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昊、川泉、倾城、不语还有战姬、静留一齐回了樊京。
进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湛耀痴迷专宠玄色,浪子回头了。
湛耀毫不避讳的搂着玄色,站在城门迎接他们。
苍昊面上无任何异动,还打趣道:“皇兄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
湛耀仰头大笑。
苍昊和川泉先进宫复命,倾城她们则齐回摘星楼,晚上湛耀做东,在摘星楼设宴为他们接风。
“你们走了数月,这趟回来还不知要掀起多大风波呢。”湛耀小声凑在倾城耳边说。
“不正满足你看热闹的兴致?”倾城状似无意的看了眼玄色。“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湛耀咧嘴一笑,给了玄色一个大大的拥抱。“当然!从今往后,人家的身心都是小色色的专有物。”
玄色翻了翻白眼。“去你大爷的,谁要你这个恶心吧叽的东西!还有,不准叫老娘小色色!”
湛耀眼中窜过抹坏笑,他收紧手臂,抱着她热情的猛亲。“人家最爱你了,小色色。”
“滚开!你的口水恶心死了!”
倾城摇摇头,不再看他们耍宝。赶了那么久的路,她只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
绯闲见了静留和战姬开心的不得了,又看静留肚子微突,更是啧啧称奇。
拜她的大嗓门所赐,倾城不用想安静休息了。
苍昊并未反对她带静留回来,虽然他没问她怎么会跟静留认识,但是不代表他不会猜。
依他目前对她的信任,她没什么好担心的,但他信任不代表别的人不怀疑。
静留如今带着绎邪的孩子,倘若被人知道,难保不会胁住她们母子。
“绯闲,静留的来历务必保密。她跟你住一处,多留心照顾她。”
“放心啦,我会安排妥当的。”绯闲拉着静留的手。“看吧,只要一扯上咱们的事,她就格外罗嗦。”
绯闲学着倾城的样子,把大伙都逗笑了。
***
苍昊和川泉回宫,在宣文殿外碰到了丽妃。
苍昊见了她,眼底闪过一簇光亮。
“听说四皇子得胜归来,我特地在这儿迎接。”丽妃风情万种,摇曳生姿的走过来。盯着苍昊笑了一阵,转去看川泉。“哟,是九皇子啊,多年不见,越发的俊了。”她摇着身子呵呵的笑。
川泉低着头行礼。他没见过丽妃,却隐隐觉得她看哥的眼神透着怪异。
苍昊满脸笑容,向丽妃行礼。“谢娘娘厚爱,劳娘娘挂心了。”
“哪儿的话呀,四皇子这次立了大功,还不知皇上得怎么赏赐呢。往后,我还需仰仗四皇子也不一定呢。”
苍昊掩去眸底的冷光,温文有礼的说:“娘娘,苍昊自大漠带了些希罕玩意儿,回头差人给娘娘送去。”
丽妃一愣,别有深意的看着他道:“难得四皇子记着我。”
苍昊笑的迷人,深邃的黑眸带着惑人的光泽。“那是自然。”
丽妃脸儿一红,竟低头避了开来。
川泉吃惊的看着哥哥。只见苍昊眼中露出鄙夷的讽刺光芒,却在丽妃抬起头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爷。”丽妃移步到他跟前,状似无意的碰了碰他的手。“有空到永乐殿来坐坐。”她暗使个勾人的媚眼,轻笑着扬长而去。
苍昊用拇指搓了搓她碰过的地方,扬唇冷笑。
“哥,你和父皇的妃子……”川泉可没笨到看不出他们之间的诡异波动。
“川泉。”苍昊挺直背,淡笑道:“这是京城,是比战场还要险恶的地方,不要忘了。”
听出他语中的冷意,川泉连忙闭嘴。比战场还险恶的地方……是啊,他怎么忘了,这里可是随便说错句话都会毙命的地方。
这京城,他也许不该回来。
***
苍昊这次边境大获全胜,崇德帝大喜,又是加封又是行赏,连带三贤也对他客客气气。自大漠回京,苍昊不再遮掩锋芒,光明正大展露他的能力,以前同他交好的富家少爷,重臣子弟,皆加入他的阵营,助他暗夺太子之位。
怵通不服气,去找韬骛,誓要挫挫苍昊的锐气。
“老六,弟兄里面你最精,应该最清楚老四的弱点。”
韬骛不是很感兴趣。
怵通见他不语,说道:“我觉得他跟摘星楼的倾城一定有私情,哼,不知我杀了那个女人,他会有什么表情。”
提起倾城,韬骛冷视着他。“你动得了她么?”
怵通贼笑。“老六,别以为你弄那一道圣旨能唬住我,在京城要一个人死,我还有这本事。”
韬骛眯起眼,射出寒光。半晌,他笑道:“倾城只是老四的幌子。”
“什么意思?”
“你难道忘了,老四为了他那个哑巴丫头差点连命都丢了的事?”
