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大伙儿都聚在龙凤客栈的贵宾包厢房,有说有笑的述说着两国的民俗风貌。
戚玉风与冷晏飞早就看出耶律烈主仆三人并不是中原人,虽然他们已乔装过,就连耶律烈那双碧蓝的蓝眸也被辛惋惜用药遮盖住其颜色,可他们依然逃不出戚玉风锐利的眼眸。
五个大男人喝着香醇的好酒,都有着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有辛惋惜心不在焉地吃着菜肴,嘴角噙着淡笑,眼神迷离,人魂却已神游太虚。
幸好晏飞替她拿到那株朝阳草,不然从康王府药石堂摸来的断肠草就得浪费在自己身上。如果晏飞知道她身上有解药而又害他到莫家去偷,他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不过这次幸好耍了一计,不然想研制玉清丸,她还得费劲到江陵府柴家去‘顺手牵羊’。这瓶解毒圣药虽然不及九花玉露丸,可也是药中极品,她可是研制了一年半,才好不容易把药草配齐的呢!
想着,她不禁又开心的眉飞色舞起来,凝视着眼前这群笨蛋,还在高兴的互相碰杯敬酒,她就忍不住想爆笑出声。
时至初更,他们才吃饱喝足的纷纷起身准备回房。辛惋惜瞧见纳非与利崎醉得东倒西歪的,不禁翻个白眼,优雅地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在她踏进房门,刚转身想把门关起时,耶律烈却伸手挡了开来。他并没有醉,她知道。因为从他清晰的眼眸可以看出,他是完全清醒的,晚膳时那十几坛女儿红对他根本没多大作用。
“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辛惋惜不想理会他,说完话就想把门关上。
耶律烈再次挡开房门,这次没有理会惋惜不悦的脸色,径自跨入门栏,“惜儿,别忘了,咱们是同住一房。”
闻言,她顿时不高兴的双手环胸,冷着脸盯着他,“之前在郑州府是因为你我皆中了毒,所以才会屈就于同一间房,如今你我中的毒已解,况且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觉逾矩了吗?”
“惜儿,咱们有婚约,你可是耶律家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一笑,缓缓踱步到椅子上落座。
惋惜并未伸手关上房门,反而转身怒瞪着他,冷笑道:“阁下忘性还真大,我辛惋惜说过,在我一天没原谅你恶劣行为前,你都别想我应允婚事,更别提,我身上的伤是拜谁所赐。”
耶律烈有些哭笑不得,轻叹着说:“惜儿,这可是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惹的祸,而且当时你不要命的靠过去,我想拉也拉不住你呀!”
惋惜柳眉一横,脸色突变的难看,“那你意思就是说,全是我自己惹回来的麻烦?”
“本来就是你先动手打她,要不是把她激怒,她又怎会挥剑相向呢?”耶律烈无奈地苦笑。
本来辛惋惜对于这件事已经平静很多,原来的怒火也熄灭,可经他这么一扯,又把她今日受的委屈全给扯了出来,心底那把无名火突然窜烧得厉害,“那我被她刺了剑,你干嘛不替我教训她?”
耶律烈被她责怪的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惜儿,你这根本就是……”
“你只要回答我,为什么不像那天利崎教训马霸天的手下那样教训她?”辛惋惜满腔的怒火涌上脑袋,把她炸得轰轰作响,就连说出的话也似炮火连珠般咄咄逼人。
“惜儿,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你打……”本来别人只是站她面前喊话,是谁无端挑起战火的她也不想想。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辛惋惜气得连忙闭眼缓和情绪,可是腰侧的伤口却隐隐作痛,让她根本控制不了情绪,瞪着他大吼起来,“你说来说去,意思就是说我被刺一剑,是我活该!”
耶律烈见她断章取义,曲解他的话,也不免有些动气,“我没说是你活该,只是……”
“我知道,只是她长得漂亮嘛,细皮嫩肉的,让你舍不得她被我骂,舍不得伤她,所以我被她骂狐狸精时,你吭也不敢吭一声,就连动她一根寒毛也舍不得嘛!”惋惜那怒火一飙起来,又失去理性,刚才的优雅风度全失。
耶律烈心里也气死了,但是未免自己继续开口说错话,只能隐忍着怒气,愤愤的再次坐到椅子上,随她乱发表自己的言语。
住在二楼的客人听闻吵架声,也纷纷探出脑袋,细听吵闹声从哪里传出。而分别住在他们房间左边的戚玉风和冷晏飞则惊愕不已,只有住在右边厢房的纳非与利崎,脑袋隐隐作痛。
见他一副忍气吞声,好像全是她做错的模样,惋惜更是头顶越冒越大火,“耶律烈!”
如果今日伤她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那她也就认了,偏偏刺伤她的是个姿色颇具的大美人,而且还是一个居心叵测的风*!
气得眼眶微微泛红,心里那股郁闷气又发泄不出,害怕好想哭呢!旋身走出房间大门,站在客栈走廊处,先是红着眼死命瞪了刚步出房门的戚玉风和冷晏飞一眼,而后才转向门内的他,凶恶吼道:“耶律烈,这件事咱们就耗着吧!今日我受得气下不来,你这辈子也甭想我会冠上你的姓氏踏进你府上一步!”
耶律烈脾气本就暴躁,两人一开吵,就准是火上浇油,听见她阁下的狠话,他的怒气也涌上心头,“那你现在到底想怎样?让我也去砍她一刀吗?还是我让你给砍一刀才能咽下你那口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妈妈不得了,辛惋惜瞪直了那双漂亮的大眼,满脸妒火,“哦……承认啦!你可终于承认了,你要替她还一刀给我是不是,好啊,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她皮肉受苦,那你就替她受好了!”说着,她转而往利崎房门前走去,“利崎,你给我出来,将你那把弯刀给我。”
利崎慌慌张张地将大刀紧揣在怀里,打开房门,一脸无奈,“辛姑娘,少主不是故意的,你就别与他计较了。”
辛惋惜不理会他的话,拼命地去抢他手上的刀。其实那个马偌琴根本就不是因为与她言语冲突而刺伤她,她无端受这窝囊气全是因为她看上了耶律烈,况且她口口声声大吼着她辛惋惜的大名,就表示她已肯定她并非解沁筝,而她弟弟根本就没中毒,她会将矛头指向她,把帐算在她身上都只有一个原因。
想起马偌琴看耶律烈时,那羞怯而愕然的神情,胸口那把无名火就越窜越高,烧得她没了理智,狠狠地抽走大刀,指向耶律烈,“我现在就让你还——”
耶律烈冷冷的瞪着她,抿紧薄唇,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的让她砍。客栈里的客人纷纷屏息,等着房内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血溅当场,只有纳非与戚玉风坐在房内休闲地喝着茶。
‘锵’的一声,大刀落地,辛惋惜两眼怒火中烧,浑身颤抖,她与耶律烈冷漠的眼神相觑着,没有血溅当场,也没有再发出任何怒吼声,她非常相信自己是被气疯了,可也庆幸自己没疯到真的下手砍他一刀。
“你疯够没?”他冷冷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被逼疯是什么感觉。”辛惋惜也冷冷地回他一句,虽然胸腔中的怒火依然在烧,可是她外表却冷静的太过危险。
没等耶律烈察觉她的不妥,辛惋惜已转身离去。而在她步出龙凤客栈大门的同时,戚玉风跟冷晏飞也悄然地跟随离去。
“这丫头是真被气疯了!”晏飞淡漠的脸有着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