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辛惋惜一个人坐在客栈门外的凉亭里吹风。想起今早耶律烈在房里对她说的那番话,她的心情就闷闷不乐起来。他说,她是他唯一的妻子……真会哄人!
既然认定她是他的唯一,那为何每次他都只会气她?为何老是跟她吵架?为何在她被马偌琴侮辱的时候却不帮她?他究竟对她怀着一份什么样的心思,她真是猜不透。如果他只是为了那份儿时的契约而爱她,那他的爱,她真需要重新考量。而且,她总觉得他有很多事隐瞒着她,就像苏伊瓦。
唉,从来她都不会输给任何人,但这一回,她是真的输得很惨了。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第一次的动心,对象居然会是个番邦外族的男人,而结果,更不是她愿意看见的。难道真应了戚玉风所说,今年红鸾星动,是她作怪戏弄恶行的报应?
出神的她,并没有发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缓步靠近,而他的眼眸正带着宠溺的浅笑……
“在想什么?”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辛惋惜闻言,愕然抬脸,盯着他冷峻的脸庞,适时回神,“你是不是很生气,因为我没有听你的话。”
男人见她轻咬下唇,一脸自责的模样,顿时心生不忍,“我早就明白,你那顽皮的性子是改不回来的。”手指轻点了点她鼻尖,与她面对面坐在一起,浅笑。
惋惜见他冷硬的俊脸柔和下来,知道他已经原谅自己,心里的愧疚立刻全消,扬起甜甜的笑脸,“魏庄主,你放心,贵庄里不见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找回来,但是你要答应,事成后把龙涎草跟玉菩提果送给我。”
“这算是威胁吗?毕竟,皓月山庄被当成无人之地进出,也是因为你手下没留情的关系。”轻佻浓眉,魏翫延那张酷脸扬起淡淡的笑容。
辛惋惜听到控诉的话,立刻嘟起小嘴,委屈道:“好嘛!是我的错,可是我真的很讨厌走到哪里都被别人盯得紧紧的,还有,龙涎草跟玉菩提那么贵重,我要是不偷,难道你会送给我啊!”她越说越小声,就怕他听了以后会生气变脸。
“你要龙涎草跟玉菩提果来干什么?”他一脸怪异的问。
辛惋惜抬眸偷偷瞄了他一眼,缓缓道:“用来炼制圣药啊!你也知道,我是大夫。”
魏翫延听了她的话,摇头轻笑,“那龙涎草跟玉菩提对于我魏翫延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宝物,在我倾豫园斋堂里,这两样东西多得可以当饭吃。”
“什么——”她愕然地瞠大眼瞳,小嘴惊呼出声。“这样说来,我不就是白浪费力气?”
“本来就是。”他不在意地耸耸肩,让惋惜越想越生气。
“那你干嘛在玉菩提树外的空地弄个八卦阵啊?”她生气的瞪着他。
魏翫延看见她那张小脸可爱地鼓着腮帮子,伸手揉揉她长发,细声缓缓的道出真正秘密,“真正的宝是在玉菩提树下面,而不是玉菩提树本身。”
“那幸好,我也不算闯了大祸。”听到他的解释,惋惜心里也就平衡下来。毕竟浪费那么多功夫去破那个阵,要是里面没有宝物,那她做那么多不就没意义了。
“但是你却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魏翫延说起这件事,他就不太高兴了。
辛惋惜凝视着他,心里揣测他所说的‘不应该的事’到底是件什么样的事时,她就想起笼子里的赫苏伊瓦。
“你意思是说,靠近后院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直觉的,她就猜到她。
“惜儿,她并不是你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柔弱,所以放她离开,等于把自己置身于随时随地都有危险的地步。”魏翫延颇为担心这一点,特别是惜儿不懂武功。
辛惋惜凝视着他关心的脸庞,乖巧一笑。其实她很愿意听他的话,也很尽量的不违背他意思,虽然这世上根本没人治得住她,就连解无仇对她也是毫无办法,但是魏翫延却有这份魅力,尤其是——让她乖乖听话。
“你放心吧!我辛惋惜也不是个容易被骗的人。”挨近他身边,亲切地挽住他手臂。“这两天,我都会住在龙凤客栈,而且我身边会有人保护我,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担心。”
“你所说的人,是不是那个契丹人?”魏翫延浅笑低头看她。
“反正我一举一动你也清楚,又何必问?!”她不答反问,脸上一点也没有不悦,反倒是语带高兴。
魏翫延轻叹口气,静静地与她靠在一起,闭上眼,享受着夏夜的宁静与微风吹拂的感觉。
两人并没有感到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有何不妥,却让住在客栈最边上的女人从房间的窗户里看得一清二楚。
翌日中午,惋惜正坐在房里休闲的享受着杯子里的香茶,而耶律烈却坐在案前写奏折和家书,让王府管事为他准备迎亲一事。
正当两人都在享受着午后宁静的时候,利崎这个莽汉却满额大汗地跑了过来,拼命拍打房门。
惋惜没有理会他的叫唤,依旧老神在在的品尝着她手上的香片,而耶律烈则宠溺地笑看了她一眼,拉开房门,却已然换上一张冷脸。
利崎咽了咽口水,视线越过主子,盯着房里的休闲的佳人看,“少、少主,那、那个……辛姑娘,呃,不,未来……呃……”
“舌头被狗咬了?吞吞吐吐的,你要是没什么重要事的话,就别伫在这儿?”耶律烈脸色因利崎语不成句的话而变得很难看,语气也顿时变得冰冷。
“少主,是、是赫小姐出事了,刚才我和纳非陪着赫小姐到市集买东西,可赫小姐却突然晕倒,这会儿醒来躺在床上,正苍白着脸痛苦地翻滚呢!”再怎么说,赫小姐也是皇上赐给主子的……唉,而她又是赫大人的妹妹,如今突然生起怪病,他还怎么镇定得下来。
“怎么会突然生起病来?”耶律烈登时变得紧张,然后转身走向惋惜,“惜儿,你是大夫,过去帮她诊断下,看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她喝了口茶,优雅地放下杯子,才冷着脸望向两人男人,“我是神医,不是普通治病的大夫,她一不是中毒,二不是得了怪病,按照我辛惋惜的规矩,我是绝不会替她看诊的。”
“惜儿,就当是看在我面子上,过去瞧瞧,好吗?”耶律烈苦恼了,看她满脸不悦,说不定待会儿又要发脾气。
“这些小病,别拿来烦我,叫纳非到隔壁街请个郎中来不就好了。”瞥了利崎一记,她休闲地顺从手身旁桌上拿起医书研读。
耶律烈颇为担心苏伊瓦的病,只因她从小身子弱,虽然个头比南方的女孩大,但身子却比南方女孩虚弱多了,以至于苏伊瓦的母亲对她特别宠爱。
“利崎,你快去隔壁街药铺请个大夫回来,我过去看看。”无奈叹息了声。他看了看惋惜,而后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关门声响后,她才缓缓抬起头,勾唇冷冷一笑。她倒要看看,这女人想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