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就幼稚。又不是三岁小孩,有大人的佯装配合,游戏就可以实现。
将领和绝大部分御林军正准备大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痛了。还没来得及喜出望外,一个个御林军将士就噗通噗通纷纷跌倒地上。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触碰那批黄金果真中了毒?御林军也不是傻子,发现不对劲,立马采取自救措施。还真别说,服下随身自备的解药以后,双腿知觉还是恢复了过来,只不过,不知道是感觉不对劲,还是刚刚刘萋萋的警告来得太突然太震撼,这会儿他们一个个愣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说使不上力吧,也不对!因为可以勉强支撑着身体爬起身、站起来。你说能站了吧,可胯下那个位置怎么会感觉蔫掉了一般?身为男子,倘若不举,那不是比要命还惨?于是不过一刻钟光景,成百上千的御林军,一个个惊骇、愤怒地瞪向刘萋萋。如果眼睛可以杀人,刘萋萋现在必定体无完肤、死得凄惨。
可惜对于毫不在意的人来说,杀人的眼神和冷漠的眼神没有多大区别。
“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好毒!赶快拿出解药,留你一条全尸。”
刘萋萋一听这话就笑了,这色厉内荏的威胁如果有用,刚才她的小命就应该被他们掌握在手里才对。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竟然还是皇帝手里拿捏着的御林军了。看到这群御林军,刘萋萋对于营救天牢中的萧望,信心一下子倍增。
“姑娘饶命!”明白事理的御林军,立即开口求饶。也有吓得张嘴结舌不知怎么办才好的,傻傻跟在后面磕头。
唯有那将领,目光死死盯着刘萋萋,直到现在都还难以置信,“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怪皇帝给他下密旨,如不能除掉刘萋萋,就想办法令其归降。当时,他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只要带队上山,一招“莫须有”的剿匪行动,就能毫无悬念地完成任务。没想到,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他不但没能将这批灾民统统剿灭,还让刘萋萋威风凛凛骑在了他的头上。
“那些东西你们可有带来?”刘萋萋完全不理将领,平板地问那几个明白事理的将士。
事关身家性命,考虑再三,终于有人回应:“此次上山我们原本是奉了上峰指令,专程剿匪。姑娘惦念之物,尚在原处。”“不错,具体藏在何处,我们位卑言轻,的确不知。”
刘萋萋想想那黄金数量之巨,皇帝就算出动大量人力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完成,是以沉默片刻,才用目光缓缓扫视众位御林军将士,道:“待我验明此事,倘若没有差池,不出十日,解药必定派人奉上。现在,就麻烦这位大人,陪我们下山一趟。”
“多谢姑娘!”一众御林军中,不少人脑袋瓜子都不是笨的,马上应声下来。刘萋萋这句话隐含之意是,这十天之内,必须确保她平安无事,否则,他们的毒就没有人可解了。
风云突变的困局,竟然轻而易举破解。跟随在刘萋萋身后的一众灾民,心情既激动又如同是在做梦,怎么也不相信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女子,不过二十左右的女子,竟然能够做到这些。这要是他们直接自己出去,还不被一把火烧死?
下得山来,便觉罡风大作。队伍随着刘萋萋的停步而停下。云王诧异,问道:“怎么了?”侧旁女子脸色淡漠,不过在他的精心调养下,脸颊处总算长回肉肉,显得脸型越发好看。若是能够笑多一些,再衬上她那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则是越发美好
刘萋萋却是淡然叹气,也不看身旁的云王,只道:“你这时退出,还来得及。”
云王往山下峡谷望去,目光坚定,声音平静,“不,本王要与萋萋同进退。这也是你曾经答应过的。”这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像夹杂了撒娇的意味。刘萋萋本想拧眉,结果却是忍不住唇角溢出笑容,“既然这样,我此后不会再问。”于是队伍继续往下。一个时辰之后,众人已经到得山脚。受连丰盈医治的灾民病人有不少听到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不等刘萋萋出声,她身后的灾民已然激动地叫起。
“那是狗剩的娘!昨天看见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就……”
“小花?小花!你也来了!不用害怕,我们都好了,是刘大夫治好的。”
“哪位刘大夫?”
“就是站在我们前边的那位姑娘啊。”
“她?她来过,那就是个冷血无情、黑心肝的人!我就是死也不会求她的!”
云王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可是看到刘萋萋仍旧淡然的表情,还是忍不住惊讶:“你都不生气?”刘萋萋递了一个眼色给侧旁一个杀手后,浑不在意道:“我为何要生气?”
