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的眼神裴慕也总是会有,总是不经意间,到此刻,我还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有那样神情的时候你在想着什么么?”
“这算是陪你练习的最后一个问题么?”萧然双手相握,搁在桌上,抬眼看着戚芜,后者闻言点了点头。“那,就留一个悬念吧,”他的声音绵长悠远,转而,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不是所有的师父都这样的么,要保留一项自己的绝活才行。”说着,他向戚芜调皮地眨眨眼睛,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不是我不能告诉你,而是一说出口,就会暴露了我的心事。我们会有这样的神情,都是因为太害怕有一天会看不到你。
——————————————————————————
“还好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半夏来到花厅,神色间有些慌乱,“绮绘被抓住了,还把一切都供了出来。”
“什么?”好似一道晴天霹雳,戚芜噌地站起身,脸色顿时惨白。她没有想到绮绘会被发现,这枚埋伏了那么多年的棋子,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成了他们的软肋。
“这么说来,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萧然相较于戚芜更为冷静些,他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却毫无应对之法。
正在这时,花厅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宋铭抬眼见三人都在,深吸一口气,反手关上门,走到桌前,道,“你们都知道了?”半夏闻言点了点头。
“姚宓知道我们是在蒙骗她,恐怕会赶尽杀绝。”宋铭在窗前的靠背扶手椅上坐下,颇为凝重地说道。“绮绘怎么被发现的?”戚芜恢复了冷静,向半夏询问道。
“据说,裹儿早就发现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有揭穿,近来她发现姚宓对她疏远了,才慢慢发觉是由于自己说的一些话引起姚宓的猜疑,为了表明自己的无辜,让姚宓知道那些话都是绮绘在一旁蛊惑的,因而才有了今天的这件事情。”
宋铭听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转而苦笑着看着戚芜,“果然,戚氏一族从来没有一个孩子。”
戚芜听他说着,冲他微微一笑,“可惜,让你明白这一点,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半夏没有理睬他们苦中作乐的玩笑话,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过。
“暂时还不知道,”戚芜走到门口,背对着众人,“如果不出我所料,姚宓应该不久之后就会传旨召我进宫,你们先离开这里,免得她趁我离开时来搜查,另外通知纪颜各部小心防备,公主府周围的暗哨也都要注意,别让人发现了。”
说完,她拉开门,外面的阳光灿烂,但是照在身上却有些冬日的意味了。
——————————————————————————
“皇后这么急着召你入宫,可是又什么不妥?”裴慕望着正在对着铜镜整理妆容的女子,她好像早就知道这一道懿旨会来一般,没有半点的惊讶和疑惑。那样的神情,那样好像要赴死的神情,他的心中万分忐忑。
“没什么的,你莫要担心,大抵也不过是叙叙旧罢了。”戚芜最后望了眼睛中的自己,转身正要走,却见裴慕一脸凝重地站在面前。
“出事情了,对不对?”他的目光清澈而关切,让戚芜不敢面对,“你可还记得,不久前你还说过,我们之间不会有隐瞒。”
“我…”戚芜嗫喏着,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说。
“阿芜,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他向她走近,一步,她感觉他们之间近得连自己的睫毛都能亲吻到他的下颚。
“纪颜的埋伏出了问题,姚宓抓住了我们步下的探子,那个人,将什么都说出来了。”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一句话,让裴慕不由得一怔,“那你此刻去皇宫岂不是很危险?”
抬眼望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而焦急万分的男子,她不禁一阵感动。他甚至没有想过,可能自身也会遇到险阻和艰难,他的脑海中只有她。“不会的。”戚芜努力微笑着宽慰道,“如今此事刚被察觉,姚宓虽然想动手,但只怕也会顾忌到我,她素来小心翼翼,应该会重新调查过我的底细之后才会下手。所以,我此番进宫并没有危险,你实在毋需担忧。”戚芜说完,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往门外走去。
——————————————————————————
裴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好像他原本就只是站在那里,从未离开过一般,恨不能在脚下生了根,发了芽,永不挪动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