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蛛丝马迹
颜昔2015-11-16 16:573,850

  “秦烈!”我这才明白过来,他过来并不为了抓我,而是为了保护我。

  这时候也顾不得逃或者不逃了,救人要紧。我立刻勒了缰绳下了马,一路奔到早已倒在地上的秦烈身边。

  箭应该是穿了脾脏。

  “秦烈……你没事吧?”我扶起他,让他靠在我的身上,伸手捂住他的伤口,期冀着血可以留的慢一些少一些。

  “贵……妃……”秦烈挣扎着开口,努力忍着痛,牵起一抹笑容,“贵妃……莫……莫要怪……属下。”

  “我,我怪你什么呀。”我含着泪,朝远处看着,期待着有谁能发现我们,过来支援,哪怕是云沛也行。但是此刻每个人都融入了战争,一片厮杀声,直到忘我。有谁真正关心在不远处有一个生命正在归于虚无?

  “属……下擅作主张……将贵……妃接回来……”

  “我不怪你,不怪你。”我伸手抹了抹眼泪,却只看到手心的殷红一片,“秦烈你不要说话了,省点力气,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

  “贵妃,您终于承认了……您……果然是贵妃……”秦烈满意地笑了,面容纯净,却看得我一阵心痛。

  “是,我承认,我是云楚袖,现在我命令你,不要说话,调整呼吸,保持体力,不可以死,知不知道?”

  秦烈闻言轻轻一笑,幅度极小地点点头,气若游丝地回答,“是……”

  “夏悦……”大约过了三四分钟,但对我而言却像是三四年一样,我听到青缅的声音由远及近。

  “青缅——”我朝他挥挥手。只见青衣的男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我面前,“他怎么样了?”青缅一边替秦烈把脉,一边问。

  “不知道,好像晕过去了。”我抽泣着回答。

  “我替他止血,但是也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之后还是要大夫仔细治疗。”青缅说着,将手按在了伤口上,另一只手则一把拔出了箭,随即用最快的速度将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药洒在了伤口上。原本狰狞的伤口在这一刻慢慢收了起来,变成细细的一条线。

  “有包扎的布么?”青缅看着我问。

  “没有。”我摇摇头,但随即看着自己的衣衫,“这个可以么?”

  “可以,”青缅点点头。我闻言,二话不说撕下了一大块衣料递给他。

  青缅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随即把秦烈放在了一旁的马背上,轻轻拍了拍马的脖子,它好像听懂了一般朝青缅低了低头,随即悠悠地往蒹葭镇而去。

  “走吧。”青缅朝我淡然一笑,说。

  “好。”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往回走。白色的纱衣上染着鲜艳的红,画出诡异的线条。

  沙场上的厮杀已经到了尾声,蒹葭镇城门下白衣的男子骑在马背上,目光射过来,让我一凛。但还是没有回头,一路走到了树林里,径自回了营帐。

  唐穆早已在帐篷里等候。

  “也许你此刻有许多疑问,但是现在你应该去休息,等醒来之后,朕定然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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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毕后换了套衣衫,径自去了唐穆的营帐。他正在吃早点,见我来了,指了指面前的座位,“随朕一道用膳吧。”“好。”我也确实是饿了,也就没有回绝,在他面前坐下。没过多久就有人摆上了碗筷,还有一碗白粥。

  “说吧。”当所有的人都出去之后,我拿了个馒头一点点掰着吃,时不时喝一口粥。

  唐穆放下碗筷,看着我,“其实,朕知道秦烈会来做什么。”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哦,怎么知道的?”

  “青缅在开战前算过一卦。”唐穆淡淡地说,“卦象上提到会有人来偷袭掳走一人。”

  “那你还让我被带走?”我斜着眼看他。

  唐穆闻言微微一笑,“命中注定,擅自改变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这是青国王室的规矩,可以卜卦,但是不能试图扭转命运。”

  我听他这么说完,认同地点点头,“那关于夔国军中的传言呢?是你们料到这件事情之后可意传播的?”

  “不,不是朕。”唐穆摇摇头,“对此朕一无所知,也未曾让任何人去传播过这样的谣言,恐怕是夔国那边自己有人不满。”

  “自己有人不满?”我疑惑地皱着眉,一时间竟也想不出应该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先放到了一边。“算了,是谁都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也已经拜此人所赐回来了。”

  唐穆含笑点点头。

  “你还想问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青缅是不是很厉害?”

  “嗯?”

  我嘻嘻一笑,“别以为我没有发现,青缅显然用了术法蛊惑了夔国的兵士,不是么?而且他可以穿过那么多人来到我身边,却毫发无伤,这应该不仅仅是武功好这么简单吧。”

  “呵呵。”唐穆笑着柔柔我的头发,“你果然心思缜密。”

  “不要错开话题。”我半眯着眼拍掉他的手,“其实,青国有了国师应该是战无不胜才对,如果说不久前那一次是你故意让太子落败,可是为什么多年前上一任青王会因征战失利被迫割了城池?”

