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以后,反而觉得心里轻松不少。刘萋萋淡然一笑,“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她已经打听过了,师父王当没有亲朋好友,只有自己一个徒弟,且还是机缘巧合下认下的。所以,王氏绝技除了她以外,还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那些解毒方法,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破解。可问题是,她眼睛瞎了,根本就看不到秘笈上写什么。
“小七,你真的要给我看?就不怕我私吞,害了你性命?”当听了刘萋萋所做的决定,连丰盈双眸闪过一抹亮光,捧着王当秘笈的手都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停。拥有这些,他在用毒、解毒一行中,便已经优于其他人太多、太多
看不到连丰盈狂喜的眸色,刘萋萋想起了什么,缓缓点头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对面忽然安静下来,刘萋萋感觉哪里不对。正在这时,她听到一个男子怪异的笑声,笑声桀桀,不需要仔细辨认,就知是来自连丰盈。连丰盈笑毕,方才察觉到刘萋萋安静得有些怪异,不禁起了疑心:“小七,哦,不,应该叫你刘萋萋,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呢?”
刘萋萋似在凝神思考着什么,随意地反问道:“惊讶什么?”
果真是痴愚的女子,连被他骗了尚且不知。连丰盈目中露出狂喜,声音还算保持着往日的平稳,他说道:“你应该惊讶,我不是我;你应该惊讶,我轻而易举地就取得了你的信任,轻而易举就骗走了王当绝技;还有,你应该惊讶,我是如何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
他越说越激动,目中的锐利也越来越明显。眼下,东西已经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处置刘萋萋了。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她,毕竟她已经快要死了,只要自己耐心一点,等着她自己去死,还不会费他什么事,可是,他却忽然没有了耐心。
刘萋萋似乎想了很久,才把连丰盈带给她的冲击理顺了。她的脸色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双手也仍旧扶在轮椅两边的扶手上。她人静静地坐在轮椅里,不合身的深蓝色直缀深衣罩在她瘦削的身上,更显得她的柔弱,仿佛风大点儿,就能把她吹跑了。但就是,这样的女子,却莫名地让连丰盈喘不过气来,同时也很气馁,或许正因为对方基本上毫无反应的反应。
果然,刘萋萋像个傻子一样,反应过来后,张口就是不明白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惊讶?那都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连丰盈差点没有跳脚,视死如归的他见过,可是,却没有像她这样的,“怎会与你无关!这些东西可是你赖以为生的秘笈!是你师父的遗物!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换成是他,还不跟对方拼命啊
“你说得都对,但我已经给了你,你怎么却认为是自己骗过去的?”刘萋萋轻皱眉头,脸上也写着不解。
连丰盈这次真的要跳脚了,“你个痴愚女子,我骗了你的东西,你还有命在?我会取你性命,要你永远闭嘴!难道你都不害怕吗?”说到这里,连丰盈忽然懂得,自己为何如此激动了。因为,他竟然没有看到刘萋萋露出怯怕的样子!早知道她这么好骗,他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想起为了取信刘萋萋而在望江楼当免费伙计的岁月,连丰盈心里就觉得不爽。
刘萋萋嗤笑出声,都是快要死的人了,还怕这些?该怕的和不怕的,她不都在暗夜之中,独自承受,默默隐忍着过来了。难道以为一个人双眼瞎掉,能够如无事人般面对外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生不如死……
但是,这些煎熬,刘萋萋不会说出来,她也不想说。“那你准备怎么杀我?”她挑眉问道。但是语气,却仿佛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连丰盈喉咙一呛,险些说不出话来。咬了半天牙,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拿你试药!”
“试药啊,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刘萋萋称赞了一声,“连丰盈,其实你有才华,长得又还不错,为何却干这种不被世人尊重、反而还万分鄙视的活儿呢?我真是想不通。”
连丰盈哧地冷笑出声,“你有哪里想不通?每个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为了得到进入太医院的机会,我走这条捷径也是情理之中。怪只怪你太过愚蠢,哼。”
“太医院?看来你的野心还不小。”刘萋萋淡然道。过了一会,她转动轮椅倒退了数步,连丰盈瞧了也没有阻止,刘萋萋徐徐说道:“只不过,你却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连丰盈来不及恼怒,就发觉自己四肢发麻,浑身开始僵硬,他脑中嗡的一声响,立刻明白了什么,“你在我身上下了毒?什么时候下的?”自己一直小心谨慎,十分肯定刘萋萋没有在自己身上下毒。但是现在,他却分明是中毒了!
连丰盈的恼怒更多是出于自身,一个想要跻身太医院的大夫,居然毫无察觉自己中了毒!
