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谁的新娘
五月飞雪2015-11-05 22:123,231

  她又回到了绣坊,像是只被折断羽翼的百灵被扔到了麻雀堆里。

  “婉儿?呵呵,瞧她那个贱样子,还以为自己凭着一双手可以当少奶奶了。”她们把最难绣的活都扔给她,还给她的屋子里用着最暗的油灯,让她在晚上做活时分外的劳累。

  她受着许多苦,很快便瘦的不成样子,每当她抱怨生活的困苦时她都会看看写有他名字的绢子。

  “世清”她喃喃的念着,“你何时接我走;”

  然而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有一天,她正在绣坊里面绣着一副双面绣“大团圆”,突然蒋总管带着几个丫鬟找了过来,她们给她梳妆洗完,把她打扮的好像个小姐,她照照镜子,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漂亮过。

  她被带到夫人的屋里,平时冷清的屋里坐满了人,她惶恐不安的看着,终于在一群中看到了他

  “世清;”她刚想说话,却被夫人犀利的眼神吓到了。

  “吴老爷,这位便是《白蝶图》的绣女,婉儿。”蒋总管说道。

  她打量着这位吴老爷,这个在苏州小有名气的人,他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正用手摸着山羊胡子,看到她的一瞬间,狭小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别样的光芒。

  她向他福了福身子,没想到这个吴老爷竟是这么一番摸样。

  “这《百蝶图》是出自你手?”吴老爷问道

  “是。”

  “真是一幅美轮美奂的刺绣,那花朵似有芬芳,蝴蝶似在起舞,尤其是这只白蝶,竟像是只真蝶落在上面一般。”吴老爷赞赏道。

  夫人爽朗的笑了,说:“这可是我们梁家最好的绣女。”

  吴老爷点了点头,复又看着她,只看着她不好意思。

  “吴老爷”夫人打断了他,“这《百蝶图》你若满意那我们两家•;•;•;”

  “不急。”吴老爷打断了夫人的话,“容我再想想。”

  她褪去衣物首饰,被带回了屋内,趁着没人看见她拽住蒋总管的袖子说,“我想见见虎子。”

  她再一次来到后花塘等虎子,虎子这一次早早的便来了。

  “你怎么瘦了这样多?定是那群绣女欺负你了。”虎子看着她消瘦的面庞说。

  她摸了摸脸,摇摇头道:“虎子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忙?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见少爷。”

  虎子看着她急切的眼睛,狠狠的攥住了拳头,“我早就对你说过,不要对少爷动心,不会有好结果的。”

  “虎子我求你了,你帮帮我!”虎子看着她眼中几乎要流出的泪终究还是点了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虎子问。

  她想了又想,是啊为什么,她明明知道爱上他无疑是飞蛾扑火,可她还是做了。

  “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名字。”她回答。

  傍晚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他,她迫不及待的冲进了他的怀里,“世清,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这几日因为和吴家谈合盟的事情,比较忙,而且你又搬回了绣庄里,不是很方便。”他握着她的手说,“婉儿知道吗,你今天的样子是那么的美丽,我只看得都不敢闭上眼睛,怕你下一秒便到了天上做仙姑了。”

  她“扑哧”一下笑了,“怎么这样油嘴滑舌呢?你什么时候才和夫人说你我二人的事情?”她天真的问,“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只是一个随身丫头。”

  他的神色变了又变,“婉儿,吴家对你的刺绣很满意,但是不知为何却还是没有答应合盟的事情,母亲对此很是焦急,我要是这个时候去跟她提这件事情恐怕···

  “我懂。”她打断他,“我可以等,清,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夜晚下的她,温柔的如一弯湖水,他看着她明亮如繁星的眼睛问道:“任何事?”

  “对,包括为你死。”她坚定地说。

  “我不会让你为我死的,那样留下我一个人的话作甚?”

  “我死了,你便可以去找别的姑娘了。”她半嗔半撒娇的说

  “不,你若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便是了。”他说罢,再也忍不住,紧紧的咬住了她嘴。

  这一优美的夜色下,足以醉的让两个灵魂沉迷。

  不过几日她便在一次离开了绣坊,她高兴极了,难道是他已经告知了夫人他们二人之事?只不过,她这回并没有搬到他的旁院里,而且他也没有来看她。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她看着白云变成晚霞,叶子片片落下,终于在一个午后,夫人身边的张妈妈过来说“姑娘大喜。”

  她喜得一惊,终于等到了。

  “夫人让我告诉姑娘,好身养着身体,吴家定不会亏待与你。”张妈妈说道

  吴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家?怎么是吴家?”

