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沫的调令到达二公司时,她去了工地并不在公司,平地一声雷一样,大嗓门田甜咋咋呼呼地闹得全公司都知道了,好奇的女人们,一个一个地跑过去看那张调令,仔细辩认着总裁的签名。
财务总监梅素琴曾经担任过张啸昆的会计,很熟悉张啸昆的签名,十分肯定地说:“这绝对是真的,天啊,咱们的林雨沫又要高升了!”
薛会计酸溜溜地说:“梅大姐,您可说错了,可不是咱们的林雨沫,如今是天鸿集团的林雨沫了。”
田甜大眼一瞪,在一旁不赞同地说:“集团有什么好,我看林雨沫不见得会去。”
梅大姐白她一眼说:“你个傻丫头懂什么,集团当然好了,别提权力,首先人家的收入比咱高三级!我就这么说吧,如果咱们二公司就是个小池塘,那集团可就是汪洋大海。”
田甜心里不舍得林雨沫,就是不认同:“她要是不会游泳,进去不是没命了?不仅有鲨鱼,没准还会有吃人的水怪,哪比得上咱们这里?”
薛会计撇了撇嘴,说:“你怎么就知道林雨沫不会游泳,说不定她才是鲨鱼,你看她对付薛总的时候,不就挺有能耐的吗?”
薛会计是薛海燕的亲戚,对于薛晓燕给林雨沫腾地方的那段公案,一直耿耿于怀。
田甜哼了一声,说:“可人家林雨沫确实比薛总能干,咱们二公司去年利润增加了,年终奖都比前年多,你不也是受益者吗?”
经济的问题是最现实的,于是,一众人等从妒忌、不甘心中清醒过来,忽然意识到万一林雨沫走了,接替她位置的人不能继续创造效益,怎么办?
梅素琴和她数次交手,对于林雨沫的优点最有发言权:“唉,人不都得相处了才知道么?现在回头看看,其实林雨沫挺好的,人爽快,又不多事,一点都不像上海弄堂里出来的姑娘,事儿妈似的。”
梅会计也忍不住附和:“可不,那些上海小姑娘最麻烦,娇气得不行。”
梅素琴感叹说:“真舍不得她走,王总也不会同意的,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呢?真的要走,也得再呆一年,再给咱们培养一个新的总经济师呀!”
田甜立刻来了精神,“梅总,要么您去找王总建议建议,他一向不是最听您的意见吗?”
梅会计终于说了几句实话:“以前老被王总催着要钱,自从她和我们财务部建立每日资金台账,我这个会计倒是轻松多了,我也舍不得她走。”
于是,大家转而七嘴八舌说着集团的不好——人事复杂,裙带关系严重,一不小心就会遭人陷害等等,好像这样一说,林雨沫就不会去集团了。
王怀义接到宁红的电话,火速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进公司,看这一群人竟然都聚在一起说话,顿时发了老总的威风,嚷嚷道:“干什么呀?你们这是都不打算干了?”
梅大姐把田甜手里的调令往王怀义怀里一扔,说:“王总,您看看吧,我们这不也是关心咱们公司的命运吗?”
王怀义看了一眼签着张啸昆明晃晃三个字的调令,过去长年施工晒出来的黑脸更黑了,不耐烦地冲大家挥挥手:“你们议论能管用?都干活去吧!”
大家一哄而散。
田甜一个劲儿冲梅大姐使眼色,梅素琴看了看王怀义的脸色,轻轻地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王怀义冲到办公室,把调令又仔细看了一遍,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拿起电话就拨总裁办公室想问一下张啸昆这样做究竟是啥意思。陈梓馨娇美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刚响起,他又使劲一挂,倒在大班椅里,把西服扣子全解开,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抽着。
怪不得年前张啸昆召现自己的时候,一直在问林雨沫的表现,再联想到年会上的突然光临,今年那个‘优秀团队带头人’的大奖莫名其妙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来这老张是存了这个心思。
这丫挺的实在是太黑心了,把自己踢出集团管理层不算,眼下自己的公司刚刚有了几分起色,他又把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给挖到集团,为他服务去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新仇旧恨全泛上心头,要是这关头张啸昆就在眼前,王怀义说不定就要冲上去臭揍他一顿不可。
正在王怀义意*着如何殴打张啸昆,一解心头之恨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下意识地接起来,于建斌幸灾乐祸的声音,立刻在耳边想起,他别的话没有,一张口就是“王胖子,恭喜恭喜啊!”。
王怀义恶狠狠地说:“小鬼子,你丫地找抽么?”
“老张这么大动静动你的人,我还不得恭喜你已成大器了么?”
