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昊和倾城天亮才回营,川泉一脸担心,战姬却是异样的看着他们。
倾城揭穿绎邪百万大军去向,原来,凌寒宫至巨洲建有一个庞大的地宫,而出口正是倾城昨夜逃出之处。
苍昊虽什么也不问倾城,却在意战姬何以知道接应地点。
倾城说,她逃走后绎邪必然会逼他们与之正面交锋,而两军差距太大,他们必败无疑。唯今之计,只有智取,采游击之战,削弱绎邪兵力。
然,绎邪何等精明,他六岁领兵,九岁封侯,在他做太子时,就以用兵如神闻名,普通的计谋根本派不上用场。
倾城让苍昊退兵益洲,从长计议。
一连几日,倾城独自呆在房里下棋,偶尔会站在城墙上发呆。
眼见绎邪大军将至延洲,苍昊决定背水一战。
军营大帐,倾城浅笑吟吟的进来。
她从容走过两排将士面前。“四爷着什么急啊?”
战姬见她来,露出一点笑。川泉也是满脸希冀。
“你有什么主意?”苍昊极为严肃问道。
“我想请战姬护送我去个地方。”倾城无畏无惧的说。
“哪里?”
倾城媚笑。“天机不可……泄漏。”眼神一勾,与战姬相对,翩然转身向外走。
战姬迈步跟着她,全然不理苍昊是否许可。
将士们窃窃私语,苍昊则沉定的看着倾城的背影。
***
“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带我来做什么?”战姬看看四周抱怨着。
“布阵。”倾城指着不远处一块巨石。“劈开它。”
她又不是苦力!“你自己干嘛不劈?”
倾城摊手,无辜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啊。”
战姬小声嘀咕几句,还是乖乖的把石头一掌劈开。
倾城走过去,搬起一块小的。“别发呆了,快来帮我。”
“早知道干力气活,我就带几个兄弟来了。”战姬心不甘情不愿的唠叨。
“不行,此阵是纯阴之阵,不可沾半点阳气。”
“阴阳五行的玄学你也懂?”她只会排兵布阵,这种阵法不曾见过。
倾城只是笑,手上的动作没停过。
“你把阵布在这里,怎么就知道绎邪会往里钻呢?”这地方距延洲益洲老远,大军根本不可能经过这儿。
“天机……”
“不可泄漏是吧?”战姬接了她的话。“跟你说话真够累的。”
倾城笑了笑,便不再说。
阵摆成后,倾城咬破食指在阵中滴了三滴血。
本来呼呼大吹的风,骤然静止,石阵周围一片死寂。
眼前诡异的情景令战姬杵在那里发愣,倾城走过去拉着她出阵。
“再不快走就要见阎王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机不可泄漏。”
***
绎邪不费吹灰之力夺回延洲,大军并未歇息,直接挥师南下。
苍昊与众将商议,均无克敌良策。
战姬进帐,看到的就是一副紧张沉闷的场面。她挑挑眉,往前走了几步。“四皇子,倾城让我领兵三千出城迎战。”
苍昊看着她。“她人呢?”
天机不可泄漏。这话估计对他无效。战姬挠了挠头,咕哝道:“她在城外,不过,具体什么位置我不清楚。”
苍昊皱眉。
战姬不耐烦的说:“哎,你想不想打了?快把兵符给我,过了时辰,倾城非把我砍了不可。”既然是倾城发的话,信就是了,还犹豫什么啊?
苍昊拿了兵符给她。“她可有说别的?”
