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那边…”宇文芊问。
“暗部已经部属不会有任何纰漏,你便放心好了。”尚未等她将话说完,半夏便用安慰的语调说道。“或者。”她思量了片刻,“你想去亲自看看?”
素来镇定的女子在这一刻失了神,久久地,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摇了摇头,“不,不必了。”
她去了又能如何呢?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半夏的心中暗自后悔起来。原本只是一个好心的提议,竟是如此的一个结果。她并不太清楚这二人之间是怎样的纠葛,但是,她知道,这必定不是一个快乐的故事。
“那么,我先走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站起身来,重又戴上面具,朝宇文芊点点头,旋即离开了书房。只留下那孤单的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无法自拔之中。
有些漫无目的地走在雀阳街上,绕过了一条小巷,穿过曲阳街,抬头便是没落了的宅院。不知为何,早已被训练得没有了七情六欲的心竟然感觉到了一阵暖意。近乎迫切地推开门,走在早已熟稔的长廊下,女子的脚步越来越快。
“碧落,你在哪里?”找遍了半个宅第也不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她的心中竟然有种莫名奇妙的不安。
“怎么了怎么了?”从未见过她这般急切的男子从她背后的一扇月亮门后现出身影,“出什么事情了?”
这温暖而低沉的声音像是催泪的药一般,半夏有些丢脸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泪水,并未回转过身去。这令碧落感到一阵不妥,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唉,你到底怎么了?”
一直显得淡漠而开朗的女子此刻正单手捂着眼,低垂着头像是在回避,偏又显得无助。她微微侧过身,不让碧落靠近。“出什么事情了?你别什么话都不说啊,你明知道我猜不透这些。”男子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提高了不少,他有些急躁地原地跺脚,虽是急切与关怀,但又不敢靠近,生怕会引起她的不快。
察觉到他这般的举动,半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倒让碧落安心了不少,但是她依旧坚持的躲避让他的眉间印上了不解的情绪。
“你到底怎么了?”下了半天的决心,他一个箭步上前拉开她的手,下一个瞬间,便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眸,也许是那尚未消失的泪水还残留在眼眶中,那灵动的双眼显得愈发的醉人。他一时间看的竟是痴了,连手中的细腕如一尾灵活的鱼一般游走都未曾察觉。待醒悟过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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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的六月有别于皇城,有一种独特的广阔和斑斓。满眼都是鲜艳而纯正的色彩,让人感觉世界变得纯粹无忧,心中竟会油然而生一股无法言语的欢乐喜悦。
城外的湄阳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十一岁的女孩挽起衣袖和裤脚管,站在尚有些冰凉的水中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空手抓鱼。“哥,都四分之一柱香了,你怎么还一条都没抓到呀?”
少年闻言擦了擦额角的汗,直起身体看着少女,“你别看人挑担不吃力,这鱼可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抓呢。”
女孩一脸“我才不相信你呢”的表情,嘟起嘴不看他。少年也不恼,重又弯下腰努力着。女孩走上岸,朝那正坐在马车前的草地上闲谈着的两对男女走近。“母亲。”她走到一名容颜绝色、眉眼间透着疏散之情的女子身边,“您看哥哥,我觉得他一个时辰都不会有结果呢。”
看着女儿明明有些轻视地嘟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那个不远处的少年。戚芜温柔地笑着,抚着她的头发,道,“那我们就等他两个时辰好了。”她说着从一旁打开的食盒的一层托盘上拿了块点心,“要不你先吃点糕点?”
“不要了,沫儿还是去看看他好了,免得哥哥偷懒。”以沫说着站起身来,又往河岸走去。
“小沫,母亲,你们看,我抓到了!”正走到一半,便听到少年雀跃的声音,只见他双手牢牢抓着一尾鱼,那张在宁安的阳光下变得有些小麦色的脸庞上虽然挂着溅起的水珠,但却挡不住他比阳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哥,你好厉害呀!”以沫欣喜地跳了起来,刚要往席渊跑去,偏在下一刻,过于激动的少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暗石,一步没有走稳,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
少女的脸色苍白,还未来得及叫出声来,便感觉一道白影掠过,再定睛一看,沉着的男子稳稳地拉住了少年,将他,连同那尾鱼一道安全地带到了岸边。
这惊险的一幕让以沫怔了怔,随即撒开了脚步跑到席渊身边,在一旁的戚芜、湘蓉和宋铭也赶了过来。
“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