伤她的人,所以她无从禀报,第二种,便是她要刻意维护那个人,所以就算是无情,她都只字未提。”莫彦玉以金簪拨动烛芯,冷静分析。
“娘娘以为她是哪种可能?”灵如追问。
“本宫现在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的。”莫彦玉唇角微勾,眼底划过一抹幽深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