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辛惋惜四人终于进入郑州城,他们在郑州城市集内找到一家客栈。
纳非与利崎让小二替他们准备了两间上房,同时也点了几道客栈最出名的菜肴好酒送到房里享用。
“为什么我得跟你一个房间啊?”辛惋惜瞠大眼瞳瞪着耶律烈,小嘴嘟嚷着不满。
“惜儿,”夹了口菜正想往嘴里送的耶律烈抬眼回视她,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缓缓上扬,“咱们出门在外,你又是女儿家,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
辛惋惜听了他的话,闷闷地细声低语,“哼,和你一房间,我更不放心。”
“你说什么?”耶律烈见她喃喃自语,随即好奇的开口询问。
“没……没有呀,我什么都没说。”支支吾吾地瞄他一眼,她才不会告诉他在想什么呢,更何况告诉他,不就等于提醒他,她害怕他?!哼,她才不会那么笨。
迎上她那双清澈灵动而羞怯的大眼睛,耶律烈不觉一阵心驰荡漾,心猿意马起来。
昨天她已接受他的抚触,也回应他的渴望,但是他也明白,惜儿答应这门亲事,终究不是因为爱他,或许她的回应只是单纯对*的一种好奇及期待,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她会真正喜欢上他……爱上他……
辛惋惜心不在焉的吃着碗里耶律烈夹的菜,边反复沉思这两天他们相处的问题。他很宠她,疼她,但在纳非与利崎看不见的地方,他也总喜欢对她毛手毛脚,虽然刚开始她会反抗,可是到最后,她却柔软地被驯服在他怀里,任他上下其手。
这种不合礼教的事实在不是她该做的,接下来她必须理清两人的关系,弄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意,到底他是不是她一生该追求的幸福,而她又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问题。
“惜儿……”他突然抓住她搁在桌面上的玉手,严肃而警告的蓝眸注视着她,“我不准你离开我,无论任何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解决,明白吗?”
她浑身一震,心虚惊愕地回望他。
他、他看出她的心思?发现她想离开吗?不,她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丁点离开他的念头,况且他身上的毒都还未解,而她也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对他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你在胡说什么。”她白了他一样,撇撇嘴,“我只是在想戚大哥和晏飞可能已经到洛阳而已,瞧你说的,活像我准备落跑似的。”
“戚大哥?晏飞?”他蹙眉,“这两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何你离开汴梁后一直挂念着他们?”
如果这两个男人敢觊觎他耶律烈的女人,他一定会把他们给杀了。
“谁挂念他们来着,”她生气的嘟嚷道:“这两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把我丢康王府,自己跑到洛阳去,分明就是想借故避开我追讨药草债,要是让我捉住他们,我非将他们五马分尸不可。”
她话一说完,耶律烈忽地笑了起来,“能让你如此费事的猛追到洛阳,他们欠你的药草一定非宝即稀有。”辛惋惜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只要是为了她最看中的药草,无论是天涯海角,都绝不放弃,就算将自个儿的终身赔上,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就如她爽快地把终身许给他换紫须参。
“对呀,咦,看来你比我师父还了解我。”确实,药草不珍贵稀有,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跑到洛阳去,不过当下最重要的就是捉到他们俩,“烈,到了洛阳,你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这两个家伙,好帮我出口闷气。”
撒着娇,她站起身走到耶律烈身旁,眨着一双蕴含委屈的大眼睛,小嘴微嘟起,玉臂自动环上他铁臂,亲昵的把刚想的事抛诸脑后。
他眉头一挑,露齿一笑,“好,我一定帮你教训他们,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很可怜呢!”笑说着,他温柔地夹了一箸菜往惜儿小嘴里塞,然后径自低头吃口饭菜。
惋惜边嚼菜边瞪他,一脸不满,“他们会可怜?哼,瞧你那张不正经的样,你们男人就是喜欢帮着男人说话,不过我们女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谁欺负你来着,我不是说要帮你教训他们吗?”见她气得甩袖而去,他讨好的拉住她,多难得才能享受美人在抱,他怎可激怒美人,再说,这美人还是他心爱的女人,他更不能气着她。
辛惋惜偷偷觑着他,见他又急又无奈,心里升起一阵甜甜的感觉。
她总觉得耶律烈这个人不像他表面上那般冷酷无情,他的眼睛碧蓝而清澈透明,就像世间没有任何事可以逃过他的眼睛,也许,他早就看出她想离开……
“欸,我问你,我第一次见到纳非和利崎他们的时候,他们说那句‘刷衣碗’是什么来的?”
他一愣,脸上的笑容立刻被僵硬取代,抬起蓝眼睇着她,“那只是……只是一句普通的问候,是我们的契丹话。”
“问候?”他的结巴让她起疑,皱皱眉,心里无由来地揪紧,“是吗?可是为什么他们问候你时,两眉眉心都锁得紧紧的?”
“因为他们受伤的关系啊!”耶律烈镇定的回答着,心里则想着明日一早该如何威胁纳非与利崎,对苏伊瓦的事绝口不提。
“受伤……”她抬眼直视着他的蓝眸,笑着冲口道:“对呀,我怎么忘了!我帮他们治好伤,你打算送什么药草给我?”
没想到如此简单就能转移话题,他旋即嗤地一笑,“只要你嫁进恒王府,什么珍贵罕有的药草都随便你拿。”他说。
“那不嫁就不能拿吗?”她秀眉紧蹙,略带埋怨的意思,说:“我可是把你这个堂堂大元帅,恒王爷救活两次耶!”
剑眉轻佻,“第一次把我迷晕也算救吗?惜儿,别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以身相许的承诺。”
“真爱记仇,这些陈年旧账都拿出来翻。”她扁扁嘴,不甚开怀地伸手捏了他手臂一下。
他眉眼带笑地瞅着她,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宠溺一笑,“这不算旧账,而且你是注定一辈子只能当我耶律烈的妻。”
迎上他那双微带促狭的眼神,不加掩饰的热情眸子,辛惋惜不觉有些害臊。“你、你别得意太早,我师父可还没应允这门亲事,等我师父答应了,我才算是你妻子呢!”
凝视着面前一脸酡红娇美的她,耶律烈是嘴角勾起一记满意的微笑。“那就是说,你愿意嫁我,并不会离开我?”
“哼,为了那颗紫须参,我可吃了大亏,但是看在你为我受伤的份上,咱们就扯平,谁都没占上风。”她小嘴一噘。当然还看在他那么宠她和疼她的份上,她才考虑不避开他。
“那你吃了什么大亏”他略带笑意地笑着问。
戳了戳他的胸口,辛惋惜狠狠瞪他,“你对我又搂又抱,又亲又摸的,我当然吃大亏了。”说着,已褪的红潮又顿时飞上脸颊。
耶律烈蓝眸悠地黝蓝起来,唇上挂着邪魅的笑意,“那我也让你搂让你抱,让你亲让你摸,总行了吧?”
“你、你色,你坏,你想得美。”她脸颊轰地炸开一片猪肝红,眸带羞怯地嗔骂道。
他这个人虽然有时候也会有恼怒的对她大吼,可大部分时候,他对她都是温柔的。在他面前,她老感觉自己像个被捧在手心上的珍宝,备受呵护与重视。
想着,她不觉又思起,他是不是对所有女人都如此?如果跟不是她的女人在一起时,他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他会不会也像拥抱她那样拥抱别的女人?又或者像亲吻她那样亲吻别的女人?
当他们单独相处时,他们会不会像他与自己相处时一样……
突然,大好的心情又无端地沉了下来,摆出一张臭脸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