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安定,夏千赭决定要进行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小七是这里唯一一个知道他计划的人,夏千赭首先征求小七的意见,希望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惜小七刚刚认了母亲,又知道阿布是自己的妹妹。两个亲人都在这里,他终究不忍心撇下她们,见小七心意已决,夏千赭也不再强求。从客观上讲,有小七在阿布身边他也比较放心。
他嘱咐阿布少说话,多忍气,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待一切安定之后定会来接她回去。阿布万分不舍,又不知道他此番要去做何事,只得以泪洗面。夏千赭千哄万哄才将她哄答应了,只是承诺半年内一定要回来。
临别之时,又嘱咐小七对她多加照顾,别在意她骄蛮的脾气。小七自是答应下来,尽管阿布一直不待见他,但在他心里,阿布始终是他妹妹。
夏千赭终究离开了右地,此刻,等待他的是关系他一生的一步。
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去,得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也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
再说稽侯珊的登基仪式经过一番准备后,终于隆重地举行了。那一天,长号响彻天空,新任的呼韩邪单于正式上任。这一天是属于稽侯珊的日子,也是属于乌禅幕的日子。他太上皇的梦终于梦想成真了。
登上单于之位,接下来就是对功臣的册封,那些投诚的部族首领都按等级封王,乌禅幕封左骨都侯,辅政单于处理一切军政事务;而李东,则被封为左将军,级别仅次于王。寞寂受封护国禅师。
更让李东高兴的,是呼韩邪单于将尼若赐予李东。这个恩赐比什么左将军更让李东心动。
在经历了一天的喧嚣之后,寞寂孤独地回到住处,当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静绵的脸开始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看着李东和尼若幸福的模样,寞寂从未有过地思念静绵。
“寞寂。”门外有人喊他。
是李东。
李东跨进门,看见寞寂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曾答应过我,若此战胜利,将还俗娶了静绵,你不能负她。”
“我可以吗?”寞寂的眼里尽是茫然。
“有什么不可以的,把静绵交给你,我很放心。将来你们同我一起留在这里,效忠单于,也算有了一番作为了。”
寞寂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僧服,有些犹豫不决。
李东一看他的模样,不禁恼怒他的优柔寡断。
“换了,现在就换了,这什么破衣服!从现在开始,你和我穿一样的衣服,喝一样的酒,做一样的事情,我们之间早就如兄弟一般了。以后你娶了静绵,咱们还是亲人。”说着就帮他扯下宽大的僧服。
能为静绵入红尘,寞寂何尝不想呢。当下被李东一挑拨,终于换上匈奴人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番。
李东退后几步,认真看了看,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这好皮囊做什么和尚。现在这模样走出去,不知道迷倒多少匈奴女人。不过,你只能对静绵好。”
“嘿嘿,那是自然。”寞寂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傻傻地笑了笑。
正说着话,门外又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俩商量什么呢?”
两人听到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不禁相视一笑。
“夏千赭,你是鬼不成?每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呵呵。”夏千赭撩起帐帘大步走了进来,“你们在这里,我哪舍得走?”
“阿布呢?哦不,现在应该叫夏夫人,你忍心丢下她一人?”
“她不止一人,还有颛渠阏氏和小七照顾她。”
寞寂听到他们两人的名字,正色问道:“你们是不是投奔右贤王了?右贤王带着屠耄堂的首级来归降,我还在想他有没有对你们怎么样。”
夏千赭把大概情况向他们二人说明了一番。
“不说了,我一路赶来,肚子也饿了,李大将军,你能不能赏在下一些吃的?”
李东白了他一眼,忙吩咐下人端些食物来,刚探出头去,夏千赭连忙嘱咐道:“不要加毒的。”
随即又遭到李东的白眼。
多日不见,三人坐下来开怀畅饮。寞寂原本打算做完事情,能带着静绵回到大汉,现在看李东的模样,他是很满足于呆在匈奴了,索性闭嘴不提。终于脱下僧服,觉得仿佛摆脱了桎梏,喝起酒来也没了罪恶感。
正吃得酣畅,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有刺客!”
三人大惊,忙扔下酒杯就出了帐营。外面人声鼎沸,不断地有各路士兵朝王庭跑去。夏千赭首当其冲,直接以轻功奔到前头,寞寂和李东紧随其后。只见一伙身穿黑衣的蒙面人手持凶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攻进了王庭。
夏千赭和李东几乎是同时叫道:“不好!”
夏千赭一看,操起家伙直接和那伙人干上了,寞寂本想询问一番的,被夏千赭这一番莽撞,一时间来不及多说,只得随他一起和黑衣人斗了起来。
那些黑衣人身形都是中等,但是身手不错,有些招数出神入化,寞寂自小呆在寺庙,没有涉及江湖,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招式。李东也没有出过那个小县城,自然也无法知晓。这样看来,只要夏千赭了解一点。寞寂心里有一个疑问一闪而过,只是没时间多想。
身后的士兵越来越多,眼看这样下去,不用多久,那些黑衣人就会被单于庭的人制服。忽然,有一个黑衣人猛地朝他们撒了些什么。寞寂等人一看,下意识地反应是迷药,说也无奈,从他们进了匈奴开始,就好象跟毒特别有渊源,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也很自然。于是抓住李东赶紧捂了口鼻后退几步。
那些匈奴兵见他们俩后退,也以为对方撒了什么极具杀伤力的东西,担心小命不保,也纷纷后退。
抓住这个时机,那些黑衣人提了单于和夏千赭就远远地飞开了去。寞寂这才注意到夏千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迷。只怪自己躲闪太快,竟忘了将他拉回来,这会落入他们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单于被抓走了,单于庭里一片混乱。乌禅幕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差点把桌子都给拍碎了,只发狠下令手下带几行人马去追,追不到,全部格杀勿论。吓得那些士兵心提到嗓子眼。无头苍蝇一般四下胡乱找。
乌禅幕又赶紧召集了刚上任的大臣们来商议。寞寂心里始终有个疑惑,但是没有找到证据,他也不好说出口。众人一致认为,那些黑衣人是屠耄堂的余党,应该查找屠耄堂家眷的下落,恐怕那些人就是他们中的人。
马上就有人报告屠耄堂的家眷都被右贤王收留了。众人一想:右贤王居然收留他的家眷,恐怕这事与他有关,看来他明里归降,其实暗里一直在动谋反的心思。
寞寂一听,心想糟糕,乌禅幕这人生性多疑,他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他知道这些必然要对右地有所行动,那么阿布就有危险了。夏千赭刚被抓走,还不知道下落,这会如果阿布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