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心都不能集中精神,尽管南宫武握着她手,她要本没有感觉,似乎整个身体被掏空了一样。她恨不得自己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呢就这个样了,一点风度都没有了,一点都不像原来的自己。
但她也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一个事实,她,在感情上,竟然是个放不开的人。
“皇嫂,陪我到沁月阁看看吧。”到了宫里南宫樱便拉着她非要去沁月阁,她有些不想去,但南宫武说要她去,这宫里也没什么人,南宫樱来了只有她陪着了。
她来到这宫里还不知道有个沁月阁,更没有来过。南宫樱很高兴地样子,脚步也轻快的不得了,拉着她七转八转地便到了沁月阁。她本以为沁月阁是一个夹在宫里的建筑,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好像与皇宫隔开了似的,有种世外桃园的感觉。
一踏入院中苏心便不由愣在那里,这里回廊中环着一小池碧波,满种柳树于其中,此时柳叶翩飞有片片轻轻的拂过她的面颊,微微的痒,也微微的疼。永芳在一旁为我挡着吹来的柳枝,她在回廊转弯处停了下来,伸手轻轻一折,一根细嫩的枝条就握在了手中,她什么都没有说只低头看着。把玩了许久她回头对南宫樱说:“这里可真美啊,怪不得公主这么急切地要来看,若是我真舍不得这里。”南宫樱笑了,苏心便又迈开了步,手一挥,那弯柳枝就轻轻的躺在了水面上,泛起点点涟漪,又渐渐的沉入水中,有大红的锦鲤游来用嘴小心的碰着那柳条,发现不是吃食终又游走了。再抬头,满目的绿柳葱翠,轻柔飘逸。细细看去,柳树中夹杂种植着梅树,只是此时看不出是何种梅品。她能想象冬日里这里处处弥漫着清冽的梅花香气,还有枝枝梅花可以欣赏。
南宫樱低头笑了一会儿,也为自己未出嫁时有这样一个住处而高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竟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想必也在感叹时事的变迁吧,昔日的少女此刻已为远国他乡的人妻,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的好喜欢这里啊,你知道吗?这本是皇祖奶奶的住处呢,她老人家死后,我就求父皇让我住进来,但他不允,直到前两年,皇兄继位才准许我住进来,没想到住了才两年就离开了,可能这里原本不属于我吧。”她带着一丝感怀说。
“哪里,”苏心笑了笑,“这里不是还空着吗,你回来了就可以住了。”
“都嫁人了,哪里总回来,这次回来后,恐怕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对了嫂子,你快给我哥生个小公主啊,到时候让她住进这里,不又有一个公主能拥有这沁月阁了吗?”她突然这样说。
苏心一下子无语了,为南宫武生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想。
“怎么了嫂子?这个哪用得着害羞,夫妻之间本应是这样的啊。”
夫妻之间本应是这样?她要肖飞扬早已经同房了吗?
“不说这个了,我们往前看看吧。”她把话题转移掉了。
这番对话以后,苏心再也没心情赏什么美景。她好想问问南宫樱她在君迟国是怎么生活的,肖飞扬对她怎么样,甚至想问,她到底是不是南宫武派去的奸细,但她看到南宫樱那快乐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便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走了这么久我感觉累了,不如咱们到里面坐坐吧。”过了许久南宫樱说。
“是啊,娘娘,您现在得多休息呢,不能累着。”随她而来的丫头忙扶住了她的胳膊说,这丫头苏心没见过,怎么不是水仙或小兰呢,她还可以从她们嘴里知道些什么。
“公主去休息吧,我还有点事,就先退了。”她笑了笑。
“嫂子有事尽管去吧。”
她便忙携着永芳走了,刚走出没几步,便听那丫头说:“娘娘,要不要请太子回来啊。”
南宫樱顿了一下道:“他跟皇兄一起,不要了,让他们多接触一下。”
走出了一段路,她便扶着一根大柱子停了下来。
“娘娘,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永芳忙问。
“没事。永芳,你觉得公主好吗?以前和现在。”
“嗯,我也不大知道,我以前只在栖凤阁候着。公主不常跟以前的王后娘娘来往,我也不常见到她。不过我看,公主挺喜欢您的。”
“她为什么不跟以前的娘娘来往,这宫里不就剩她们两个女人了吗?”
