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雄向一张桌子旁走去,沈逊雪和沈输香紧紧依着沈灵惜的身子,看那样子真是在胁迫着她,后面的两个侍卫又跟老板娘说了什么也坐了过去。
苏心,君歌和梅若般便一起回了梅若般的房里。
“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
“他们应该比我们先出发吧,怎么才到这里?”梅若般用扇子拍拍脑袋道。
“我有种预感,这个客栈会上演一出好戏,天星门的人应该也会来到。”君歌沉思道。
“他们不到沙围坡去吗?”苏心不解道。
“我看那几个平户人也不平白无故来这儿的,老板娘不是说了吗?我们这方吃紧,被渐渐逼退,说不定战场早就北移了不少了。肖剑雄跟那几个平户人肯定有什么计谋。”梅若般道。
“那天星门来这里干什么?”苏心叹气地问,她的脑子实不在太会分析这种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宋楚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君歌道,“十几年前大败平户军,我听父王说,他跟平户军的关系也不同寻常,是互敬互怕互让互益的。”
“哈哈!”梅若般摇起扇子笑起来,“这下倒有好戏看了,不知道到最后会鹿死谁手?好了,现在公主殿下!”
“嗯?”苏心奇怪地看着梅若般,他怎么突然叫起“公主殿下”了,而且表情怪怪的。
“现在该对她说了吧。”他又用询问的目光对君歌道,只见君歌笑着点了点头。
“什么啊?你们有什么瞒着我呢?”她忙问,并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苏心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陛下不会亲自到南关来,但会派一两个亲信来。”
“嗯,是啊,怎么了?不会吧……。你们俩,难道你们俩就是他的亲信?”
“怎么?不像吗?君歌是皇亲,我是国戚,我们俩再合适不过了。”
“他派你们来干什么?”她忙问。
“先不说这个。”梅若般坐了下来,啜了一口茶,君歌对她笑了笑也坐在了旁边,两个人都带笑意地看着站在房屋中间的她。
“干什么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的,有什么直接说好了。”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瞒了一路的感觉,赌气地坐到了床上。
“心儿,我们来之前陛下跟我说了一些话,你要不要听?”君歌道。
“什么话?”虽然很想听,但仍表现得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襟。
“陛下知道了你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后真的是疯狂了两天,想必你也知道王后去世后对他的打击,以至于在与肖剑雄和苏武坤的暗中较量中渐渐力不从心。可是你是那么顽强,从一开始就是,好像永远都打不倒,而且没想到在他迷茫的几天内,你竟有本事让宋楚那个被关了十几个已是行尸走肉的人又活了过来,这是他的失算……”
“所以他要将计就计吗?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说这个词,我讨厌这个词语!”她瞪了他们一眼道。
“现在不说什么讨厌不讨厌,你是君迟王国的公主,也应该有责任为了祖宗打下的基业负应有的责任。”梅若般笑道,君歌却一直不语,只是不时地喝口茶,然后就看着她。
“聪明的人从来不想着要跟敌人拼杀,”梅若般接着道,“坐收渔翁之利永远是首选……”
“陛下他是要天星门与地宫拼杀,然后让你们俩来收利?那平户国的人呢?”她皱起眉头道。
“平户人想要的也不过是利益,不是有那句话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肖剑雄和宋楚跟平户的关系深浅也就那么回事,平户人一向狡诈,所以他们不会傻到插手两家恩怨里来,不论他们双方曾有过什么样的约定,他们的最终目的仍然是陛下,只有陛下才能给他们想要的……”
“你说简单点,直奔主题,这里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她摆摆手不耐烦地说。
“好,我就说简单点,我们的任务是坐收渔人之利,所以在胜负未定之前只能坐观。到最后如果肖剑雄一方胜了,我们便帮忙去对付宋楚,宋楚若胜利有望,我们就帮忙去对付肖剑雄,我们永远站在胜利的一方。”
“如果宋楚败了,你们便会杀了肖飞扬和连城晏吗?”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抬起来,问道,“梅兄,依你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哪一方胜出的可能性大一些?”
“不知道。”
“但陛下说了,他要让宋楚死。”君歌突然说道,他这一句轻声,像一枚炸弹一般轰地在苏心的脑子中爆炸。
“那肖飞扬呢?”她颤抖地问道。
“陛下说他是一个人才,如果他肯归顺的话,会好好待他的。只是他性子固执,恐怕不会在父亲被害后再归顺朝廷的。”梅若般略有些叹息道。
“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都要伪装好,刚才看到灵惜,我猜她看到我们了,不过她的心早已不在肖剑雄那边不会暴露我们的,就怕刚才那个平户人,我们得找个时间会会他。”君歌道。
苏心不再理会他们俩说什么,站起身来,茫然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一下子便倒在了帐子里。
肖飞扬会怎样呢?