“没有。”战姬正要走,忽然想起来,转头说:“天机不可泄漏。”
苍昊一愣。
战姬看到他的反应,开怀大笑。哈,她总算也过了回吊人胃口的瘾。
听着她的笑声远去,苍昊无奈的揉揉太阳穴。这些女人,个个教人头疼。
“看样子,倾城姑娘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了。”川泉不似他般想的多,看到战姬轻松悠闲的模样,他心里也就不担心了。
“你觉得三千兵马与百万之师对阵,有必胜的把握吗?”苍昊严厉的扫向他。
川泉语塞。
可他仍是相信倾城。
那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
战姬带三千人策马狂奔,迎北军而去。北军似未料到,南军竟敢主动出击,慌乱中,被战姬抓准薄弱之处,不消半刻便将北军阵脚打乱。
倾城站在沙丘之上,远远望着。
苍茫黄沙之上,长裙翩舞,乌丝缕缕飘飞。倾城噙着浅笑。
风,越来越冽。天边那头涌起黑雾,雾团越来越大。
倾城见绎邪自车驾中走出,亲自指挥。她点燃早已准备好的烟雾弹,炫眼的金光飞射入天,炸开一团紫雾。
战姬见讯息已至,速令撤退。
绎邪也看到了紫雾,疑为有诈,并未派兵追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倾城扬起唇,再次望向天边。
北军前行十里,并未发现有埋伏。
绎邪虽心知其中有诈,却想不明白。
忽然,前方将士骑马回报,说是西面有沙暴来袭。
沙暴乃沙漠中最可怕的灾难,听到这,绎邪也不禁失色。
“皇上,我们暂且往东边的山丘后面避一避吧。”绎邪身边的大臣建议。
绎邪看着近在咫尺的益洲,只得点头。
***
“禀报四皇子,北朝大军遇沙暴,已往东边移去。”
苍昊听闻,大喜。“众将听令,待沙暴过后,立即出城杀敌!”
***
铺天盖地的沙暴袭卷而来。
倾城冷冷的看着绎邪的大军,在一片模糊中走进她的石阵。
***
风声呼啸,飞沙漫天。
北朝的军士艰难的行走。
突然,一片哀号声此起彼伏。由于沙尘飞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士兵们慌了神,四下乱跑,这一跑冲散了阵形,有的士兵以为遭到突袭,拿起刀枪与自己人打了起来。
绎邪站在车驾上,望着灰蒙蒙的前方,只能听到不停的惨叫声。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后方有天灾,前方有人祸,他不论是进是退,都是危险!
哀嚎四起,听的人心阵阵发毛。混乱中,一个悠扬的笛音乍起。
绎邪转头望向声音处,眼中迸出森冷杀意。
笛音时起,时落,似断,而不断。
绎邪知道倾城在某处看着。
也只有她有这个能耐。
“撤退。”绎邪狠咬着牙,冷冷的吐出二个字。
***
待沙暴过后,苍昊亲自带兵追击绎邪。
可他们到达之前北军所在的地方,所有人都震住,一动不动。
石阵之内,尸体堆叠成山,所有人都是七窍流血而死。
久经沙场的将士见了,全都难以控制的下马狂吐。
苍昊看着眼前一幕,饶是他定力深厚,仍觉恐怖。
倾城就站在这堆尸山前,手握玉笛,淡然,飘渺。
他知道这是她做的,却不觉得她可怕。
苍昊下马,走到她身边。
倾城仍是望着眼前,幽渺的开口。“听说,坏事做尽的人会下地狱。”
苍昊想狠狠撕裂她脸上的淡定,但是,他却只能无言。
因为,这一切,是为他而做。
“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倾城微笑,眼中没有半丝平静之外的情绪。
苍昊握紧自己的双拳,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倾城没有看他,她只是笑,然后目光落在每一个逝去者的脸上。
***
回到益洲,倾城疲倦的睡着了。
苍昊坐在一旁静守着她。
他们回来什么也没说,川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下令严守城门。
战姬今天打的过瘾,高兴的拖川泉去喝酒。
“你怎么没心没肺的啊,难道你不担心吗?”川泉难得的责怪她。
“担心?”担什么心?战姬大大咧咧的瘫坐在椅子上。“里面那两个,是世上最不需要担心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即使所有人死光了,他们也不会死。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别人担心、关心,因为那都是多余的,是污辱。”
川泉无言。想起哥哥总是透着孤冷的背影,不得不认同她的话。
关心是对哥哥的轻视,再多的感情,他也只能藏在心里……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好强!
***
倾城醒来时,床边空无一人。
她伸手探试床沿,仍有余温。
倾城微微出神,打心底里露出了笑容。
***
倾城给不语诊了脉,不语喝了几副药便好了起来。
苍昊碰到不语,只是淡然的瞥了一眼,便似没这个人般,与倾城商议。
第二日夜,绎邪神奇般的兵临城下。
苍昊、倾城登城下望。
绎邪见着倾城,冷冷的笑,以内力传音道:“倾城,你厉害,不费一兵一卒损我十万将士!”
