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个漂亮的服务员将两个盘子,两幅刀叉,放到他们桌上。
“你们这里的姑娘可真漂亮,头发打理的也别致。”婉儿看着漂亮的女服务员说道。
“都是化妆化的。”胡铭将刀叉放好,“你要是化了妆一定比他们都好看,吃吧。”
她看着胡铭用刀子切着盘子里的肉,再用叉子把肉插起送到嘴里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这里吃饭不用筷子的吗?”
胡铭不可思议的看着婉儿说,“你没吃过西餐吗?”婉儿摇摇头,她把叉子拿在手里掂量着说,“这好像是耙子。”
胡铭“哈哈”大笑起来,“你可真逗,这样吧,我给你要一双筷子去。”
她吃着这一盘奇怪的面,感到别扭极了,记得在苏州时,她最爱吃的便是素面,白水煮的一碗面,加点盐巴,加点香油,放上煮熟了的青菜,便能吃的格外的香。可是这个面甜不甜咸不咸的,实在是难吃极了。
“好吃吗?”胡铭一边擦着嘴一边问,她点点头,“我呢下午还有事情,不能陪着你了,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吧。”
说话间,他们来到派出所,婉儿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问
“婉儿。”
“姓什么?”
“没有姓,就叫婉儿。
“哪里人?”
“苏州。”
“你是群众演员?”
“不是?”胡铭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你不是说你是群众演员吗?”
“是你们说的,我没有说。”婉儿抬起眼,她讨厌眼前这个审讯她的人,这让她看起来像个罪人。
胡铭作势就要推她,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奇怪的女人耍了。警察把他拦下来说,“同志,不要激动。”
“身份证。”警察让胡铭坐下后对婉儿说。
“身份证是何物?”胡铭听后苦笑不得的摆摆头,“警察同志,她不会是个疯子吧?!”
“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我们只能把你拘留了。”
婉儿叹了口气说,“随你。”
“好了,这位同志你可以走了,把她留给我们就行了。”警察对胡铭说道,胡铭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停下。
“该帮的我都帮了,好好跟警察配合,好自为之。”她看着胡铭离开的身影,又看看警察说道,“我不要在这里,我跟他走。”
“你不能走。”一个警察上前拦到,她微微一笑,稍一用力便把那位警察推得摔在了地上。
胡铭一边回头张望着,一边感到不安,他隐隐的觉得这个被他误救的姑娘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他,果不其然,他还没打开车门,婉儿就出现在他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哎呦,你明明在派出所里面,怎么这么快就跟出来了?”
婉儿微笑着说:“我得跟着你,我哪也不认识。”
“我跟你也就认识了一上午,姑娘我没法再帮到你什么了,里面的警察叔叔会照顾好你的。快回去吧,我还有事呢。”胡铭着急的冲她摆摆手,上了车。
婉儿没有说什么,只是随着他的车子一直走,胡铭看着她一咬牙踩了油门冲了出去,婉儿就跟在后面跑,险些被车撞倒,胡铭这才停了车。
“你到底想干嘛?”胡铭皱着眉头问道,心想是不是被人碰瓷赖上了。
“我不想干嘛,我在这里谁都不认识,我也回不去家,我害怕。”婉儿虽然跑了半天,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连呼吸都不感到急促。胡铭看着婉儿无辜单纯的面颊拍了拍脑门说:“上车吧”。
婉儿好奇的看着胡铭家中的一切,她从未见过盖得这么高的房子,而且不用爬,呆在一个大铁盒里不一会就到了。胡铭的家很小,到处都是丢的乱七八糟的衬衣,领带,啤酒罐子和各种人物素描。胡铭一边招呼婉儿坐下,一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婉儿只好奇的那里瞅瞅这里摸摸,坐在沙发上时还被这软绵绵的沙发吓了一跳,她随手拿起摆在沙发上的一个懒洋洋玩偶饶有兴致的抱在怀里。
“你也喜欢懒洋洋啊?”胡铭把屋子大致归置了一下说,“那是我女朋友送给我的,她说我就跟着懒洋洋一样,又笨又馋。”
婉儿笑了笑,走到了冰箱旁看着,这是柜子吗?她想,胡铭见状打开冰箱说,“你是不渴了?喝点汽水吧。”他拿出一瓶汽水递给婉儿。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把菜和水果都放在了里面?”婉儿看着冰箱里摆放的蔬菜水果等问道。
“这是冰箱啊?你连这都不知道?”胡铭哭笑不得的看着婉儿。婉儿摇摇头。“不会吧,你家在苏州什么地方啊?我听我们同学说高院里的孩子过得很辛苦,没见过手机彩电什么的,你们苏州不至于啊!”胡铭打开一听啤酒喝着。他指了指电视,歪着脑袋问,“电视!你不会也没有见过吧?”边说边打开了电视。
婉儿盯着电视屏幕,她感到不可思议记极了,她不知道一百多年后的中国人们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她只听说过电影,也见过电话,但是她从来没有碰触过,她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人笑了,“他们是怎么进去的?”她问胡铭。
胡铭一口酒喷了出来,咳嗽了好几声,“你可真会演,这个问题啊我外甥也问过我,好了你别逗我了,我还要去面试呢,你在我家里闲呆着吧。”胡铭说完走到卧室里开始换衣服。婉儿盯着电视,里面正好再演《凤穿牡丹》她看着电视里玉无瑕拿着的绣针绣线,想着这《凤穿牡丹》的刺绣,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抱住电视机,死死的盯着电视里的人,脑子里不可遏制的想起了她在梁府里的日子。
“你干嘛呢?”胡铭从卧室里走出来看着婉儿的样子赶忙跑了过去,“你怎么哭了?”胡铭看着电视想了想说,“你是不想家了?”婉儿摇摇头,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家乡,更不是她生活的那个年代。
“我想洗把脸。”她说道。