她的心头一紧,一手不禁伸进衣襟,摸到了那个玉观音,关于它的记忆便排山倒海似地涌来将她淹没,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他当时是那么地着急,那么地在意,还唤着她“心儿!”,他的手是颤抖的又有力地在脖子里摸出了这个玉观音,猛地用力拉了下来,那一定把他勒痛了吧,可他没管那些,而是急切地把这观音放进了她的手里,并紧紧攥着,生怕下一秒她就会停止呼吸。其实当时她也怕,怕极了,断肠毒再折磨人也比不上当时她一想到就要那样死去再也见不到他时的痛楚。
阳光从房间的那头移到了这头,照在了苏心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已经是下午时分,她竟在床上躺了一天,怎么梅若般和君歌也没来叫她。她下了床,湿了湿手巾擦了把脸便出了门,敲了敲君歌的房门,没人应,她干脆推开来,里面没人,她便又去看梅若般的房间,竟也没有人。她便向楼下走去,他们应该在下面吃饭吧。
于是她便下了楼,在大厅里看了一遍也没见到两个人的影子,倒是那热情地老板娘走了过来道:“这位公子,一天没见你下来了,想必是饿了吧,要不要让伙计给您做点吃的?”
这时她也确确实实地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地叫,便笑道:“好吧,要快点哦。”她不想在这大厅里多留,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也不想遇到肖剑雄的人或者今天早上那个奇怪的平户人。
“好的,马上就来!小二,给这位公子弄几样好菜来!公子,要不要酒?”老板娘又问。
“谢谢,今天不想喝酒。”
“那您就先坐下吧,菜马上就到,我先忙了,有什么就叫我,梅公子的朋友,我是一定照顾好的。”说着她便进了后厨房。
看来她还是沾了梅若般的光了,不知道他们俩跑哪里去了,这时她又想到那老板娘会不会是个间谍,刚才她问自己要不要酒,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她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或者下迷魂药?想到这儿她又担心起来,还是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她可不想冒这个险。
“老板娘,我刚刚要的饭菜先留着吧。”她跑进了后厨,那老板娘见到显得有些吃惊。
“怎么了公子?”
“突然想到有件急事还没办,等办完了我再回来!”说着便出了后厨上楼去了,目前还是老老实实呆着比较安全。
刚上到楼梯口,突然听到了杯子摔碎的声音,她一下了停住了脚步,不是他们所住的左边,而是楼梯右边的房间传来的声音,她见四下无人,便悄悄走近了一点。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按我说的办!”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因失去控制声调很尖,还是被苏心听到了。
被命令的人没有出声,看样子是屈服了。苏心看了看那门,不知道里面住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肖剑雄?但刚才那一声愤怒实在是走音得厉害,她不能确信那是肖剑雄的声音。
她回了房去,只等着梅若般和君歌快快回来,肚子咕咕叫着也顾不得想什么别的事情,只有傻等。
直到天黑才有人敲她的房门。
“你们两个到哪里去了?”她一开门便不满地嚷着,果然是他们俩,还对着她笑,她这一天被他们害惨了。
“哈哈哈!”梅若般听了她关于下楼吃饭的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了?”她白了他一眼。
“我们这个公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他对君歌道,“这客栈的老板娘不会害你的,这点我绝对保证。好了,现在我们下去吃饭吧。”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
“我们去打探消息去了,好了,先吃饭吧,饿到你我们可担当不起。”
“去吃饭吧。”君歌也站了起来。
她也实在饿极,也不顾得问那么多便跟着他们下了楼。梅若般一下子点了一大桌子菜,苏心看着就要流口水了,也不顾得什么形象,大口地吃起来。
这时楼上突然一阵骚动,众人都抬头望去。只见是肖剑雄一手拉着头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沈灵惜正站在楼梯边,满脸怒色。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肖剑雄骂着。
沈灵惜只是低垂着双眼,面无表情,似乎已经绝望。
苏心抬起头来,秀眉微蹙,她现在可以确信,下午在楼梯口听到的声音正是他的,一定是他又让沈灵惜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她反抗才遭此对待的。想到这里,苏心不禁放把筷子紧紧地抵在了桌子上。
“怦,怦怦!——”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见沈灵惜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在了大厅中央,一动为动。
君歌放在桌面上的手掌紧握成拳,脸上带着疼惜与愤怒,欲要起身却被梅若般按住了肩膀,他瞄一眼站在楼梯口的肖剑雄,无奈地转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那趴在地上的人。
有谁会想到?琼华城第一名妓,至高无上,多少人梦里都不敢碰的沈灵惜,会在这样的下场?
这时一队人马进了客栈,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只见两个俊朗男子后站在一个被人用椅子抬着,脸上戴着铁面具身上穿着青衣的人的两边。
他们正是宋楚,肖飞扬和连城晏!
这时趴在地上一直不哼声的沈灵惜突然道:“你杀了我吧,我早就厌烦了任人摆步,没有自己的生活!”
“哈哈哈哈!”肖剑雄大笑起来,“好!”
只见一个飞镖从他手中射出,急速而又准确地冲着沈灵惜的喉口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