倾城浅笑不语。
苍昊说道:“绎邪,你只带了一千人来,难道是认输来送死的?”
绎邪淡扫了他一眼,却不搭理,径自对倾城说:“倾城,我要接你走。”
倾城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神色一整。
绎邪对下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从车驾中带出一个女人。
冷肃的光芒窜过倾城眼底。
绎邪瞥了眼瘫跪在地上的女人,邪笑道:“我知道你不肯,但是……”他抽出腰间的短剑,扯起女人的胳膊,在手腕处划上一刀血口。
鲜血四溅。
“静留!”倾城冲到城墙边,望着下面宛如线偶的女子,眼里燃起熊熊怒焰。
绎邪收了笑,一脸残酷,沉声道:“跟我走。不然你就眼睁睁看着静留的血一点一滴的流光。”他残酷的拎起静留,让倾城看清她憔悴的模样。
“你疯了!她怀着你的骨肉!”倾城痛心的看着无力躺在地上的静留。她不该听她的,她该带她一起走的!
“下来!”绎邪没有耐性的喊道,一把将静留摔在地上。
倾城旋身就往城下走。
一只巨掌握住她的腕子。
倾城冷扫过去,语气更是冰冷刺骨。“放手。”
苍昊沉定的看着她。
“我再说一次,放手。”转瞬间,倾城的眼中已凝聚起杀意。
苍昊不放,紧抿着唇,只是深深望着她。
倾城明白,就算她听绎邪的话去了,他也不见得会放过她们。可是,她必须去救静留,他懂吗?
战姬环胸,背贴着墙,凉凉的开口道:“大局为重。”
倾城冷眸射向她。风起捎给她那孰轻孰重四个字,在脑中窜出。倾城紧紧攥着拳,指甲深入肉中都感觉不到疼。
城下的静留,生命正一点一滴的消逝,她不能救。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静留死去吗?!
倾城挣开苍昊的手,白绫飘逸,苍昊眉头紧索。
走过战姬面前时,只听她压低声音说道:“为了一颗棋,值得吗?”
倾城止步,默了好一阵。
战姬冷笑出声。
然后,倾城偏过头,看着她,扬起轻盈浅笑。
战姬的笑,凝在脸上,眼中情绪复杂。
倾城不再耽搁,往城下走。
“你若能保证绎邪身边无人,我有法子救你们回来。”
倾城回眸,战姬正傲然的向她笑。
视线交汇,她们已交换所有心思。
倾城点头。
看着倾城的背影,战姬闲闲的转头对苍昊说:“四皇子,愿意搭把手吗?”
***
城门打开,那抹白影走出城。
绎邪扬起冷笑,看着脚边气息渐弱的静留,残忍的说:“你还有点用处。”
静留身子微颤,凌散的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倾城笔直走到绎邪跟前,先是看了看静留,才把注意转向绎邪。“太子殿下这阵帐,是要绑倾城回去?”
绎邪一笑,挥退手下。“有这个女人在,我不怕你反悔。”
倾城笑容一滞,沉声道:“我要先给静留医治。”
绎邪没有异议。
倾城走向车驾,守在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倒退几步。
石阵之役,这些人是把她当妖怪了。倾城暗笑。这倒省了她的工夫。
倾城走过绎邪身边,蹲下查看静留的伤。
“只是流点血,还死不了人。”
倾城充耳不闻,取了一包粉末洒在她腕处的伤上,伤口奇迹似的凝住了。她扶起静留,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静留摇摇头,苦笑。“你何必……”
“别说话,让我把把脉。”
静留微叹,头枕着她,闭上眼睛。
倾城静静的试脉,眉头越拧越紧,她回头质问绎邪。“她体内怎么会有毒?”
