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仙山,位于月国北部,仙者的集聚地,也是修仙者的修行之地。即使是灵源界的人,非在山中居住的仙者或是千里迢迢来修仙的人是禁止入内的。
且不说误闯了地盘后山中的仙人会发怎样的脾气,单是山中复杂的地势和居住在其中的众多野兽,都不会让误闯者有什么好下场,想留全尸?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浮仙山有若干主峰,分别住着不同门派德高望重的仙者。灵源界已是漂浮在云层之上,主峰更是穿透稀薄的云霄,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终年云雾缭绕,仙气缠绕。
山中巨石林立,峭壁众多,溶洞盐窟分布其中。有些地方甚至只有溪流潺潺流下,若干坚石立在溪流之中,没有像样的土地和树木。仙道不足之人很容易无法立足跌落致死。
但若暂且忽略这吓人的危险之处,山中大多地方还是如同仙境一般。常青的万年古树,修长灵动的大片竹海,峭壁之上的蔓藤植物,终年绽放的奇花异草,百丈之上飞下的瀑布,和隐藏在其中修建的亭台楼榭,修仙者的居住处,都是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风景。不说初到的修仙之人眼中是何等的炫彩,连居住了不知几千年的老仙也时常忍不住从自己的地盘飞下,欣赏美景,和别的仙人切磋,调教自己的子弟。
一处临近深渊的断崖之上,青青翠翠的草儿铺了一地,大朵大朵娇艳的花儿怒放其中,旁边青石板蜿蜒铺出一条小路,不过隐藏在不知名的野花之中,甚难寻觅。一个少年背着双手立在断崖边,剑眉直插云鬓,双目紧闭,看不到他清透的瞳孔。少年神色坦然,谷中的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衫,英姿飒爽。
片刻之后,少年依然紧闭双眼,双手画圆聚拢胸前,淡淡的紫光流转手间,慢慢扩大。任山风越吹越猛烈,青青小草紧贴地面,再直不起腰,花落纷纷,瞬间不知掉落何处,而紫光之内,风平浪静,少年脸色平静,连头发都不动分毫。
远处,两个路过的人低声私语:“你看,又是他,这么个清静之处我每天一早赶来都抢不到,中午我一摞筷子就过来了,他还在这儿,这家伙是什么人啊。”
“有什么办法,他虽然才来了不到一年,可在他师父轩怙仙人门下已排名前十弟子,不努力怎么达到这么高境界。”
“算了,走,咱们去找其他修炼的地方,绝情溪再被人抢先就糟了。对了,那个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这个…大概是玄冥吧。”
声音渐渐远去。紫色流光中的人并未受到丝毫打扰。他早已进入无我的境界,静静感受流光在体内运行给静脉带来的能量。
------------------------------------------------慕容宫屏风旁的朱色纱帐,大塌上的朱色织锦,墙壁上的朱色挂画,紫檀木上的朱色香炉,都是太后喜爱之物,特地放在鼎朱房中,和房中的青色地面相互映衬,沉稳而大气。可如今都成了废品,被太后砸的一塌糊涂,一片狼藉。即使已经撕扯的看不出原样,可上面的血迹还是分外显眼。
太后站在宽敞的房中,怒气冲冲把最后一幅挂画摔个稀烂。
宫女宫奴惨白着脸跪在一旁,另一旁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丝状惨烈的尸体。
一番撕扯耗费了不少力气,太后终于停下破坏,扶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气,一边狠狠斜着旁人。活着的旁人冷汗不断下落,甚至有人止不住的发抖。
“废物!废物!“太后怒骂。无人敢言。
红妃你这个无能的女人!蠢物!真正的怒骂是在心里,无法出口。可惜红妃晕倒中,听不到。
一个身影慌慌张张跑进来,太后愤怒的回头:“我没有让你进来,给我滚出去!”
来人跪倒,结结巴巴的说:“太,太后息怒,栀王…王来了。”
太后冷哼。
不消一刻,栀王手托紫铜托盘迈入,盘中金色娟秀的帕子上放着两个鲜脆欲滴的白色果子,不用说,便是太后一早要栀王求来的白云山鲜果了。栀王特地用清水洗净,亲自送来。
进门,却见气氛不对,宫女们脸色凝重,像是有事情发生,栀王心中一沉,见太后侧卧在踏上扶着胸口,丫鬟在旁轻轻捶背顺气,忙上前请安。
太后有气无力摆摆手,勉强喝了回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什么事?”栀王不忍打扰太后,问向服侍的丫鬟。不料丫鬟濡着双唇,脸色煞白,却不吐一字。
栀王眯了眼睛,即使这样,冰冷带着杀气的目光还是从缝中射出。丫鬟更是吓得浑身发抖,栀王的目光似乎能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来,在无声的威逼下,丫鬟终于精神再也支撑不住,到了崩溃的边缘,腿一软跌倒之地,浑身没了力气,牙齿不停打颤,口齿不清的说:“是红妃。。红妃她,太后请王后相见,红妃对王后早,早有不满,。。意欲除之,派了杀手,妄想连。。连太后也一并。。除去…”
“放肆!”栀王表情平静,可声音却冷的像腊月的寒冰。
“奴婢不敢撒谎,若,。。若有半句谎言,不得好死!”丫鬟咬牙发誓,终于有了丝力气,勉强支撑着身体低下磕头。
“母后?”栀王转向踏上的太后,太后看起来及其虚弱,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缓缓抬起头,对上栀王询问的目光,心痛的点点头。
栀王依旧面色平和,在太后面前低下手中的托盘,说道:“这是母后要的白云山仙果,孩儿亲自采摘清洗,趁着新鲜,母后快些品尝吧。孩儿还有事要处理,先行了。”说罢,早有人上前接过。
一个俊逸的转身,衣摆拉出漂亮的弧线。
“抓红妃来。”栀王轻声说道,像怕惊动身后薄弱的人。
“是!”数名早已候在门外的侍卫利落的回应。东莫寒的身影一闪而过。
回到揽月苑,逸妃靠窗斜倚着香塌,纤长的手指伴着落花无意识的敲打着窗台。东莫寒悄声落下,耳语一番。
“没想到啊,连太后都这么帮我。”逸妃笑的天真。
红妃是瞒着太后派出刺客的,太后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可是太后宫中的侍卫自然不知道这等事情,占天佑悄悄匿名飞书告诉慕容宫的侍卫有刺客来对太后不利,侍卫将信将疑在宫里下了埋伏,红妃的刺客刚出现在王后面前,便中了埋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悉数杀光。没有留下活口也不要紧,刺客身上的东西足以证明其身份。也许是没料到会失手,刺客甚至连装束都没有更换。同时,慕容宫有刺客的消息也迅速的传开,包也包不住。如此以来,太后也只得撇清与红妃的关系,把罪名全推到红妃身上。逸妃特意让红妃的人死在太后的侍卫手里,也是无形中帮太后撇清了干系。
一步一步,红妃跌入死亡的陷阱。
证据确凿,至于红妃的命留不留,只看栀王舍不舍的了。任务完成,逸妃肩上的重量轻了一半,放松下来,托着下巴渐渐沉睡,可嘴边扔挂着一丝冷笑。
花灵轻手轻脚为她盖上一层薄裘,抵御这已是冬日的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