“他们说你冷血无情,还说你是个黑心肝的人。”云王小心翼翼重复着那些话。
刘萋萋看着那个杀手把连丰盈带到自己跟前,缓缓而笑:“连大夫一直喊救死扶伤,可我看到的怎么是眼前这么一副光景?”连丰盈本来被杀手突然制住,是一肚子火气,在看到刘萋萋时正想先发制人破口大骂,没想到刘萋萋却抢先了一步,他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面对那些病人期待的脸色、可怜巴巴的眼神,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等了好一阵,不见刘萋萋动身。终究还是连丰盈忍不住,不过他的声音也越发低沉:“我原本以为,这是一场普通的瘟疫,所以,给他们服下的都是我祖父那一辈,口口相传下来的防治之法。后来,当我发现情况在不断恶化之后,也想过以毒攻毒之法,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刘萋萋目光专注地直视于他,“所以,你认为当年从那本秘籍上偷偷看到的方子,是我为了陷害你,而故意让你偷看到的假药方?连丰盈,你的面前,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连丰盈脸色又是一白,眼神闪烁:“若不是你藏私,我哪会偷看?若不偷看,我哪会因为慌张就把方子搞错?若没搞错,他们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越说越觉得自己是理直气壮。
云王冷笑一声,“连大夫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是很乐意让天下人共享你连家世代祖传的药方子了。”
连丰盈满脸涨红,激动的辩驳道:“王爷这话可有点偏差了!须知祖上秘传药方,都是留给自个子孙后代,哪有外传的道理?”云王当即冷冷接口道:“既然如此,刘大夫师父传给刘大夫的药方子、秘籍,也是属于此类,却不知连大夫又凭什么说人家藏私?你这却是什么道理?”
连丰盈顿时哑口无言。他早知云王偏刘萋萋,却不知对方敢大庭广众之下就如此偏向刘萋萋。难道,云王就不怕那些言官说他沉迷女色?再转目偷看刘萋萋脸色,既没有动怒迹象也没有释然表情,一时间捉摸不透刘萋萋是什么个意思。
刘萋萋哪管连丰盈此刻是什么心思,等云王把他的意思表达完毕,这才慢悠悠将目光从灾民们身上收回,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递到连丰盈面前,“这是治疗瘟疫的药方,如今就借你的妙手,去把他们治好。”
连丰盈完全没想到刘萋萋会这般待他,站在那里如同木头人一般。直到宣纸被塞到手里,刘萋萋一行人已经朝着山下峡谷走去,他才反应过来。他低头展开那药方子,在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前,一度怀疑:刘萋萋会有那么好心?她会不会在这里面搞什么小动作?可是,在看清楚那上面的内容,以及拿了一两个已被他之前确定为生还无望的人来试验后,连丰盈热泪盈眶,双手捧着这张药方子颤抖个不停
“他那样待你,你还给他药方子?”云王伴在刘萋萋身侧,不时替她拨开两边的荆棘。毕竟是人命,刘萋萋是不会拿来当儿戏的,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这么信她的。
刘萋萋点头“嗯”一声,队伍已经抵达峡谷。对面已经站了好些人。“连丰盈只是心太急,心底其实不坏。”如果真的坏,当年背叛她时,不会就只是那样做。不过这些,她不会和云王提,也不想让身边的司徒流芳替过去那样的她担心。
云王、司徒流芳、杀手们以及后面的灾民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带着警惕、探视的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刘萋萋的带领下,所有人,朝着对面的人行参拜之礼。对面那人面带苦笑,只是这苦笑出现得太快,消失得也很快,所以,除了云王和刘萋萋,几乎没有人发现。
太子萧逸朝着云王的所在又走近了几步,等到双方距离约有十步之遥时,他便停下来,看着云王说道:“父皇担心云王,特地命本宫过来相迎。你没事吧?”
“本王没事,倒是劳烦太子殿下亲自跑这一趟。”云王在太子上前的时候,便下意识要将刘萋萋护在身后。只是刘萋萋反而更站在了他的前面,明白了她的心意之后,云王便也作罢。
太子把目光收回,似乎有意无意转向刘萋萋,“想不到云王还有佳人陪伴,倒是令本宫心生嫉妒了。”不等云王回应,便又说道:“说起来,云王待在山上品秋色之景正是时候,如今下山实在是……有些辜负了这山中美景了。”
云王知他暗指什么,并不明示,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办法,萋萋嫌这山上景色过于单调枯燥,本王正想陪她到城中各处转转,待她回心转意,再来山中赏这秋色也是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