绎邪闻言,眉头一皱。
不待他答,一只飞箭破空射来,绎邪闪避不及,箭擦过他胳膊,留下一道血口。
“这是替静留还你的!”战姬人未到声先至,一声娇吓,身影已攻向绎邪。
苍昊趁隙,飞至倾城身边。“走。”
“你先带静留回去!”倾城把静留交给他,想回去帮战姬。
苍昊不走。
倾城明白他的意思,柔笑道:“放心,我保证会平安回去。”
苍昊慎重点头,先行离开。
倾城解下白绫,朝卫兵洒了过去。
金色的粉末混在空气中,闻到的人全部痛苦倒地,抽搐不止。
绎邪见状,不和战姬缠斗,跃出毒阵。战姬见机,飞身到倾城身边,拉着她施展轻功逃走。
***
绎邪接连受挫,率军倾巢而出。
倾城为静留疗伤,无心计较。
苍昊反复思量,决定退守战神山。
静留病情稳定些的时候,倾城方将她交由不语照顾。
倾城意于大漠另布石阵,苍昊不允。
他宁可背水一战,也绝不再让倾城布阵。
无奈,倾城只得另想他法。
风起捎来信,简短二字——回京。
倾城攥着纸笺,左右为难。
静留救回,她就回,这是她答应风起的。
可,战局如此险恶,苍昊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
她怎么能放下?
倾城将纸笺翻过来,提笔也只写二字。
苍昊与绎邪数度交锋,战姬为左路,川泉为右路,以少搏多,全凭倾城的智计。
平静的大漠卷起沙尘,到处都是硝烟战火,黄沙之下掩埋了多少尸体!
荒凉大漠上残存的遗骸,破损的战旗,倾城望而兴叹。苍昊一身战袍已是伤痕累累,这刚刚结束的大战,何等的凶险!
“四爷……”
苍昊仿佛知她想说什么,断然拒绝。“不许!”
倾城低叹。
“回去吧。”苍昊调转马头,策马回营。
次日再战,绎邪兵行险招,抄了川泉的后路,将川泉困住,苍昊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回。
看着伤重的川泉,战姬恨恨的打断了梁柱。
幸得倾城医术高超,川泉无性命之忧。
“妈的,这仗我不打了,今夜我就去杀了那个混蛋东西!”战姬怒道。
倾城淡瞥了她一眼,战姬被她瞪的乖乖闭嘴。
第二天,不语慌慌张张的跑来找倾城,静留不见了。
倾城责怪的瞪着战姬,战姬讪讪的别过脸。
倾城猜得到静留必是去行刺绎邪,可是,想也知道静留根本杀不了他!
这次,绎邪若再拿静留来要胁她,该如何是好?
奇怪的是,第二日,静留回来了,只是一脸茫然与绝望。
绎邪放了她,这就意味着他要堂堂正正与苍昊一决高下了!
倾城总用担忧的目光追着苍昊,苍昊却不在乎,与她下棋,与她骑马,与她对酒当歌。
然后,绎邪的百万大军在战神山前一字排开。
***
苍昊带着倾城去看绎邪的阵式。
百万大军严阵以待,对面只有马上的两人。
漠漠黄沙,苍芒无际。
苍昊拉起缰绳,骏马腾起嘶鸣。
狂风卷起滚滚黄沙,苍昊与绎邪遥遥对望,视线所汇之处,锋芒相抵,激起万千波澜。
两人相视而笑。
苍昊驾马在阵前跑了一趟,便转向回营。
倾城紧挨着他,闭上了眼。
***
苍昊身披战甲,上马前,与倾城对望。
倾城神色肃穆,澄澈的眼中熠熠闪烁,却是一点情绪都摸不到。
苍昊无奈的笑。
他转身上马,不语跑了出来。苍昊仅淡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语双手紧握,痴痴的追着他去。
只剩一片风沙。
倾城看着不语,微敛下眸。
“最后一战,干嘛不让我去?”战姬在一旁抱怨。
倾城旋身进帐。“这是他们之间的战争。”所以,即使是她,也不能插手!
***
苍昊与绎邪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
不语日日站在营外翘首以盼,倾城则独坐在无人的地方吹着玉笛。战姬与马呆在一起,擦着她的佩剑,好似随时都会冲上战场。静留握着一柄精致的匕首,坐在屋里发呆。
风起的鸽子来了。
倾城却没有打开纸笺。
事到如今,已无她插手的余地。
日日煎熬,日日盼。
军报传回一批又一批,倾城全部当废纸扔掉。
虽然不是前线,却每刻都能听到战场撕杀之声,便可知这场仗有多惊心动魄!
