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跑快点,要不然被捉回去红烧,我可不管你啊!”
急促的脚步在茂密的树林中飞奔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不断焦虑地转头对身后四条黑腿的‘生物’催促道。
这次真是忒大胆的,她居然真的带着黑狼逃出灵鹫山,但是要是被师姐还有那性情多变的师妹找到,她就算彻底的完了。
夹带私逃,不知道会被处以什么刑法。想到这里,辛惋惜不禁心里发毛地盯着空旷的野外,生怕会突然变出愤怒的冷凝和沁筝。
这乱石岗离雁门关已经有二十多里远,而且听说这里还有辽人经常出没,糟了,她长得那么美,要是被强盗啊,辽人啊什么的看上了,她不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辛惋惜臭美的在心里称赞着自己,唇角也不自觉弯弯上扬。黑狼跟在她身旁,瞧了她自负的表情一眼,受不了的转移视线,继续前行。它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女人会像它家主子那么恶心了。
辛惋惜看了看甩掉自己的黑狼,就知道它又在生气了,对啦,现在这么危险,她是不应该乱想些有的没的来添乱。
一人一狼努力的扒开面前那丛杂草,却怎么都扒不完,而除了更加努力的向前逃之外,她们根本没得选择。唉,如今她借机逃之夭夭,肯定会被师姐和师妹在暗地里臭骂着她没义气呢!
好像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而且似乎听到很奇怪的声音。
辛惋惜喊停了继续前进的黑狼,然后俯下身子认真的看个究竟。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让她意外的瞧见一双碧蓝的眼睛,碧蓝呢!
天啊!她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俊美的人存在,深刻的五官,虽然脸色苍白,但那双慑人心神的蓝眸,真是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
“黑狼,你说他会不会不是人啊?”忍不住好奇心,她缓慢的伸手想抚上他的脸。
虽然他一向惜言如金,可眼前这会儿的情况,他要是再不开口,那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可会依旧舒服地一直踩他手臂上,然后一直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猛瞧。
“我说姑娘,请问能移开你的玉脚了吗?”
“啊?”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辛惋惜的脸颊与他脸颊距离也就相差几厘米,她一脸状况外的眨了眨眼,瞳孔逐渐放大,小嘴顿时尖嚷出声,“啊——”
尖叫声震耳欲聋,他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在辛惋惜移开玉足后,他才终于抽回饱经磨难的左手。对于以往的他来说,这种情况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他,耶律烈,大辽第一勇士,王爷、统御百万大军的大元帅,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靠近他周围三米之内,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也不可以。如果不是昨晚……抚了抚因为轻敌而致受伤的右胸,他轻咳几声,他绝对不会躲入这块荒芜之地而被人踩到……
“你受伤啦?”
拼命把头挤到勉强坐起来,但却低垂着脑袋瓜子的陌生男人脸下,事实上,她真的很好奇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蓝色,竟然是蓝色呢!
耶律烈颇有几分讶异的盯着这个显然正在评估自己的小女孩,他猜她只有十四五岁,虽然外表看起来更小,但江南女子大多精致柔弱,不可一概而论,假以时日,她也必定会出落为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是令他惊讶的并不是她的美,而是她居然会不怕他!
他很清楚自己所带给别人的震慑,不要说是在这个软弱的民族面对他高大的身材和冷颤的态度时会吓倒,即使是在大辽,他的气势也具有绝对的杀伤力。
但她竟然不怕他,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之中带了丝喜悦,天知道他受够了那种战战兢兢的表情,而她……他猜她是在好奇自己那双蓝色的眼眸。
“我没事。”
几乎是悍然的回答,并用蓝眸恶狠狠地瞪着她,软弱是他所鄙视的。
“辛惋惜挑挑眉,皮笑肉不笑的伸手用力拍了他胸口一下,扬起沾了血的手笑道:“阁下的意思是,这不是血?”
耶律烈一边咳一边瞪着她,这小女孩力道还真要命,但是如果这小小的伤口也能算是伤的话,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痕又该如何说?
看见他没有反应,辛惋惜望向身旁的黑狼,可爱的吐吐小舌头,她刚刚可能太用力了,估计他怕疼,自己也是这样的人,记得小时候因为翻墙跌倒或者爬山弄伤,那个伤药一敷上去就害她疼得飙眼泪,后来还是她师父强制性的给她上药的。
“你不用担心,我帮黑狼包扎过伤口,不会很痛的。”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耶律烈却受不了,他翻了翻白眼,继续惜言如金的凶恶、努力、狠狠地瞪着她——如果黑狼会开口喊疼的话,恐怕整座灵鹫山都可以听得到它的惨叫,只不过惋惜通常都爱忽略黑狼痛苦的表情……
耶律烈忍耐地盯着她快速地包扎自己的伤口,其技术好得让他开始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经常为受伤的小动物包扎。而她脸上那抹认真又迷人的表情竟让他的心不着痕迹地悸动了下。
“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伤药,只能暂时为你包扎好伤口不受感染,等下你随我回家,我再为你上药包扎。”没有抬脸,她柔声叮咛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明知道自己是不该与任何中原人有任何的瓜葛,毕竟他是潜入的奸细,不是吗?但她那抹少见的单纯与稚气却深深打动了他,有一丝丝的羡慕吧?他的童年可说是惨淡无光,除了刀光剑影,就是在文治武功中度过,只因他姓耶律,那个他从来都不在乎的贵族封号,却让他赔上了一切。
“惋惜,你呢?”
她努力地将裙子下摆的布条撕下固定在那受伤的胸口上,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样子打扮也不像中原人,她想,他会不会是——辽人?!
不等他的回答,辛惋惜又自动自发的加上自己的观点。
“你不需要告诉我名字,因为你是侠盗之类的对不对?”
失笑地看向那张饶富兴味的小脸,她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就是她们中原人口中常说的番邦外族吗?可是为了某种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原因,也许是怕她知道自己是外族而突兀跑掉,又或许是怕自己会吓到她,他居然没有否认。
本来他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什么都弄不懂的女孩,但他迟疑了,他很想体味一下可望而不可求的平民生活!
眼神闪烁,辛惋惜唇角微微上扬,包扎好他伤口后,便伸手扶起他,但是耶律烈却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起来。他刚想开口准备说些什么,却受不了晕眩的脑袋发作而闭眼不支昏了过去。
黑狼两眸一直盯着辛惋惜,像是看出些端倪,嗯嗯叫了两声,以示无奈,而辛惋惜则一脸善意的笑着道:“黑狼,你不觉得咱们应该拖他回去研究吗?当然,要等他自动自发跟我回去,好像不太可能,所以我才逼不得已,用了点药啦!”
黑狼闻言,像是知道她在狡辩似的,转头就往回走,高傲的甩都不甩她。主子根本就忘了要逃亡的事,如今也只能回头了,幸好离雁门关不远有间茅草屋,要让冷凝那冰山美女和沁筝那‘恶毒’女人找到还需要点时间,它也只好过两天再继续逃了——至于主子,它回头看了看脸上挂着笑意的女人,它想它还是担心下自己好了,红烧狼肉,它一点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