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叶连天,红荷映日,绿柳飞花,鱼戏清波,我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身在何处。只是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想着母亲和那些有母亲的日子。
自小我就知道母亲是皇帝的妃子而自己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是受众神诅咒的不祥人。
皇帝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而自己的母亲纵然绝代风华、美艳无方也只是三千佳丽中的一个,母亲不受宠从记事起我就知道,只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遇见了那个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贵妃—萧妃和她的女儿—我才恍然明白。
原来人都是受利欲驱使的,人从来就是利欲熏心的肉体。
说好听点叫理想,说不好听点是被操控的行尸走肉。而我,在尝尽了人间冷暖,看贯了那些势利的嘴,终于明白:原来只有变得更强变得无懈可击,才能不在底层饱受欺凌,堂堂正正的站在顶层,发号施令。
于是我不在抵触那些能让我变得更强的东西。那些辛酸的过往让我知道有什么变了。你不能改变世界,便让自己适应世界。“母亲”看见这些我忽然想起母亲,我抬起沉思许久的头,这一看,我呆住了。眼前接天莲叶,一碧千里,我的心头感觉压着许久的巨石落了。见湖里女子们坐在木盆里,唱着歌荡来荡去的采莲,我很新奇。
从荷包里取出一淀银子,走到船家面前。“老人家,我想看看这湖。”
“公子你可来对了”明天就是辰元佳节,这会儿个,家各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等明天就更热闹了。”老者说的唾沫横飞。
我波澜不惊的道“是挺热闹的。”
“公子是第一次来吧?这洛城十景,公子恐怕是还没有看过吧?公子等会儿,游了湖一定要去云梦楼看看。公子兴许不知,这翟平的云梦楼和耀月的望江楼可是并称为天下两大奇楼。
“老伯,谢谢了。”我轻轻一辑,那高贵、幽雅的模样,让老者混沌的眼光悠然一亮。
我两腿微曲盘坐在船头。时而,把手伸进水里欢欣的搅动着;时而,掬一把莲子,放在嘴里嚼着,口头顿时清香四溢,扑面而来的风轻轻吹着。
我轻轻哼起母亲以前唱的歌秋梦云萧清影,五里迷津,两盏清茗。顾匹路,双残鹄,脉脉霜琴;杨柳依依,忘兮轻吟,慢絮照碧水,阳花碎雨,阡陌同行。红尘寸隙,缘来千里,再祈十世相衿;约尺素,浅斟风月,品鉴古今。无怨七夕聚散,无猜九幕天屏。只因当日,默然一瞥,悄悄知心。一曲唱罢,我轻扬起罗裙立于舟尾,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
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
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
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姑娘唱的真好!”
“老伯怎么知道我是女子?”
“姑娘以为我糊涂了!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了那里有男子长的这么俊俏的。姑娘的声音清脆如鸾悦耳非常着实不似男子的声音。”
“船家我们回去了。”
“好了”
船家缓缓调过头,准备开船。“那位唱歌的姑娘在那里?”一个声音从另外一条船上传来。
“我们走,船家!”我说,过了一会儿其中的一人却呵斥道:“贱人别不识抬举,清风哥夸你那是你的福气。也不看看我表哥是谁?他可是洛城鼎鼎大名的端木清风,人人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倾心我表哥的女子满大街都是。
一看那船,定大有来头吧?我怕连累船家便说:“船家这是十两银子和一对明月铛你拿去吧”说罢一个飞身立于一朵盛开的白莲上。
“姑娘,那你…”
“老人家这你不必担心,这公子不是好意请我到他船上坐坐吗?我又怎能辜负公子的一片款款盛情呢?”
然后,我踏莲而起,几个回落就已经到大船上。
我手举一杯茶,浅尝辄止的抿了一小口,似恨非恨的说:“刚刚是那张臭嘴,说本姑娘不识抬举,让我不看僧面,看佛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扫过在座的两人。
“是我,怎,怎,怎么样?”司马如风低头大声道。
“噢?原来是你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我买弄似的大声道。
“你,臭婊子”说着,手就甩向我,右手轻轻一摆,来人变来了个饿狼扑屎。”
“表弟你先退下我和这为姑娘有事相商。”
我望向说话的男子,直觉眼前陡然一亮,只见那男子肤色莹白如雪,刀削微薄的红唇,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着实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我忽有一滞,“公子要说什么?现在已经旁若我人了。”
端木清风也直直的打量眼前的女子,只见她坐于席上,右手拿着一把短刀,纤指执一条白蔹,俊目流眄,樱唇含笑,举手毙敌浑若无事。说不尽的光彩照人。
他收回放肆的眼神“没什么!就是不想看姑娘伤人。”
“多管闲事!”我凉凉说了句。
“怎么会?”端木清风抿了一口茶,看向我,我浑若无事,却一个略影扶风,飘了出去,“后会无期”空气里依稀还有一些余音,人已不知何时飞身离去。
我不知飞了多久,只觉早已经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