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夜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冷冷地看着一双眼睛不断东张西望的田百亩,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蒙瀚,这就是你抓回来的杀人凶手?”他冷冷地看一眼此案的调查官蒙瀚,“我还当你如此迫不及待将我们找来,是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和证据”
“城主息怒!”见吴夜遥动了怒,蒙瀚连忙跪地请罪,语气却不慌不忙冷静异常,“卑职的确有十足的证据,只是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狡猾,居然会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嘴硬,他明知那牛二狗昨日夜里忽然就暴毙而亡了,便将事情全都推向他,以为这样我们便死无对证,但是,城主请放心,卑职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田百亩立刻认罪伏法!”
“哦?”吴夜遥漫不经心地看一眼一旁陡然间脸色大变的田百亩,嘴角微微一扬,饶有兴致地道,“既然有此法,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拿出来啊!”
“是!你们,去义庄将死者黎儿的尸体抬过来。”蒙瀚向左右环视一眼,示意他们去专门摆放府中死去还未下葬之人的义庄后,转过身子微微一躬身,向一旁秀眉微蹙,一动不动盯着他和田百亩的李潇桐道,“冒昧,静柔夫人,你可否暂时回避一下?”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可在此?”李潇桐奇怪道。
“因此事需要田百亩脱去衣裤,怕到时候亵渎了夫人的尊眼”
“那不妨事,我是个大夫,不仅仅只给女人看病。”不等他说完,李潇桐便不以为意地挥挥手,“你要做什么只管做便是了,不用顾虑我。”
“这”蒙瀚有些为难地向吴夜遥投去求助的目光,见他也只是颇有兴致地看着他,不置可否,便只好不再坚持,待那两个护卫将黎儿的棺柩抬到大厅来之后,他先命人打开棺柩,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羊皮做的皮囊,展开从里面取出一只银针,轻轻插入黎儿穴位,片刻之后拔出,然后回头冷冷对田百亩喝道,“躺下!”
“干干什么?”黎儿的棺柩一抬上来,田百亩便早已经吓得脸色铁青,知道是真的真的出了人命,此时见蒙瀚举着一支长盈一寸的银针步步逼近自己,吓得直往后闪躲,两旁的护卫一起动手,三下两除二便将他制住,捉了一只母猫舔舐他,“啊,救命啊!杀人啦啊……啊,呜呼呼……疼死我了!”
紧接着,一针插在他裆部,田百亩立刻呼天抢地地痛嚎起来,听得在院门外等候的诗双更是心急如焚,不顾门口的护卫阻拦,几次欲冲进来。
吴夜遥初时还颇是好奇地看着,下意识的回头见李潇桐居然也是毫不避嫌地目不转睛盯着蒙瀚的手,眉头一皱,抬手挡住她的眼睛,不容置疑地道:“不许看!回头我告诉你结果便是了!”
“好了!城主!”约摸过了几分钟,蒙瀚举着两只分别插进过黎儿与田百亩体内的银针,“这银针想必城主也还记得,乃是去年剿灭婆刹教时缴获,城主当时将它们赏给了我,婆刹教内实行群婚,每当教中女子怀孕之后,便依靠这银针来判定谁是腹中胎儿的亲爹,因而,只要一男一女两人,用这银针一测,银针便会变成一样的石褐色。从犯案现场的种种证据来看,黎儿死前曾遭到过侵犯,而城主你看,这两只银针上的液体一只是从黎儿体内取出的罪犯遗留的体液,另一只便是方才从田百亩身上获取的,他们的颜色一模一样,这就说明在莲池旁的草丛里侮辱黎儿的正是田百亩无疑!”
那对银针名为风月鉴,吴夜遥曾亲眼见过婆刹教怎样使用它们确认教中子民的人伦关系,百发百中,绝不会错,他半晌无语,片刻之后,脸色一沉,厉喝道:“田百亩,你这刁钻的贱民,你还有何话可讲?”
田百亩被那只发母猫舔得死去活来,哼哼哈哈地似哭似笑,表情痛苦万分,眼泪鼻涕一齐流着,开口求饶:“我知道错了!呜哈哈……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只要你们把这只该死的猫带走,快把它带走啊……呜哈哈……哇呀呀……”
吴夜遥挥挥手,左右护卫将猫带走,替他将衣裤重新套上,田百亩惊魂甫定地吸了一阵气,哭丧着脸老老实实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早上,我来府里寻点东西吃,在厨房不小心将一瓢水洒在一个婢子身上,她就对我口出恶言,还骂我,那话说得非常难听,我一时心里来了气,等她走得时候便尾随她,想趁着天色还未全亮,等她走到无人的地方,再跳出来吓吓她,可是,跟着跟着,走到莲花池,一不留神,把她给跟丢了,我在莲池那又等了一阵,喝了会儿闷酒后,原本打算回去算了,可这时候我看着另外一个女人急匆匆地从竹园那里走过来,身材甚是好,那时候天色还是未完全亮,莲池那里除了我和她再没有别人,我当时又喝了酒,一时糊涂,便躲进一旁的草丛里,等她经过的时候,趁她不注意,从背后用石头将她砸晕,然后拖入草丛了”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李潇桐的手紧紧地抓着木椅的扶手,极力克制着心中万箭攒心般的愤怒和痛苦,那个时候黎儿她该有多害怕啊可是她这个主子却丝毫没能保护好她一阵钻心的疼痛忽然闪电般袭上她的脑袋,她忍不住低低地痛呼出声。
“小蛮,你怎么了?”见她忽然间神情痛苦的按住额头,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难以形容的痛楚,吴夜遥立刻紧张地起身扶住她,“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先去重华殿歇一会儿?好吧,那你再忍一会儿”
见她执拗地摇了摇头,双眸喷了火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一脸惶恐的田百亩,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被卫风狠狠一掌打过去,立刻嘴角流血扑倒在地,吴夜遥阴沉着脸,面无表情地道:“若非看在诗双的面子上,我早将你千刀万剐了,哪还会留你到现在,给你申诉的机会?既然现在事情都已经清楚了,卫风,将他打入死牢,明日午时三刻东门问斩!”
“城主,老汉冤枉啊,老汉话还没有说完哩!你看在我家花花的面上,也得听老汉把话说完啊,城主!”初时以为自己不过是奸淫了一个卑贱的婢子,凭他闺女诗双在吴府的地位,这事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搞不好吴夜遥一高兴,将那以后再也嫁不出去的婢子赏给他也不定,因而,初时被抓进来时,田百亩并未将这当回事,还只当是好玩呢,等到确认真的出了人命,吴夜遥下令要将他抵命时,这才着了慌,哭天抢地道,“我是伤了那婢女没错,可我并没杀她啊!我走得时候,她还好好地躺在草丛里,眼睛还动了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