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又冷又饿的讨论他做甚,反正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还是先回首领那吧。”尼若适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几人一想,也是。即使猜到了夏千赭的身份,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当下,与尼若带来的那些人马一起朝北飞驰而去。
除去休息,大约行了三个白天的时间,一行人马奔波了许久终于到达了乌禅幕新的营地。这一路倒是相安无事,沿途也遇到几只狼,好在不是成群结队的出来,不敢对马背上的人怎么样。
一到那地方,就觉得四周比右地荒凉得多,除了简单的帐篷以外再无其他象样的建筑,大家深知重建家园的艰辛,当下有一个这么大的落脚的地方已经算不错了。
看见尼若带着寞寂他们回来,乌禅幕如见到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全然忘记了他曾经想害死他们。真是偷东西的贼宽宏大量,不计较失窃的人家一贫如洗,害得他空手而归。
寞寂和静绵见他当做不知道,两人也不再提当日的事,如今仍要寄人篱下,有的东西该忘了还是要忘了。估计乌禅幕也没想到他们命这么大,居然还能活着。既然回来了,就暂且先为己用要紧。
只是寞寂不免又暗自担心,夏千赭现在不在,这乌禅幕阴险狡诈,万一再下毒,这一行人又得死在这里。真是逃出虎坑又进狼窝。眼下也无其他办法,只得见招拆招。
果然乌禅幕第一眼就发现少了一个人:
“夏郎中呢?”
“他被挛鞮飞业招去……”李东不忘揭夏千赭的短,被寞寂一把制止:
“哦,他被挛鞮飞业扣留了,若不是牺牲了他自己,我们也逃不出来。”
“哦……”乌禅幕见李东话说了一半被寞寂打断,自是怀疑他们的话。
为免乌禅幕再防备着自己人,寞寂直接开诚布公,先讨好他再说:
“这次回来,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全心全意协助首领,铲除挛鞮飞业。”
自从上次他们走后,乌禅幕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李东就是李陵的儿子,这原本没什么,关键是李陵生前据说有一张天下人都想得到的金弓。正懊悔上次怎么轻易让他走了,这回他们回来了,自然要千方百计留住他们,让他们把金弓交出来。没料到他们居然直接要求要协助自己,也不管他话里的真实性,反正原本他就想拉拢他们,当下赶紧附和:“好!我正是用人之时,能得到各位英雄的帮助真是如虎添翼。只不过,在下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首领请讲。”
“我与各位英雄有许多话想说,却苦于无法交流,都得借着尼若和小婿翻译,如果诸位不嫌弃麻烦,可否学学我们的语言?各位年轻,接受得快,不似我,老朽一个,想学你们汉人的语言都难咯。”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寞寂等人还当是什么请求,心下还戒备了一阵,担心他说出什么让静绵嫁给他之类离谱的要求,一听尼若说只是这个,当下松了一口气,和李东一起附和着他大笑几声。一行人一起回到帐篷里。
乌禅幕接着说:
“眼下,我们不是出兵的好时机,一方面我们在联合其他部落,另一方面,我们的队伍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所以趁这个当口,诸位可以好好学习一下我们的语言,以备以后不时之需。”
“好。”
“那么。诸位的要求呢?”乌禅幕突然说道。
“要求?”寞寂和李东面面相觑。
“各位英雄要帮我,自然有所需求,否则怎肯无缘无故帮在下。我乌禅幕向来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东西,如果各位不提你们的要求,恕我无法接受各位的帮助。”乌禅幕巴不得他们不要提什么,若他们要他付出点财力,他定是拿不出手,如今百废待兴,库银所剩无几,他这么说无非是想探一探他们突然提出要帮自己的目的。
“说到底首领还是不相信我们。也罢,如你所说,我们确实抱有私心。我只想他朝攻打挛鞮飞业成功之时,能让我亲手杀了挛鞮飞业,以泄我心头之恨!”李东说话间捏碎了一只酒杯。
乌禅幕见好好一只酒杯被他捏碎,心中一凛:“好,看来英雄与挛鞮飞业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既是如此,共同的仇人可以让我们结成同盟。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众人一起举杯,寞寂没有忽略他们喝的酒和乌禅幕是同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当即看了一眼犹豫着的静绵,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自己喝了下去。
接着,乌禅幕继续说道:“既然各位英雄肯屈就于我,我也不能委屈了各位,他日攻打单于庭,二位就是大将军。届时可手握兵权,我旗下兵马任你们调遣。”
寞寂见乌禅幕没喝多少酒似乎都醉了,他若肯将兵符交出,寞寂从此就叫寂寞。况且一堆匈奴兵,兵符在两个汉人手里又有多少号召力?
只是他既然表了这个态,两人也不得不顺着他的话感谢一番。
转眼间寞寂等人已经在乌禅幕那度过了若干个月,也渐渐学会了一些基本的匈奴用语。乌禅幕这次没有为难他们,让他放心的,自然是尼若和李东突飞猛进的感情进展。这让乌禅幕和稽侯珊找到他们投靠的理由——为一个女人,这是最不需要理由的理由。
至于夏千赭,寞寂他们依稀听说他终究还是和挛鞮飞业的女儿成亲了,这些都是从稽侯珊那听来的,据说挛鞮飞业新招了一员驸马,还是个汉人。几个人顿时明白了是谁。
这在李东的意料之外,在他看来,妹妹静绵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等待,虽然他也不喜欢夏千赭。但是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对夏千赭做了一通批评。当然在心里,他又一次对自己保证,决不会爱上除了尼若的任何女孩。
知道这些消息的途径,其实不难猜,当日屠耆堂突然调走乌禅幕几万兵马,里面不可能一个乌禅幕的亲信都没有。
两军对立,互相安插间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其实寞寂还想知道得更多,比如关于小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是乌禅幕的人觉得小七无足轻重,还是挛鞮飞业隐藏得好,这里的人居然始终没有提过他。
挛鞮飞业身边的亲信,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就因为小七没有实质上的头衔,他们关注的是有权力的驸马?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小七始终只是个随从,半点官职都没有。无非是挛鞮飞业故意为之的,好让人们淡化他身边的这个亲信。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只听得单于庭里传来的无数关于屠耆堂又杀害了多少人,手下几个王侯纷纷叛变。也见到乌禅幕频繁奔走,虽然没说什么事,但是手下的人也能猜出个大概,估计他都在笼络这些叛变的王侯。
直到有一天,乌禅幕把寞寂和李东叫到帐营商议,这让寞寂隐隐感觉到乌禅幕即将有大的动作,沉寂了几个月的乌禅幕终于要进行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