第五日,苍昊终于回来。
不语迎过去。
他浑身的伤,狼狈的像从泥堆里爬出来,不过目光炯炯,神采奕奕。
不语终是放下了心。
战姬是一脸的失望,收了剑,回去休息。
静留跟着倾城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苍昊越过不语,径直走向倾城,笑意盎然。
倾城最短时间内解读了他眼中传达的信息,明白了一切。
她挑了挑眉,终是露出几日来的第一个笑。“四爷,这一仗打的可高兴?”
“你不管我的伤,倒问这些。”苍昊看上去心情大好。
静留的脸挎下来。绎邪……
倾城拍拍静留的肩。“绎邪没事。”
静留不相信的低摇头。
“不信可以问四爷啊。”
静留愣愣的看向苍昊。
“他自然伤的不轻。”
看静留脸色煞白,倾城瞪了他一眼,警告低吓:“四爷!”
苍昊哈哈大笑。
倾城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静留,回去休息吧。”
静留仍不放心的看着苍昊。苍昊在倾城的眼神威胁下止了笑,认真道:“他没事。”
静留这才松了口气。
倾城忽然狠狠的捶他胸口一拳,苍昊捂着伤处不停咳嗽。
“哼!”倾城进了营帐。苍昊憋着笑,跟了进去。
倾城仔细清洗他的伤,敷上药,又用纱布裹起来。
苍昊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眼中柔软似水。“绎邪答应退兵,并承诺只要我坐上皇位,决不踏过大漠半步。”
“打的久了,脑子打坏了。”倾城冷嗤。
“呵呵。”
“真不理解你们男人的想法,前一刻恨的要死,转眼间就达成协定。”
“这只能说是天意。”苍昊忽然感叹。“若不是冥冥之中有天助,恐怕我已成刀下之魂。”
“怎么回事?”
“凌寒宫不太平。”
倾城细想片刻,恍悟。“是谁?”静留体内的毒怕也是此人下的。
“绎邪还不知道,所以想以此战演一出戏,引出幕后之人。”
“想不到这个人倒无意间帮了你。”
“是啊……”苍昊声音忽然断掉。
倾城抬头,竟是累的睡了。
她轻拨开他额前的发,静静的望着他。
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实现的任务,回京之后,他离太子之位又更进一步。
她该拿他怎么办呢?
倾城忽然不想离开大漠。在这里,就不必想那些烦心事,若是回去……免不了又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
不语端了碗粥进来,不想苍昊已经睡了。
倾城看着她,目光渐冷。她起身,从不语身边经过,走了出去,把营帐留给他们。
不语站着不动,低垂的眸看不到思绪。
***
南朝的大军,退回战神山南。
绎邪站在高处,远远望着。
大战之前,静留突然出现在凌寒宫外。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绎邪轻笑。“怎么?你这样子也想来行刺朕?”
静留慢慢,慢慢的走近他。登上台阶,来到龙椅前。
她的脸色苍白,唇色发紫,憔悴不已。可是仍深深的牵动绎邪的心。
静留淡扯开一丝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圆圆的黑瞳盈满温柔。“我,劝不了你……也杀不了你……”
绎邪心念一动,握紧了拳头。
“你还爱我,是吗?”静留轻轻问。
绎邪冷硬的别过头。
“我知道,你伤我,心里也痛。你气我……”静留的唇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接着说:“也恨我。”
绎邪不看她,用他所有的冷漠拒绝她。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倾城的另一个陷阱……
静留拿出那把镶满宝石的匕首,抽出。
脆亮的金属声传遍空荡荡的凌寒宫。
绎邪眼中迸出厉芒,冷冷的瞪着他。
“绎邪,我欠你的,来生再还。我只求你一事……”
绎邪不待她说完,迅速出手打掉她架在脖子上的利器。“别做梦了!”他高高在上的俯视她,残忍无比的冷道:“你以为你是谁?朕的一个玩物罢了!一条贱命,也配跟朕讲条件!用来死来胁迫朕?亏你想得出!”他冷冷的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够!”
静留被震的接连倒退。
是吗?原来……是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滚,这辈子朕都不想再见你!”
静留被吓的浑身一抖,心神恍惚的转身,险些被台阶绊倒。
她没有看到,绎邪紧张的抢伸出手,也没有看到,他脸上布满的难以割舍的心痛。
回想那幕,心痛依然清晰。
绎邪在那浩浩大军中苦苦找寻那抹倩影。
静留……不要恨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