被韬骛一提,怵通才想起来,然后森然的笑了。
***
湛耀、玄色天天出入摘星楼,与绯闲、千醉喝酒玩乐,静留坐在亭子里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瑶瑟有时会来弹琴给他们听,倾城跟战姬一成不变的斗棋。
苍昊和川泉时常带着不语来玩,铭轩也来凑热闹。
摘星楼后院每天都是一派欢乐景象。
倾城下棋觉得渴了,伸手去拿侧面的杯子,风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给她把杯子添满。倾城挑眉,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风起温柔的看着她。“刚刚。”
倾城仰着脸,不甚高兴的埋怨。“我回来好几日了,你才办完事,存心不想见我?”
“嗯,不错,还有自知之明。”风起为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目光轻柔落在她脸上,像是查看她有无变化。
倾城笑盈盈的任他看。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苍昊的眼睛。
铭轩看到风起,高兴的为苍昊介绍。“他就是倾城走后,给臣留下的帮手。别看这个人表面有些玩世不恭,出谋划策的本事堪称一绝,真不愧是倾城姑娘倚重的左膀右臂。”
苍昊眼中暗涌风浪。
这个风姿洒然、飘逸若仙的俊美公子,眼瞳盈柔,举止随性,看似温和无害,却教人不能忽视。
苍昊看向倾城。留这么一个身藏不露的人在身边,她竟对他毫不设防……
倾城与风起聊了几句,忽然转向苍昊这边。她起身,领着风起走过来。
“四爷,为您引见个人。”倾城笑意盎然的让出身后的人。“这是风起。”
风起抿着嘴,谦然浅笑,微点下头。
态度谦和,无一丝低人一等的卑微,傲然却毫无破绽!
苍昊也带着笑,双眸深沉似海。
风起看出苍昊带思量的眼神,觉得有趣,瞥向倾城,再转回时,笑意更深。
两个同样俊逸拔尘之人,一个目光犀利,一个浅笑自若,四目相交,竟如刀光剑影交错,各有千秋。
倾城丝毫不觉他二人的暗自较量。“风起多替我外出办事,不常呆在京里,你们有空彼此切磋一下,两只狐狸交手一定十分精彩。”
“狐狸?”风起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怎么可以用这种名声不好的动物比喻潇洒迷人的我?”
“少恶心我,用狐狸比喻你分明是贬低了狐狸好不好。”
“咦?那他也是吗?”风起又指着苍昊,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大为不敬。
苍昊不以为意,看着倾城,等她说话。
“刚好相反。”倾城扬着脸,恶意明显。
“唔,你这样很偏心哦。”风起有些幽怨的瞅着苍昊,瞅了会,又走近几步接着瞅。然后,他转身对倾城说:“他明明不比我俊多少嘛。”
倾城无奈的支着额,微微皱眉。
绯闲跑过来嚷嚷。“喂,你不要总是在意这个好不好?像个娘儿们。”
风起撩起宽宽的袖子,半掩着嘴,狭长的眼睛带着勾人之色。“男人也是有美色的。”
恶……
绯闲背脊一阵寒凉。她搓着胳膊,跳到倾城身后。“主子,拜托你了,把他赶出去吧。我实在受不了。”
“我也想啊。”倾城叹着气,搭上她的肩。“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哎?我不要!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怕……”绯闲指着风起,在看到他勾摄人心的眼神时,乖乖收嘴。“呃,我去看看静留,她,呃,可能不太舒服。”
绯闲一溜烟的跑了,大家伙笑成一团。
风起抖了抖袖子,向苍昊伸出手。“久违了,四爷。”转瞬间,变成风度翩翩的温雅公子,而他,根本一丝表情都没有改变。
他转换面具的工夫简直练到家了。
狐狸?
千面狐狸!
苍昊风度泱泱的举手与他相握。
谁知,风起突然发力,右手运劲,与苍昊拆起招来。
苍昊不慌不忙的接招。
风起招式诡异,每一掌都带着杀机,却又点到即止。
见有人打起来,战姬和绯闲跑过来观战,为他们助威。玄色也拉着湛耀跑来看。
花园中,一白一黑,如蝶翩飞,迷乱人眼。
倾城浅笑着看他二人。
苍昊越打眉皱的越紧,而风起则是笑的越抢眼,三百多招对拆下来,两个人竟一丝汗都没留。打着打着,风起忽然勾起魅人的笑,只见他左掌横推,右掌翻转虚晃一招,脚下一踢一扫,左掌发力,苍昊知他此掌运足劲力,不敢轻视,凝神运气与之对掌。
砰的一声,两个飞旋分开,各自落下。
风起笑容可掬,连眼角都带着笑。苍昊则是面无表情,唯眼中沉郁暗积。
倾城望着他们,淡笑吩咐。“绯闲,摆宴,千醉,拿酒。”
***
酒席间,湛耀顾着和千醉拼酒,玄色无聊,坐到绯闲和瑶瑟旁边,听战姬讲故事。苍昊川泉风起铭轩自成一伙谈天说地。不语独坐在苍昊旁边,倾城则伴着静留。
“从回来就见你闷闷不乐,在想他?”倾城拎着酒瓶,自斟自饮。
静留无言,只是神情落莫。
“若是我被那样对待,早就一剑杀死他了。”
静留笑。“那是因为你没爱过。”
“爱?爱若是像这样死去活来,我当然不会碰。”
“倾城,当你真正爱一个人时,是无法控制的。不管他对你多坏,你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倾城不以为然的笑。“我永远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静留看着她眼中目空一切的狂傲,笑了笑说:“做傻事,未尝不是幸福。”
倾城认真的看着她,问:“现在这样,你仍觉得幸福?”
