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怒火后,房蜜坐下来对心腹婆子道:“你给我派几个信得过的得力仆人,将送刘萋萋给邹老太爷做妾的事散播出去。”
心腹婆子听了很是不明白,忍不住问:“夫人,您这样做,不怕影响老爷的声誉吗?”
房蜜沉着脸哼出一声,“声誉?他还有声誉吗?这些年来我辛辛苦苦持家有道,不就是挡着不让他纳妾吗?一听说那个狐媚子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在我面前几次三番提起!他这么做,又何曾考虑过我?”
心腹婆子为她一时的怨怒所吓,顿了一顿只好劝道:“这些话夫人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免得被老爷听见了惹出什么麻烦事来。只是不知道夫人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心腹婆子如此说话,房蜜并没有因此生气。她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后,长长地叹息一声,然后慢慢说道:“我要让那个贱人听到刘萋萋被害的消息,然后自动出现。上一次给她跑了,这一次,哼,她休想再逃。”
“她会来吗?”想到那天芳姨娘低调中透出来的雍容华贵,心腹婆子心中不免有些吃不准
“哼,刘萋萋是她亲生女儿,她一定会再次登门,只要她收到消息。”房蜜顿时冷笑一声,“实在不济,就让牡妈亲自出面,把当年调换婴儿的事说给那个贱人知道。她的身子不是不怎么好吗?你上次也亲眼瞧见了的。”
心腹婆子马上反应过来,看着房蜜面上越来越浓的得意脸色,说道:“是是,还是夫人想得周到,那贱人若是知道当年真相,必定会更加劳神伤心,说不定就因此一命呜呼,可是却谁也怪不到夫人头上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邹府大公子迎娶刘惠莲过门的良辰吉日。这一日,刘府大门前一直绵延至一里之外,锣鼓喧天、鞭炮声声,热闹非凡。刘洋平的同僚乃至上司纷纷带着礼物家眷登门贺喜,许多百姓则站在街道两旁观看新娘子出嫁
在这热闹景象中,刘府迎来了一个面孔白皙的年轻人。听闻流年前来,刘锐夕连忙向客人告罪,自己出门相迎,“没想到刘兄会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刘兄,里边请!”刘锐夕赶紧热情地往里边招呼。不料流年神色淡漠地站在门外人少之处,淡淡的说道:“不必了,我是送人过来,马上就走!”
刘锐夕明显一愣,下意识往流年身旁看去。眼光转了一圈,只是见到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低头立在流年身后,这两个丫环一个高一个矮,明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不知为何却给他某种奇怪的感觉。“送人?刘兄可是要送这两人给舍妹吗?”想到今天是妹妹出嫁,刘锐夕便问道。
他今日收到的贺礼有普通如绸缎的,也有贵重如珍珠的,却头一次遇到这么奇怪而别出心裁的礼物,刘锐夕笑着对流年道:“刘兄真是太客气了,舍妹出嫁自然有娘家的人相随……”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流年已然抬手打断了他:“错了,我是要给你家三小姐送这两个丫环一用。”
刘锐夕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更加地糊涂了,只因自己从未在流年面前提过他其他的兄弟姐妹,流年又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不得宠的妹妹?又为什么其他人不送,偏偏送给他家三妹?“你与我三妹素不相识,这不太方便吧?”刘锐夕微微皱起眉头,尽管他心里谨遵母亲的叮嘱,不要与这个流年交恶,可是眼下的情形却实在令人费解,出于对刘萋萋的保护,他不禁提高了警惕
流年的目光微微向身旁个高的丫环瞥了一眼,干咳一声后说道:“若非倾慕三小姐已久,在下也不会如此冒冒失失送两个丫头给她。”
没有注意到流年在说这话时转瞬即逝的尴尬神色,刘锐夕的眉头皱的更加地紧,难道三妹当年流落在外的时候便与此人相识不成?若果真这样,三妹的名声岂非早已被玷污了?而眼前这人不知想要干什么,自己到底应该怎样做才是最为妥当?刘锐夕还在踟蹰,那高个子丫环已经乘隙随着流年步入刘府,“哎!”刘锐夕急忙在后头追进去,却因为客流如云,不过须臾便再看不到流年和那两个丫环的身影。
而这一刻,刘惠莲已经梳妆打扮完毕。她端坐在榻上,丫头婆子们被她统统找借口打发出去后,牡妈带着一个腰粗背壮的婆子进来。看到婆子扛在肩头的人儿,刘惠莲一点没有感到惊讶,双目中反而露出兴奋情绪,甚至站起身指挥道:“把她放到箱子里去。”
那婆子把人放下来时,牡妈在刘惠莲的帮助下合力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大红箱子。随着“噗通”一声轻响,手脚被反绑,嘴里还塞着碎布的红衣女孩便被他们装进了大箱子。
盖子合上后,刘萋萋便觉四周一片黑暗。心里还在生气,可是却已渐渐冷静下来。房蜜命刘锐权给她下完药,还不放心,绑住她塞到箱子里面去,看情形是要秘密运送去邹府,然后乘机把刘惠香换回来。听说那日邹老太爷撞见刘惠香时,是喝了酒的,而且当时只是匆匆见过一面,所以房蜜才斗胆想出这个偷天换日的计策,要让刘萋萋来代替刘惠香。
直到后来司徒流芳的突然出现,房蜜才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没过多久,就听到刘惠莲出去的声响,屋子里有了片刻的安静。刘萋萋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脑海中使劲回想王当留给她的那本秘笈,那上面曾经说过什么缩骨功,只可惜,她读书识字以来从未把它放在心上。而眼下,刘萋萋只暗暗后悔平日没有对它重视。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刘萋萋把手腕上的皮都磨破了一层,直到鲜血渗出,才使双手恢复自由。她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生怕被人察觉而没有立刻妄动。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几声轻微的响动从外面传入房间。刘萋萋正要顶开箱盖的手立即一僵,整个人也随之飙出冷汗。
“主子,快躲起来!”