来到卫生间,婉儿更是感到迷茫,好不容易找到了水龙头却怎么也拧不开,最后一抬才出了水,她看了看座便器想,这又是用来干嘛的呢?她洗了两把脸,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睁开眼睛时大叫了起来。她看见她眼前站着一个女人头发散乱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不敢,她身着白衣,只有半幅骨架。“这这•;•;•;这是谁?”她自言自语,突然她想到阎王的告诫:不要照镜子。难道这就是她自己?!她惶恐的看着自己,不断的喘着粗气。胡铭在外面敲着门说:“婉儿姑娘,我去面试喽。”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好•;•;好的。
她听着胡铭关住门的声音,这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看着依然乱七八糟的屋子皱了皱眉头,算了,人家也算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地方可以住呢。
她找到扫把和拖布,她看着这些跟她那个年代长相完全不同的打扫工具,感到新鲜极了。不一会这个乱七八糟的家就有一点眉目了。
她喝着胡铭给她的汽水,随手捡了几张他画的画,全是人的脸,灰白灰白的。有男人有女人,他们神态各异大多低着头,侧着脸。画的最多的是一个带着奇怪的小帽子的女孩,长的很可爱,看上去娇滴滴的。她来到阳台上试着向下望,看着楼下的人她又笑了,多想一只只小甲虫啊。要是她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人,她又会活的怎么样呢?想到她已经死了,是一个阴阳双生之人,她再一次感到绝望,眼前的这些,不过是镜花水月,四十九日后,她就要回到地府去了,带着梁世清一起去。
她回到屋中坐了许久,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似有一些不适,精神似有一些恍惚,,她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给自己上香立牌位。
她这种不适感越来越严重,忍不住躺在了沙发上,胡铭这时回来了,他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婉儿吓坏了,婉儿拉住他的衣领说:快去找一个牌位上面刻上苏州婉儿四字,供与香案后。
胡铭听罢吓得合不住嘴,他一把把婉儿推到在地上指着她说道:“你疯啦?!”
看着香火慢慢燃气,婉儿的身体渐渐舒畅起来,她终于缓好了气,看着立在墙上一言不发的胡铭,她露出一个极其善意的微笑说,“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别怕。”
胡铭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大口说,“你到底是谁?你干什么的?”
婉儿看着胡铭怀疑的脸想:她必须想到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胡铭把她留在这里的理由,因为她相信,她在这里一定会找到梁世清一定会。
“那你就是从小被养父养母带大的?养父还差点*了你你才跑出来?可是即使这样你为什么要给自己立块牌匾呢?”胡铭看着婉儿可怜的样子,心里也有一点酸楚,万一她真的有苦难言呢?
“对,人死了才立牌匾,但是我的心死了,我想给我的心立一块牌匾,胡铭我知道我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和不便,这样我给你当丫鬟伺候你洗衣做饭。我来这里其实是要找个人,找到了我会走的。”婉儿真挚的说。
“找人?找谁?你的朋友?或者是男朋友?”胡铭接着问。
“男朋友?”婉儿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称谓,既然胡铭提过女朋友,那么这个男朋友也该是跟自己很亲密的人,虽然梁世清对于她而言不是朋友是仇人,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每个人的心理都有一个秘密,你的身世也挺可怜的,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胡铭挠挠头发,打开了一件房间的门说,“这是一个小书房,有一个小床,你就住在这吧。不过,我女朋友又是回来我这里,她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你•;•;•;•;”胡铭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婉儿明白了过来说,“我就说我是你的表姐。”
胡铭点点头,婉儿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胡铭,谢谢你。”
胡铭“哎呦”一声,“不用客气啦,谁让我心眼好呢,哈哈!”
婉儿躺在屋子里,心里想着梁世清,迟迟闭不上眼,在地府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受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一定要让梁世清也品尝到,明天是她在人间的第二日。
婉儿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的,她来到厨房里,昨天胡铭给她解释了一下厨房里的器具应该怎么样操作,她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懂,尴尬的直挠头。倒是胡铭,一边解释给她听一边“哈哈”的笑着,骂她是“山沟沟里走来的土包子”。
想起胡铭,她心中一暖,这个与她不是一个时代,不是一种生命体的年轻人,相信了她,帮助了她。她觉得这个时代跟她的时代是不一样的,这个时代里的人更自由,更善良。尤其是胡铭,她始终觉得她与胡铭之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她生的时候并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这样一个阳光洒脱的人。
她笨手笨脚的在厨房里面忙乎了半天,她被打开的燃气灶吓了一大跳,她也被刀子差点切了手,但她还是做出了两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她闻了闻,真是香极了,她有多久没有吃到这样一碗简单而又美味的阳春面了,久远的似乎已经忘了。
胡铭伸着懒腰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婉儿围着围裙在餐桌边摆弄的碗筷,他吸了吸鼻子,“哇,好香啊!”
婉儿微笑着看着胡铭说,“快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