听到他喘粗气,刘萋萋抿嘴冷笑,笑得很是灿然,却因为黑气充盈在脸上,使得连丰盈看得心头发憷,“毒药早已下在卿桑茶中,是你自己背着我偷偷研制,日积月累之后,体内有了毒素。”
连丰盈如梦初醒,想想,虽然意料之外,却的确是情理之中。“这么说,你研制卿桑茶,并让我帮你推销出去,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他越想越觉得气愤,本以为对方是个痴愚的,谁知道今日发现真相,痴愚的那个倒成了自己
刘萋萋心情总算有了点点愉悦,“卿桑茶对于治疗像王老夫人那样的流行性咳喘,极是见效。但是,是药三分毒,我师父交给我的又是制毒,而非解毒,我怎么敢随便拂逆了师父的遗愿?”言下之意,那卿桑茶根本就是毒药!连丰盈时至今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叹自己急于求成、过于贪心,才会着了道。
听着对方的叹息声,刘萋萋脸上依旧平静如湖水,接着说道:“单是卿桑茶,你还不至于中毒。另有一份毒药,是我师父早早下在我给你的秘笈上,你若不背叛我,或者愿意帮我去办几件事,我便会替你解毒,最终借这些秘笈给你看,我也不会有什么。只可惜,你自己心急了些,还没有等我说明情况,就将自己彻底暴露。只能说你,痴愚。”
她将“痴愚”二字返还,让连丰盈口中发苦,心头恼恨,却无法辩驳出声。这毒发得迅速,他已经有了头晕眼花的症状。
“啪啪啪!”忽然数声拍掌声传来,一个俊秀男子转入院中,连丰盈在晕过去前,隐约见他锦衣华服,来头应该不小,“不动声色,便将对手撂倒。刘萋萋,数日不见,你当真让为夫刮目相看。”
听这声音,刘萋萋立刻认得这人是谁,她皱眉不喜,闭嘴不语,手中只转动轮椅准备离开。连丰盈虽然得了她的东西,可是却让邹静之撞破,那么这事便不会是秘密,迟早有人闻讯前来,连丰盈自然有人替她收拾。她只是纳闷邹静之如何跟来这里?
邹静之已按住她推动轮椅的手,力道之大,让刘萋萋忍不住抽气,她皱眉道:“我与邹大公子毫无关系,还请公子自重。”如此文绉绉的话语,她自己说过一次,就觉浑身鸡皮疙瘩四起,多说一次也是不愿。
邹静之也不生气,“怎么会没有关系?”他突然凑近她耳旁,温热的呼吸喷到她敏感的耳垂,让刘萋萋下意识偏过头去,邹静之低声笑着说道:“你那嫡母待你真是极好的,我只是过去转悠了一圈,我的岳母大人,就主动把你的身契文书给了我呢。”说着,看向刘萋萋漆黑的大眼,言语中的笑意毫不遮掩,“你若不信的话,我这就给你看看?”
刘萋萋睁着双眼,黑眼珠子在眶中一如正常人那般转动着。房蜜对她,还真是好得可以!她咬牙却笑道:“邹静之,你说你图我什么?你没看到我双腿残废、两眼失明了吗?”
她讥讽的笑声听在耳里,是那么地刺耳,却也同样使人心生怜悯。邹静之一怔,还真没有想到刘萋萋连眼睛都瞎了,按在轮椅上的手力道松了不少。
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个样子吧?刘萋萋心底冷笑,脸上的笑容也同样扩大开来,“邹静之,若我是你的话,身契文书也就不必留着了……”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邹静之说道:“不,你哪里也别想去,只能留在我身边!”
连自己都嫌弃自己这副模样,他邹静之算什么?算什么?刘萋萋愕然,嘲讽的道:“邹静之,你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
邹静之不答,“萋萋,你生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们邹府的鬼。不说废话了,来人,送她回府!”
“邹静之,你混蛋!”
再好的脾性,也被邹静之的野蛮惹得怒火中烧。刘萋萋吼出声,邹静之当没听到。
才出了院门,迎面却撞上了一群人。当先的,是一个男子,他骑在雪白马匹上,五官俊秀,目光深邃,衣衫在风中微微翻飞,显得超尘脱俗、犹如谪仙。他睥睨的目光,虽不带任何感情,却让人感到无形中带来压迫,会生出不敢与之对视的卑怯感来。跟在这名男子身后的,则是一位白衣胜雪男子,皮肤白皙胜雪,也骑着一匹马,只是马却是棕色的,腰间还配着宝剑。一看就知道是前头男子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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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猜猜看,是谁来了,还带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