“不知道,我记得王后刚嫁过来时,公主还去找过她呢,她们看起来还挺亲密,但没过多久这种情况就变了,我们都是下人也不敢多问。但宫里的太监宫女侍卫什么的,都觉得王后娘好一些,她很有本事,也很热情。每个月总要在宫里办几次晚会,不管宫女太监还是侍卫都可以来看,还有平时吃不到的点心和美酒。大家都很喜欢呢,陛下和王爷也会在戏台下摆张桌子,边评戏边喝酒,那些日子,真的很好。”永芳说着眼睛望向远处,仿佛陷在了回忆中,看来那个沉睡的皇后还真是个能人。她嫁给南宫武真是个荒唐的笑话,又笨又没学问又没礼貌,怪不得下人们见了她都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一定是在拿她跟那个沉睡的皇后比了,不用说,她们对她失望透了。那个沉睡的皇后已经在他们的心里深深地埋下了,纵使再来一个跟她一样有本事的,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俘获这宫里人的心。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闷想一个人走走。”她对永芳说。
“哦,那奴婢告退了,娘娘您小心点。”
“走吧。”
永芳走了,她一个人沿着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到了转角处就随便向左或向右拐着。来到的都是她以前没来的地方,这皇宫真是大,就像沁月阁这好地方,如果不是今天南宫樱拉着她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一个人走着,便很容易被孤独偷袭,这个平户国的皇宫真比君迟国的要复杂多了,又那么不正常,从主子到下人都是。她真想离开,纵使不能跟肖飞扬在一起她也想离开,她就去……想到这儿心更沉了,天大地大,她竟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了个湖边的亭子处。看着那被风吹过,荡起点点波纹的湖水,和那在湖底自由游弋的鱼儿们,竟觉得自己还不如它们,如果有下辈子,她倒宁愿做一只鱼了。
就这样想着走着,直到走到亭边,才发现里面有人站着。
他面朝着一池湖水,已经换上了月白白锦缎的儒衫,她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呢,可是她自己,不是也无意识的来了这里么。她定在了那里,盼了多久才盼到了今天,可这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正发愣间胳膊便被人紧紧抓住,她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惊讶欣喜的眼睛
那双眼睛闪着欣喜的光,他一脸的惊讶,可是却笑得很灿烂,那清晨的阳光都无法与之相比。她挣扎着想挣脱开他的手。可是他将我猛得扳正在他面前,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双肩,他的目光炽烈,她不敢直视,轻轻的别过脸去。“你……”他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但是又充满了激动,以至再说不出什么。她依旧是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她心里突然难过极了。她心里懊恼,烦躁,想要对着他发泄,又不知该怎么发。他仍抓着她,没有松开手,只是力道减了许多。她一直不敢看他,这么多时间了,她怕那双眼睛,万一看到里面有别的东西,教她怎么办?但她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
“我告别了南宫武就一直找你。”他说着,慢慢地抬起她的下巴。
她却拿开了他手,背过身去:“你胆子太大了,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身份。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你是个客人过两天就走了,我呢?”她竟有些怨起他自私起来。
他笑了笑,竟一把抱起她往林子深处走去,她惊呼一声,挣扎着要下来,他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到:“别动。”她立即安静下来,心里竟生出了一丝期待。她抬头看看他,他脸上的神情坚决,似下了什么决心,却带着一丝笑容,是满足的笑容。她低下头,他就这样抱着她一直往里走,一直走,似乎要走到天边去,不让任何人找到。
终于停了下了,他却没放下她,仍抱着,静静地看着她。待她发现他那灼人的目光便挣扎着站到了地上。
他一抱把她抱在了怀里,抱得很紧很紧,似乎是想补回这些天的离别。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声,激动又高兴。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说。
她闭上了眼睛,本来想要埋怨几句,却说不出来了。他都说对不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惟有也紧紧地抱住他,见了面终是好的,能高兴一刻就高兴一刻吧。
“在这里,他们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他又问。
“我是王后,谁敢欺负我。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走呢?”她本不想问这句,却怎么也忍不住。女人就是这样,想要一个承诺一个确切点的承诺,不要遥遥无期地等待着,哪怕是骗她的也好。
“……”可是,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