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听她这么说着,耸耸肩,不以为然,“她就是个女罗刹,任是谁都不放过,而且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你也别这么说她了,小心让她知道了。”宋铭拍了拍萧然的肩,说道。后者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先告辞了。”
看着男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戚芜不由得扬起嘴角,转而对宋铭道,“你也该回去了吧,不然湘蓉要着急了。”
提起湘蓉的名字,宋铭的眼角闪现出一抹光亮,他点点头,向戚芜欠了欠身,“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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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一时间宁静了,戚芜吹熄了烛火,掩上门,径自往卧房走去。远远的,就可以看见那柔软的烛光,透着窗户纸,在她的面前铺开,像是一个欢迎自己归来的怀抱。
推开门,果然裴慕尚未睡,只是披衣坐在烛台前看着书卷。这样的情景太过熟悉,但是在她的心中竟是分外地想要珍惜。“还在看书呢?”她坐在梳妆台前,柔声问道。
裴慕一愣,将书卷合上放在一旁,“不,突然间睡不着,就想找些事情做。”
“突然睡不着么?”卸下妆扮,戚芜微微侧着头看着他,眼中露出一丝调皮的笑意。裴慕见状有些羞涩地伸手抓抓头发,近似呢喃地开口,“你尚未回来,所以…”
“所以?”
“所以,我想等你回来。”裴慕抬起头看着她,浅色的瞳映照着她的身影。戚芜浅淡笑着,竟是感到无比的喜悦。她微笑着走上前,轻轻揽住他,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比自己的寒冷更高一些,让人觉得无比安心的温度。
——————————————————————————茜羽宫的宫门开着一道细细的缝,漆黑的夜空,一弯月照着,将一条人影拉长,投在朱红的宫墙上,一眨眼,便闪进了宫门中。
瞬间的光亮刺激着脆弱的眼球,只感到一阵不适,随后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十名带刀侍卫将人影团团围住,转而一把清脆的声音在包围圈外响起。“绮绘,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卖我。”
一众侍卫为裹儿让开一条路,她步履悠闲地走到早已手足无措的侍女面前,“从我回到皇城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枉我对你百般信任,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主子的么?”
少女的声音尖细,如一把刀,刮划着夜空的沉寂。绮绘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像是思量了一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主,绮绘是冤枉的,还望公主明察。”
“明察?”裹儿讥讽地笑了,用轻蔑的语气道,“本公主若事事都要明察,那岂不是要忙死?”
“来人。”裹儿朝两旁的侍卫吩咐道,“先将她关押在门房,待得明日天亮,就送到永泰殿,交由皇后发落。”说完,她看也不看绮绘一眼,转身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想到裹儿所说的都是真的呢。”姚宓冷眼看着跪在脚下的侍女,轻轻挑眉,“是谁派你来的?”
绮绘沉默着。在她之前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无论是怜若,还是碧落,或者是白芷。但是,她还是掉以轻心了,她想,那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心计呢?
可偏偏,就是这个十二岁的孩子…
“你不肯说是么?”姚宓站起身来,朝门外唤了声,“来人。”须臾,只见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女子笑得无比雍容,她环视着这个位于永泰殿地下的刑室,缓缓走到绮绘面前,蹲下身,在她耳边轻启朱唇,道,“你不用担心,本宫这间刑室可是裴太后留下的,里面收藏的刑具应有尽有,据说,是当年东方寒特地为裴太后打造的呢。”
“东方寒”这三个字如一股冰冷的风,将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侍女团团围住,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彼岸早在昨天搜身的时候被搜走了,这就是所谓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么?
刑室里的温度好像已经凝结,膝盖隔着衣料,承接这来自地面的寒冷。只听得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对她而言竟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一般。绮绘抬起煞白的脸,颤抖着,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才说完一句话,“皇后,是,是永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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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最近你的心情不错。”萧然望着眼前笑咪咪的女子,月白的丝绸衣衫上盛开着大把的芍药。欺霜赛雪的皓腕上一只银镯在阳光下反射着光。
戚芜望着心湖的水,眼底承载着笑意满满,“如今眼看一场危机迎刃而解,怎能不愉快呢?”
“哦?只是这样么?”萧然一手撑着头,动作闲散,眼神精明。
“也许,我真的会放下朝政,安心于平凡女子的生活。”戚芜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将自己的心情说得明白。
“萧然。”戚芜收回目光,静静看着他,“可以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么?”
“嗯?”被提问的人一脸困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