随着这道熟悉的嗓音,头顶上忽然一片白光,有人“咚”的一声跳进来,紧接着箱盖被人从外面合上。刘萋萋尚未来得及发出声响,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向自己挤了过来。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原来箱子里竟会有人,大吃一惊的同时,倏地抬手扣住了刘萋萋的咽喉。听到对方紊乱不齐的呼吸,刘萋萋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全身上下反而因此渐渐放松。原来有人比她还要紧张,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几乎在那人将刘萋萋咽喉锁住的同时,从外头闯入几个人来。甫一闯入屋中,这几人手中便立刻亮出寒光闪闪的短匕,分别扑向屋中几个可疑的藏人之处。
“咚”的一声轻响,刘萋萋知道有人一脚踩在了这个箱子上,她还没有从这一声惊扰中回神,紧接着就听到屋中有人急急低喝:“有人来了,快撤!”
不过几个呼吸间隔,屋子里就再无其他响动。那个叫撤退的人声音十分熟悉,刘萋萋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正在纳闷怎么这些人竟然没有发现她这个藏身的所在,就听到了刘惠莲返回来的声音:“母亲分明早已答应,要把刘萋萋交给我,你凭什么跟我抢?”
“谁要跟你抢了!只不过是借刘萋萋与我替换,我讨厌死了那个邹老太爷,都到这个时候了,姐姐就不要计较这点小事了好不好?”是刘惠香的声音。刘萋萋忍不住嘲讽地无声一笑,这两姐妹常常因为一点小事而拌嘴,若非有房蜜极力约束,恐怕刘府三天两头上演全武行也不无可能。
原本刘惠莲耐不住困住刘萋萋的喜悦,想要到鸣凤院同母亲讲一番话,没有想到却扑了个空,陪嫁的婆子丫环一看新娘子居然到处乱走,吓得脸上几乎没有人色,连忙推推拉拉地把刘惠莲送回来。
不想刘惠香竟然等在半路,两姐妹因为一点分歧吵了起来
刘惠香的意思是把刘萋萋好好打扮一番,塞入轿子中,跟着刘惠莲的队伍送去给邹府,自己完全不必坐上轿子,去到之后再乔装成丫环偷偷溜回来。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房蜜始终都没有同意,只是命人将她看住,叫人送一顶空轿子过去。
刘惠香生怕邹府起了疑心,到时候自己还是要遭殃。她根本不知道房蜜打的算盘,觉得与其这样坐等,不如自己亲自来想办法。
而刘惠莲早已得知母亲全盘计划,之所以瞒着妹妹也是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只管安心坐享其成就是。所以看到妹妹如此不识趣地连自己的婚礼也要来搅局,她就很有些心烦。若不是这是她的亲妹妹,此刻早就叫人掌嘴拖下去了。
看到刘惠莲板着脸不搭理自己,刘惠香更加大声:“大姐,难道你想以后见到我都喊一声姨娘不成?”
刘惠莲的脚步一僵,她扭过身,却没有去看刘惠香,催促搀扶她的婆子丫环,冷声喝道:“还不快点?耽误了时辰你们谁担得起?”
丫头婆子不禁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耽误了时辰?嘴上却赶紧应道:“是是是。”
刘惠香见大家都不理会自己,狠狠一跺脚,“好,你们都不理我,我找二哥去!”说罢,她转身就走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