  唐穆看着我,目光一暗,“这……”

  我微微侧着头看着他,“怎么?不能说么?那就不要说了吧。”我摆摆手,“宫廷秘辛这种事情我也只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不,不是的。”唐穆摇摇头,“只是……”他叹了一口气,“当时的国师是父王的一名妃子。”我听他这么一说,瞪大了眼睛,唐穆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怎么?你以为国师惟有男子才可为么?那个妃子,好像叫碧瑶,美得如仙女下凡一般,不过朕没有见过她,只是听一些老宫人提起过,那时碧瑶担任国师,与父王两情相悦共结连理,但却不愿与众妃嫔分享一个丈夫,在与父王争吵多次后愤然离去,甚至带走了国师银杖。直到那一年,凌浔带着父王送给碧瑶的定情信物和国师银杖出现在了次第城,接任了国师之位。”

  碧瑶。

  我暗自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里那个不过二十多岁的沉静的女人,会不会真的和这个妃子有牵连,还是,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我回过神来,问,“那这个碧瑶到现在为止应该多少岁了?”

  唐穆一脸探究地看着我,随即道,“如今算来,也有五十多了吧。”

  “那应该不是……”我喃喃自语。

  “什么不是?”

  “没什么。”我摆摆手,低下头继续吃我的早饭,心里却感觉到莫名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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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早点,就看到青缅手拿一幅卷轴走了进来,我见他们要忙,也就起身告辞了,谁知尚未回到自己的帐篷,就看到江若馥一身锦袍悠闲自得地散着步。

  “夏姑娘。”江若馥见到我,打了个招呼。

  “江将军。”我回了个礼。

  “夏姑娘叫我若馥好了,或者称呼将军也好。”

  “呵呵,我知道了,只要别叫你‘江将军’就好了,对吧,江将军?”

  江若馥被我开着玩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你怎么今天这么悠闲,仗打完了?”

  “非也。”江若馥一如既往地文气地摆摆手,“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不过,此番征战我军必胜无疑。”

  回想起昨天那一场厮杀,我不得不承认,他这一番话有他的道理,夔国从开战到现在,损失惨重,加上主将秦烈受伤,而夔王多多少少因为关于云楚袖的事情与将士之间有了间隙,夔国若想要扭转僵局,只怕是难了。

  “接下来一仗要到什么时候?不会是准备到对方恢复元气再开战吧?”

  “夏姑娘说笑了,是我军胜,还是敌军败,稍后就见分晓。”看江若馥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懒得管他的言语问题,笑着耸耸肩,“夏悦等着江将军凯旋归来。”

  “他?凯旋?”青缅揶揄的声音适当地插了进来,我真怀疑他是不是以和江若馥作对为自己的生活乐趣。

  “钟青缅,你何必处处与我作对?”

  “哼,懒得理你。”青缅翻了个白眼,“陛下找你,江,将军。”

  江若馥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了唐穆的帐篷,而我则笑着走到青缅身边,“说,你是不是刚才躲在一边偷听,等到我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才跳出来杀个措手不及?”

  青缅在除了江若馥之外的人面前都是温和有礼的,只见他淡然一笑,“夏姑娘想多了,我只是碰巧罢了。”

  “不过,你姓钟哦……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姓青呢。”

  “哦,夏姑娘有所不知,钟是我拜了师父之前的姓,一旦成了国师传人,就不再有姓了,只有名而已。”

  “竟然有这种事情?就像是出家人都用法号一样呢,”我心思一转,“那凌浔也不姓凌喽?”

  “是。”青缅点点头。

  “那他姓什么?”

  “这我倒不知晓,未曾听师父说起过。”

  我闻言,了然地点点头,凌浔确实不像是那种喜欢随便说自己过往的人,如非必要,只怕他连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都不会提及。真是个喜欢把自己隔离起来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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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的时候,青国的军营里虽然只亮着几盏灯,但是每个人都用最快最安静的方式钻出了帐篷并在空地上排好了队,我站在帐篷门口看着青缅和江若馥一前一后走过,那认真的表情,好像世界上除了他们的战场之外别无它物了一般。

  夜袭。

  悄无声息。

  当火把与嘶喊从远处的蒹葭镇上传来的时候,我站在空地上遥遥望着。

  “夏姑娘。”一名士兵走到我面前,“陛下请您去饮茶。”

  “好。”我笑着点点头,随即走进了唐穆的营帐里。

  白色麻布长衫的帝王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于九霄之上,悠然自得。“你还真是好性情。”我在他面前坐下,看着他动作娴熟而认真地完成一道道见过或者没见过的泡茶工序。

  “偷得浮生半日闲。”唐穆嘴角轻扬,奉上了一杯茶。

  “恐怕并非如此吧。”我浅浅品了一口,馨香四溢,入口淳,回味甘。

  “哦?那你以为如何?”唐穆挑了挑眉,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浅浅一笑,指腹摩挲着杯盏,“夏悦以为,陛下早已成竹在胸,如今听着城外的厮杀,倒成了一种享受才对。”

  “朕有你说的那么残忍么?”

  “这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了。”我说完,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可惜,夏悦粗人一个,只懂牛饮解渴,不知细品享受。”

  “夏悦。”唐穆站起身,欺身上前,将我笼盖在他的影子之中,“有时候,朕真的要很努力,才能忍住把你拴在身边每时每刻都不离开的冲动。”

  我迎着他的目光,满不在乎地笑了,“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话,今朝的青王只怕是唐程了。”

  唐穆闻言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得一名士兵在帐篷外说,“报告陛下,蒹葭镇已被攻破,敌军主帅也已被擒。”

  “很好。”唐穆直起身,走出帐篷,“我军伤亡如何?”

  “回避下,损失不大,所有伤员都已陆续送回,只是……”

  “只是什么?”唐穆的声音冷了几分,有些什么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发生了。

  “只是国师受了伤。”士兵怯怯地回答,“正在护送回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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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悦,我恨你!”

  “我被关在冷宫,是因为我听到了关于你的事情。”

  “交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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