从年前开始到年后,于建斌一直为王怀义的狗屎运纳着闷儿,这会儿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呢?
“小鬼子,没听说过‘兔死狐悲’这句话吗?我倒霉了,你就会长命百岁?看你能得瑟多长时间。”王怀义冷笑着说。
“唉,咱俩啥关系,我能得瑟啥?我很清楚,我的命运还不是和你一样,老张冲我要钱,我就得给钱,冲我要人,我也得给人。老张就是丫的抽血机,早晚得把咱们抽干。”
王怀义知道于建斌这说的是实话,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说:“废话少说,如今这个局面,你快帮我出个主意才是,你不是号称小鬼子么?”
“王胖子,你糊涂了吧?出什么主意?想保住你的总经济师?我看你就别做梦了。你可别忘了,就咱俩的人事权也还在集团,说一声调你走,调我走,那不都是人家一个电话的事儿?我们下来的那一天,集团早就规定了,他们随时可以根据岗位需要调配人员,你忘了,我那个总经济师夏志雄怎么来的?有个屁用,我还不得当个菩萨供起来?”
于建斌被触动了陈年旧事,忍不住起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他奶奶的,上回你不是说陈局可以帮你吗?只要你独立了,我不就能搭上这班车,怎么这么久还没有点动静?”
摆在眼前的事实,王怀义怎么不明白?就因为他左思右想,完全发现自己没办法出拳,所以才更加郁闷。
于建斌叹口气说:“别提了,还不是我的宝贝外甥,本指望着今年能结婚,将这个事情砸死了,他倒好,一心扑在红狮那个项目上,将人家的娇女儿冷落在一边。这么大人了,我还能替他去?都快被他气死了,陈局暗示了我几次,叫我劝劝成思民,先回集团弄个实缺,他才好出力,那一位,就是没兴趣。”
“那你还不快搞定成思民?你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他敢不听?”王怀义突然觉得前途茫茫,没准自己熬不到风光独立的那一天,就要被老张气死了。
“这臭小子犟驴一头,要追求他的狗屁理想,要追求他命定的缘份,不愿意去趟集团这滩浑水。”于建斌对于成思民的倔强,也感到深深无力。
王怀义嗤笑一声,说:“等他到我们这个年龄也就知道了,什么理想不理想,缘份不缘份的,全是扯淡。还是劝力最重要,有了权就等于有了钱,有了钱还怕没女人没爱情吗?”
等到日头快偏西,林雨沫才风尘仆仆地从工地回到公司,这才知道有集团调令一事,一时有点儿云里雾里的感觉,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雨沫拉上田甜仔细询问,田甜小声地告诉她,集团的调令在王怀义那里,王怀义的脸色很难看。林雨沫赶紧到总经理办公室,走进去发现王怀义灯都没开,窝在椅子里吞云吐雾,桌面摊着一张纸。
“哎呀,您这简直要熏死人了!”林雨沫差点被呛了个跟头,赶紧将窗户推开一扇,顺手开了大灯。
王怀义原本疑心她事先已经与集团HR沟通过的,但见她冲进来,一脸疑惑不象是装出来,心里稍微好过一些。
他勉强笑了笑,伸手点点座位说:“林子,你别管那些了,快坐下吧!咱要恭喜你了,这一张纸一来,你立刻就跟我平级了,以后,还是我的领导了,这是好事儿,不过,你应该事先跟我打声招呼。”
林雨沫纳闷地说:“王总,你说什么呀?我拿什么跟你打招呼,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先让我看一下这是个什么东东?”
王怀义拿起桌子上摊开的任命书递给她。
林雨沫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三遍,这份调令确确实实是给自己的,的确是调自己去集团担任主营业务的副总经济师,时间以一个月为限。她顿时想起前不久集团公司年会上,玛利亚无事献殷勤那一幕戏。
“王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调配我的工作岗位,事先都不知会我一声?集团一向都这么干的吗?”
“原来你不知道的?不仅你没知会,他们甚至连我都没通知呢。”王怀义狠狠地掐灭烟蒂,毕竟跟了张啸昆这么多年,平心静气下来想了这半天,他已经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张啸昆早就知道他不会放人,要是事先找自己商量,自己反对他再坚持下任命大家脸面都不好看,所以索性来个先斩后奏。
林雨沫一听就火大了,什么意思,根本拿她不当一棵菜,这架势是要强调嘛!她把调令往桌子上使劲儿一掼。“王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我在这里工作挺好的。”
PS:林雨沫说,想让咱去集团容易,亲们赶紧将手里的鲜花、七夕票票交出来给咱,留在手里也要清零,咱喜欢这个,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