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前行着,颠簸着。
苏心掀开车窗帘,往外看去。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不禁念出这句著句的陕北民歌,望着眼前广阔无垠的大草原,不由地痴了。想到刚刚王后对她说的那番话,更想起了那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被古人称为的第三种境界,她应该学会望尽天涯路,才能解脱。
这关外的季节总比关内要早上一些天,此时绿油油的草高半尺,一望而去,勃勃生机好像一直延伸到天尽头,看不到了。正如她现在所要去的地方,所要走的路,如何能望尽呢,如何解脱呢。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君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把头凑到车窗前,看着外面,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啊!好美啊!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草地呢。”
“或许我们要去的地方也是这么美呢。”她抚了抚他的头略笑道。
“可是我们又不认识那里,我还是对宫里比较熟悉。”
“但我们以后都不会再回到宫里了,我们要到新的地方去,过新的生活,重新开始。你也不再是那个太子了,你要学会做个坚强的独立的人,知道吗?”
“嗯。”他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沉默了一会儿。
“姐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和肖将军见面了?”君信突然问道。
她怔了一下,空洞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道:“永远也不见了。”
君信看着她,一手伸进了衣襟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她惊讶地问。
“这是肖将军偷偷给我的,让我交给你。”他把信递到她面前。
她怔住了,颤抖着接着过了那封信。正面写着:心儿亲启。
她忙撕开信封,几乎贪婪地读着上面的字字句句。
心儿:我知道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你我都走到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上,前方多坎坷,但我爱你,你也爱我。人这一辈子总是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愿做事,我从小就体会到了。但是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们就这样别离了,你会在原地等我吗?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十年八年,也许是一辈子!
只待我掌权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御驾亲征,收了平户,从南宫武手里把你夺回来!
我现在告诉你,我会一直等你的,有生之年一直一直等。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我现在只能听我父亲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到最后还是我的。
飞扬等你苏心看着这封信,想笑却莫明地笑不出来了。“只待我掌权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御驾亲征,收了平户,从南宫武手里把你夺回来!”他要为了她,在若干年后征服一个国家,不管他们分开多久,他的心还停留在最爱她的时候,他也要她停留在最爱他的时候。
这时只听得车窗外有马蹄声,苏心忙把信藏在了裙子下面。
南宫武骑在马上掀开了车帘。
“公主,到了午饭时间了,我们要休息,你也下来吃点东西吧。”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下去了,能不能让人把吃的拿过来?”
南宫武看了看她笑道:“当然可以。”他又骑开离开了。
苏心忙把信拿了出来,这封信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看到,不然可不是死一两个人的事。看来看去,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她一急竟把一张信纸揉成团硬生生地塞进了嘴里。
“君信,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这封信,懂吗?”
“嗯,这上面写了什么啊?”
“没什么……”
这时南宫武又回来了,没骑马,手里托着个盘子,上面有一只烧鸡,一盘点心和一壶水。苏心本欲接过托盘,他竟跃起进来了。
“公主……从现在起我们应该改一个称呼了吧?”他坐到了另一边不冷不热地说。
“以后我们都要在你的施舍下过活,当然你说了算。”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眉头一皱,看了她一会儿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对我这样?你不怕我以后会惩罚你吗?”
“我从不会讨好别人,尤其是我讨厌的人。”她的语气一点也没缓和。
“哈哈哈!”他笑了,“对对,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那种惟命是从,娇弱听话的女人我见的太多了。那我以后就称你心儿了,来君信,吃饭。”他把托盘放到君信面前。
“不要叫我心儿!”她大声道,君歌叫过她心儿,沈灵惜叫过她心儿,梅若般叫过她心儿,肖飞扬……也叫过她心儿,这两个字是含着这么多人的感情,含着血和泪。
南宫武的目光冷了一瞬,随即又缓各下来问道:“为什么?”
她喘着气,盯着他,不说话。
“你心里有别人对不对?”他一下子抓住她的双肩,又冷又狠地道,那眼睛,就如一匹狼,独占欲强的狼。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姐姐,放开我姐姐!”君信放下吃的摇着他的胳膊叫着。
他的手松开了,把君信推回座位上,把吃的塞到他手里,命令道:“吃饭,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君信些许害怕地看了看他便低下头慢慢地吃。
“我想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吧,”他又对苏心道,“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的话就是准则就是圣旨,我就是天,就是你的主宰!我要怎么称呼你都要应,你最好把脑子里以前的东西通通清除掉,好好地服侍我!”
简直是霸王条款,典型的古代大男子主义。苏心气愤地看着他道:“你娶我就是为了找一个服侍你的佣人吗?你这……你这强盗!”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便称他为强盗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叫喊声:“太子殿下,要起程了!”
幸好,他没说什么就下去了。苏心才松了口气,看他刚才皱着眉头的恼怒样子,说不定还会打她呢,野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