  “看来还没有人告诉姑娘,吴家已经答应与我们合盟了,唯一的条件便是要姑娘你嫁给吴老爷,真是你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呀,多少人家的小姐想着嫁给吴老爷呢?”

  “让我嫁给吴老爷?怎么可能,少爷呢?少爷也同意吗?”她疯狂的抓住张妈妈的衣角。张妈妈的眼神里陡生出一丝嘲笑之意,“姑娘您嫁给吴老爷的事情夫人已经应了,少爷过几年后自有一位大家闺秀下嫁,这个不用姑娘操心。姑娘只等着轿子来台便是,只不过姑娘出身微贱,又是为人妾侍,只能由后门抬出,并不得送亲。姑娘好自为之。”张妈妈说罢拂去她的手走了。

  不!不!怎么会是这样,她瘫坐在地上,为什么她要嫁给吴老爷?为什么自己的命运就由着他人支配。

  她不顾别人的劝阻,来到夫人院内吵闹,夫人并不见她,她便一直跪着,直到膝盖没有了知觉,虎子一直躲在柳树后面看着,却不敢过去。

  “丫头,不要身在福中不知服了,嫁给吴老爷,总比嫁给小厮强吧?”蒋总管看着她倔强的脸说。

  “我不要嫁给吴老爷,我也不要嫁给小厮。”她答道

  “那你想嫁给谁?少爷吗?别痴心妄想了,夫人会让你死的!”

  “我没有痴心妄想,我只是想陪在少爷身旁!”她近乎哀求的对总管说

  蒋总管冷笑一声,“可是少爷没有时间陪着你,你还不知道吧,少爷今天陪着白家的二xiao姐白玉兰去乐颜轩里买胭脂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老老实实的嫁给吴老爷去吧。”

  蒋总管的话像一颗颗钉子钉在她心上,“我不信,我不相信。”她心里想着,“少爷是爱我的。”

  一直跪倒傍晚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他,他从门口进来时看到她跪在那里,他一时有些慌神,但是还是冷静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穿着洋装的女子,手轻轻挽着他的胳膊,问,“跪在这里的丫头是犯了什么错?”

  她看着他,竟没有了力气和勇气说话,他身边的女子就像是她用冰丝雪线绣出的白蝶一样美丽。

  “没事。”他不敢看她,拉着那位xiao姐进了屋。

  他没有在回头看她

  她终于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

  在她几乎被软禁的日子里,只有虎子来看过她,她和虎子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天。

  “虎子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变成一只小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日她这样说道。

  又过了几日,喜娘早早的便来给她梳妆打扮,七月初七,今天她要嫁给吴老爷,在上轿子之前她偷偷的戴上他送的白玉镯子,和绣有他名字的绢子,以及一把剪刀。

  这一切都被悄悄站在窗外的虎子发现了。

  没有锣鼓声,没有喇叭声,她只被四个轿夫抬起着,走出她住的院子,走出梁府,走出她曾经美妙的梦。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轿子颠簸不堪,她撩起帘子原来是到了一处隐蔽的巷子内,就在这里吧,在这里安静的结束一切。

  就当她拿出剪刀准备自残的时候,轿子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夹杂着男人的喊声,“你是谁,胆敢来拦轿!”

  “是她!”她赶忙从轿子里跑出来,却看见虎子和四个轿夫扭打在一起,“二丫头!快跑,他在我的屋棚里!”虎子尖声叫着,她被吓傻了,两个轿夫怕她会跑变要来抓她!“跑!快跑!”虎子一把抓住那两个男人的腿,她退了两步,大声的叫了两声“虎子”便赶紧跑开了,她最后一眼看到虎子的时候,他已经满头是血,四个轿夫一起用抬轿子的木棍打着他&;

  她心里像撕裂般的痛,她一直跑着,直到珠钗翠环散落了一地,屋棚,那是虎子小时候住的房子,离梁府并不是很远,他怎么会在那?

  等她找到屋棚的时候,天色已暗并刮起了大风,看样子又要下雨。

  她来到屋内在一张破席做成的床上找到了他。

  “世清!”她唤道,他却是一副沉睡的样子,“世清!”她把他放到怀里,终于在她无数的叫声中醒了过来.

继续阅读:第5章 阴阳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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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民国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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