静留抚着突起的腹部,笑的十分温柔。
倾城微微出神,望着天空幽幽道:“这一切……如果不是我,你不会……”
“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不会遇见他,那才是一生的遗憾。”静留冲她浅笑,眼中闪烁的柔光,代表了一切。
倾城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久久无言。
“倾城,静留,快来,我们行酒令。”瑶瑟挥手招她们过去。
倾城扶静留走过去,正听见她们争吵不休。
“划拳好,划拳不费脑子。”玄色说。
“女人家划拳多不雅,还是作诗吧。”瑶瑟说。
“不成!作诗我铁定输你,不公平。我说猜灯迷好。”绯闲说。
“都不好,我们来比划比划,打输的喝。”这是战姬说的。
千醉看她们热闹也凑过来。“我看我们直接拼酒量最好,输的人任赢的人罚。”
五个女人吵成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边湛耀苍昊也都过来看她们。
“抽签。”倾城为了耳朵着想,拿出五全齐美的主意。
五个女人无异议通过。
“我就不玩了,我又不能喝酒。”静留过去和不语同坐,看她们玩。
“我们也一起好了。”湛耀一句话,把那四个看热闹的男人也拖下了水。
“好啊!输了要认罚!”绯闲把话说在前头,他们身份尊贵,可不能输了不认帐。
“那是自然。”
瑶瑟和千醉忙着做签,战姬和玄色把桌子对到一起,十几个人围坐。
“规矩是这样的,倾城出题做裁,答不出的人要罚酒,最后输的最多的人要任赢的最多的人惩罚。好了,谁先抽?”千醉拿着签筒问。
“我!”玄色自告奋勇的举手。
玄色抽了猜谜的签,抓抓脑袋,一脸认倒霉的模样。
“主子,你给出题。”绯闲说。
倾城看看玄色,知她猜不了高深的题目,于是随便说了个。“酒尽点滴宾客归,打一字。”
玄色拧着眉头,苦思不解。
“真笨,倾城明明都告诉你答案了,还猜不出。”瑶瑟和千醉取笑她。
“什么啊,我猜不出喝酒就是了,等我把酒喝光,你们走光,我就知道谜底了。”
玄色此话一出,惹的大伙全都笑起来。
“下一个,谁来?”
“我来。”绯闲耐不住,抢着抽。“我是说笑话。”绯闲颇为得意,讲笑话对她太简单了。“有呆子者,父出门令其守店。忽有买货者至,问:‘尊翁有么?’曰:‘无。’‘尊堂有么?’亦曰:‘无。’父归知之,谓子曰:‘尊翁我也,尊堂汝母也,何得言无。’子懊怒曰:‘谁知你夫妇两人都是要卖的!’”
此笑话一讲,大伙儿不禁都看向玄色,哄然大笑。
玄色莫名所以。“这有啥好笑的?父母岂是拿来卖的?”
她这认真一问,众人笑的更大声了。
半天,直把玄色笑的恼了,大伙才收了笑。
“我也玩玩。”风起也过来抽。
风起抽的划拳,倾城做他对手。
没划几拳倾城就落败,风起偷笑,倾城则不甘心的瞪着他。
苍昊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眼神,眸色有些晦暗。
“哈哈,这世上总算有件你不擅长的事。”玄色高兴的大叫。“我划拳很厉害哦,要不要跟我试试?”
湛耀敲她一记,笑道:“老实坐着,有的人心眼小爱记恨,你占了她便宜,不知啥时候她就要跟你讨双倍。”
倾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也来抽个。”湛耀懒懒的勾勾指头,示意千醉把签递过来。“啊呀,作诗啊。”他搓着下巴想了会儿。“临凤南街摘星楼,楼中女子多烦忧,若能得嫁良贤婿,相夫教子乐悠悠。”
“这是什么破诗啊!”
“就是嘛,这种文采还想蒙混过关。”
“要罚要罚,连我都不如。”
湛耀呵呵笑,心甘情愿的喝了一杯。
千醉恍然明白过来,大声拆穿他的意图。“啊!大爷馋嘴,故意输了喝酒。”
几个女人不依,合力讨伐湛耀,把游戏的事抛到九宵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