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岂敢再皇后面前造次,自然是真心这么觉得。皇后您想,公主和永宁公主一般,都深得宠爱,又都是小小年纪便露了锋芒,加上安怡公主幼时在祝陵生活,只怕其与永宁公主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她当然知道她想要听自己说些什么,若不是真的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说这些,只怕姚宓是不会来到毓敏宫的,既然她来了这里,那么可见她对自己还是有信任的。想到这里,宇文芊不免感到原来一切并不是那么绝望,也许绝处还能逢生。
“你说的也有道理。”姚宓沉吟了片刻,心中更感不安。是的,宇文芊说的没有错,裹儿和戚芜实在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了,而且裹儿比戚芜还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祝陵的八年里,她是那样的乖巧,所有的苦都不告诉他们,小小年纪就帮着忙出忙进。那么如今,谁又能猜到这十二岁的少女心中在想着什么呢?
“那么照贤妃看来,本宫应挑选怎样的人家给安怡公主呢?”
“皇后,依奴婢拙见,即便是再伶俐的人,到最后也还不是和寻常人一般,就如永宁公主,故而,安怡公主所嫁者,最好是一个远离政治之人,采菊东篱,把酒月下,不也是写意么?况且安怡公主有您这么个好母亲,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姚宓静静思索着,像是要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细细地咀嚼一遍,抽干了其中的所有意味才肯罢休。
——————————————————————————
从毓敏宫回来后,姚宓一直有些恍惚。她心中明白,宇文芊毕竟是自己软禁在宫中的,她未必会对自己说出多么忠心的话来,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宇文芊的分析句句在理,连反驳,都显得困难而冒失。
“母亲,您怎么了,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每日定时来请安的裹儿好奇地问道,姚宓这才从迷茫中回过神,对着少女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最近太累了,所以难免会有些失神。”
“母亲。”裹儿神色间有些犹豫,姚宓见状问道,“怎么了,可是又什么话要说?”
“母亲,裹儿觉得茜羽宫中好像有内鬼。”裹儿咬着嘴唇,思量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昨夜裹儿睡不着,就一直躺着,可怎想得竟然半夜听到宫门打开的声音,还有一阵脚步声。不知可会是谁的探子?”
“哦?竟然有这等事?”姚宓闻言坐直了身体,思索了稍许之后道,“你去领十个侍卫,暗地里埋伏着,本宫就不信抓不到她。”
望着女子一脸坚定的神情,裹儿的心中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怎么会察觉不到姚宓对自己的疏远呢?但是,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消这个奸细被擒住,那么姚宓就会相信,之前自己所有的言行都是受到奸人的影响。如此一来,所有的戒备都会随之消除,如从位出现过一般。
思及此,裹儿不由得感到一阵得意,其实,那个人她早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之所以一直没有揭露,任由她与外面互通消息,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物尽其用。
——————————————————————————
“据消息所说,姚宓已经开始不信任裹儿。看来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戚芜微笑着说着,宋铭和萧然对视一眼,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怀疑,这个姚宓还真是过于警惕了。”宋铭不由得开口道,言语中有着惋惜。戚芜闻言摇了摇头,“这也怪不得她,帝王之家,本来就是至亲之间争权夺利,早已没有了什么亲情之类的念想。况且如今姚宓处在这样的位置,草木皆兵,也不足为奇。当日,母亲不也萌生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念头么?”
“那毕竟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你错了,戚氏一族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她说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萧然见状站起身来,用轻松地语气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此事告以段落,那么我也就先回去了。半夏这个鬼丫头,不知道现在在怎么欺负碧落呢。”
“呵,我倒也好奇她怎么下得了手,碧落这么憨厚的模样,谁会忍心呢?”戚芜闻言不由微笑评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