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你真打算不救马宗淮夫妇吗?”
尾随辛惋惜进入客栈中庭,魏翫延轻扬浓眉,唇角勾起浅浅的笑痕,缓缓开口,语气带着怀疑。
惋惜因他的话而微微一愕,随即恢复正常,带着莫测高深的笑容,凝视着他,“我说过的话,我绝不反悔,更何况,马偌琴有错在先,我根本不必给他们面子。”
他面不改色,眼底掠过一抹戏谑的光芒。
“那‘东西’你拿回来了?”缓缓地问。
“令牌已交给公孙谦华,至于‘东西’已到我手了。”魏翫延实在太精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嘛……翫延哥就不必知道了。”因为她必须弄清楚赫苏伊瓦的底细,所以暂时绝不会揭穿她的面目。
“她身上的‘绣花针’,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回来?”由始至终他都没认为辛惋惜会放过赫苏伊瓦。
她慢慢靠近他,笑容令人感到发毛,“你想,被浸泡过七蟲毒的‘绣花针’扎进体内,会有什么反应?”
“这么狠?”魏翫延眼一挑,“那她之前不是已中奇毒?再放毒,不就要了她的命?”
辛惋惜从不在乎自己爱耍心眼的天性被瞧出,当然,她自幼跟沁筝、冷凝这两个魔女混在一起,使得她长大后,耍心眼是越来越不得了,百转千回,就是无形的手也抓不住她快速转变的心思。
她结交过的江湖人全是奇人异士,无论是行为上,抑或是性格上,在耳濡目染之下,思想并不会被局限在礼数之中,于是她的惊人之举,大家是习以为常。
她行事从不按牌理出招,没人能猜得透她那颗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什么,又或许那个甜美的微笑底下,会藏着什么样的阴谋,令人对她不觉感到心惊。
“以毒攻毒,翫延哥没听过吗?”她笑的很灿烂,眸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看来你是把七蟲毒重新研制了。”魏翫延低喃,不得不佩服起她精湛的医术。
撇撇嘴,她甚是不高兴的盯着他,“这话可别让沁筝听见了,不然我要倒大霉的。”尤其是,沁筝会要挟她交出‘神针’。
“刚刚你向我招了三次手,是蓄意告诉马霸天三天后再过来找你吗?”不想再跟她玩猜谜游戏,魏翫延靠近她低声问。
“翫延哥这次似乎有点自作聪明啰。”辛惋惜挑衅地望向魏翫延。
“是吗?”魏翫延无言地笑了,随即,他伸手轻敲了她小脑袋一下,“小妮子,古灵精怪!马家堡根本就没什么稀世的草药,所以你不用派人调查了。”
“可我从不做亏本生意。”她耸肩,一脸惋惜的模样,扁嘴似受委屈,却眼露精光。
“那咱们就先等神秀的佳音,这段时间别玩得太过分。”他有些嘲笑自己此次的大材小用,习武研医多年,除了报家仇之外,似乎都用来对付一位掏心挖肺爱护自家妹子的男人身上。
乖巧的点点头,甜美一笑,“对了,翫延哥,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抓到‘她’的,而‘她’又为何认不出你呢?”
今早她把那女人请到同席而坐时,才忽然想起‘她’曾被关皓月山庄的事,可翫延哥那一脸的平静虽安了她的心,却让同时也让她起疑。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清楚,不如这样,今晚我要回山庄一趟,你随我回去,我再告诉你。”他暗自算计着,激发她的求知欲,让她毫无防备的往陷阱里跳。
“可……可是……”她都答应解大哥今晚回解剑山庄小聚,他这样吊她胃口,根本就是存心的嘛!
“跟不跟我回去?”
“非要今天晚上吗?”她一副泄气的样子,为难得三心二意。
辛惋惜再三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视线紧紧的盯着他瞧。要是不回解剑山庄,解大哥可能会发怒,可回解剑山庄去,又不能跟翫延哥回皓月山庄,这会儿真把她给为难了。
“你老是喜欢到处跑,是不是应该分点精神在我身上?”他对她可是非常不满,除了她特意乔装进入皓月山庄费了点心思以外,之后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翫延哥是这种小气的人吗?”她可爱地圈住他手臂,撒娇道:“听说洛阳城西有些不寻常,我总要去探个究竟,看是不是我闯的祸呀。”
添财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都谨记在心,说不定解大哥找她过去,就是想问出沁筝的下落,而她还需要沁筝的帮忙,不管下毒的人是不是沁筝,她总要回去替她说情。
魏翫延沉思,瞅着她发亮的小脸蛋细究,“那些传闻,该不会都是你弄出来的杰作吧?”
惋惜心里不太舒服地睨了他一眼,甩开他手臂,嘟嘴嚷道:“这话听上去真伤人,我再顽劣也不会下毒,这根本就不是我专长,况且我也是刚才从店小二嘴里知道的。”
爱耍心眼,她承认,毕竟她不是善良的人,但说是她的杰作……这令她联想到使坏的一定是沁筝,只因是她把她引回洛阳的。
“你的专长?那‘某人’身上的‘绣花针’算是吗?别忘了,那针还浸泡过七蟲毒。”顽劣一词用得不太恰当,他人下毒尚不及她狠呢。
“这话怎么听着像在拐弯骂我,翫延哥,你变狡猾了,还是初相识的你比较讨人欢心。”惋惜沉下脸。
“惜儿,我不是你家黑狼。”还会摇尾乞怜。
“哼,至少黑狼不会顶嘴,惹我发火。”世风日下,真是人不如狼。
“你这丫头是不是该收敛下脾气了?”他轻笑,为她孩子气的表情而感到心情愉悦,“动不动就吼,对肝脏不利哦,红颜易老。”要激怒她,实在太容易了。
老?!他们两人不知是谁比较‘高龄’。冷冷一哼,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欸,咱们真的不能改改时辰吗?”她还是很想知道心里那些疑问。
“惜儿,不如我们来交换个条件。”他轻佻浓眉,眸含笑意,“我把今晚的约改明晚,可你从今而后得唤我延哥哥。”
魏翫延现在整个人是脱胎换骨了不成,阴险狡诈根本不逊于她,她是不是被骗了?!
“不是叫你翫延哥了吗?”
“可是你不觉得延哥哥亲切很多吗?”小时候,他就盼望着她唤的这一声称呼,只可惜却没来得及等到她长大。
白了他一样,受不了他爱计较的个性。“延哥哥,这样可以了吧?”
“别忘了明晚的约定。”浅浅一笑,他满意的转身离去。
真是奇怪,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是她看错吗?他居然眸带泪光,有点惊喜,又有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