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眼神,哪像要改的样子?
刘萋萋很无奈地瞧着他装正经的模样,过了好半天,才说道:“碧云天,在你还是碧王府世子的时候,我曾经说过一句重话。”“什么重话?本王不记得了,本王只记得你对本王的好,你对本王的真心。”云王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身上这件衣服。
见他都这般说了,过去的那些便让它过去吧。刘萋萋于是豁然一笑,“你总是对我自称本王本王的,可是在提醒我,再不对你上心、将你看紧点,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会把你拐跑了?”
原来她开起玩笑来,也是这般美的,竟然还有惊艳之感。
得了这个发现,云王跟着笑得越发明朗。稍稍收敛,他又故作正色道:“你知道便好。”
我一直都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那么克制,让自己不要越陷越深。可事到如今,我却突然发现,一个人前行,远远没有两个人同行来得快活、美好。发现了这快活、这美好,你以为我还能撒手放开吗?刘萋萋瞧着云王俊逸的笑容,他那深邃的眸中还倒映着她的身影,于是缓缓地笑了。
与此同时,在云来客栈的某个房里,响起两女争执之声。
“你不是说她都把毒药藏在身上了吗?毒药呢?”急急切切,有点气急败坏的,分明是刘惠莲的声音。
刘惠香嘴角噙着冷笑,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刘惠莲拿着她从刘萋萋那里偷回来的衣裙,她轻哧一声道:“姐姐可真是糊涂!”
“你说什么?你身为妹妹,竟然目无长姐,说我糊涂?”刘惠莲也是在气头上,因此才有些口不择言。若是冷静下来,已经身为人母的她,自然明白刘惠香比她要占理一些。
“我偷她衣服回来又不是想偷她毒药,只不过是想假扮成她的样子,到灾民面前做点手脚,好坏她名声,灭她威风。可是姐姐呢,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刘惠香懒洋洋看着刘惠莲,不明白同样是父母生出来的姐姐,脑子怎么越长越愚笨了。难道是因为嫁人生子的缘故?果真的话,那她是不是考虑不要生子?
刘惠莲不由睁大双眼看着自家妹妹,“你准备怎么做?”
“就自己随便准备点什么,让那些信服她的灾民吃下去,让他们记住小贱人那身衣裳,到时候人死了,你看那些灾民还会敬服她吗?哼,到时候连剥她皮、吸她血的心都有了。”
刘惠香轻描淡写几句话,却让刘惠莲后背都发了凉,她压低嗓门靠近刘惠香,“你真打算这样做?那里头有不少朝廷派来的军士,你准备怎么瞒过他们去?”
刘惠香却是不回应,只看着刘惠莲问道:“我让你白天干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听她提起这个,刘惠莲就不由有些心虚,“嗯,都办得差不多了。”
“你办得差不多的话,那我的计划就不会有问题了。”刘惠香看着刘惠莲,总觉得自己哪里漏算了,隐隐觉着不安。只是眼下她忙碌了一整天,回来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累得半死半活,哪里有闲心去多想?
刘惠莲见她没有再看自己,而是闭上双眼,心里就暗地松了一口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后半夜吧,想必小贱人那会儿还在睡觉。”
刘惠香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哐当!”客栈的房门就应声倒下,门外闯进几个高个子男人,为首的那个指着刘惠香说道:“拿下!”两个女人惊得尖叫,刘惠香急中生智大喊“救命!”
一时间,那几个男人倒没办法将两女直接带走了。只是为首的男人对围拢过来的百姓道:“官府办案,谁敢妨碍公务,同罪论处!”非常时期,围观的人群本就不多,听得此言后,自然默默让开道路
有了教训,两女的嘴巴便被堵死,身上再罩下一个斗篷,让人再无法看清样子。一行人快速穿行远去。
听得这个消息,已经是第二天启明星升起之时。刘萋萋怔了一怔,随口问了云王一句:“是你让人把她们带走的?”云王正在布菜,“本王只是不想让你为她们分心。”敢在背后阴萋萋,你们也敢!真以为本王无权就可以随意欺负他的人?本王也可以借势的。
刘萋萋将头发用簪子固定好,就叹了口气,“可这样一来,我想要看到的效果,却没有了。”“这么说,倒是本王给你添了麻烦,那本王这就命人将他们给放了?”因听不出刘萋萋声音是喜是怒,云王倒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既然已经关押了她们,那就先这样吧!”刘萋萋看了云王一眼,坐到饭桌前,任由云王伺候她进餐,“不过,关于彻底医治这场瘟疫疾病的药方,想必今日晌午之前,就会传遍整个商都。”她其实只是想通过两个姐姐,把这道药方传出去。没想到云王怕自己吃了两个姐姐的亏,先自己一步,将人给关押了起来。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应先与云王透个气。只是,她还没有学会把自己的想法、感受拿出来,同他分享和探讨。
云王给她盛了一碗肉粥后,也坐了下来,“你真的要把那药方公之于众?”历来秘籍一类,或是传家一类,人们都是只传给自己的嫡传弟子,或是嫡亲子息,还从来没有像刘萋萋这般有违规矩、祖制的惊人做法。
刘萋萋一面慢慢吃粥,一面道:“不错,我不但要让这药方尽可能人人皆知,还要让那毒潭的潭水彻底消失。”从王当秘籍上,她不仅仅研习到王当一身高不可攀的毒功,亦了解到当年王当为了挑战蓝夭国神女飞仙的毒功,不择手段,与蓝夭国朝廷中的奸人合作,在萧国犯下不少丧尽天良的案子。
当年她还是刚出生的婴孩,就被家中的仆妇牡妈掳走卖到人贩子手中之事,并非偶然。而是上面有人看中了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婴孩,要提炼这些婴孩的脑汁来炼丹、滋养阴阳之花。后来,她幸好是被当年的南王萧望所救,一时气愤的南王杀了那人贩子后,却也打草惊蛇,令得办这事的人隐了起来。而这桩事情虽非王当所为,却与他同蓝夭国朝廷内的奸人勾结有关。
云王听她细细将此事说将出来,也是一阵一阵冷汗冒着
“所以,这个药方,还有那个毒潭,我都必须要彻底将它们毁灭。”刘萋萋说完,一脸沉静。而她纵使将毒潭的秘密公之于众,在没有得到汲取毒潭潭水之法前,谁也奈何不了毒潭潭水,只因为,它强烈霸道的腐蚀性,世间几乎无人能够挑战。而她,则是因为有王当秘籍在手,炼制成功了那毒药。将毒药浸润整个瓶子,再用此瓶盛装毒潭潭水,之后才能正常利用它。
在压抑幽暗的牢中,刘惠莲姐妹终是发现了刘萋萋脏衣服上的秘密。两人激动万分,万万想不到这药方子竟直接缝在衣服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惠香喃喃道:“有了这药方,刘家飞黄腾达就有希望了!”刘惠莲也有同感,刘家好了,她就能重新赢回夫君邹静之的心,那些个可着劲要踩她往上爬的妾室便容易收拾了。而刘惠香想到的则是,将这药方子呈到太子面前,她助他收拢民心,那么她谋他身边侧妃之位也就理所应当。想着,刘惠香早忘了自己脸上的疤痕,将狱卒招来,道:“我有重要情报需面见太子殿下,快带我去!”
痴心妄想的人见得多了,狱卒当然嗤之以鼻,瞧了刘惠香一眼,“你有什么重要情报?拿来给我,我代你呈上去不就成了。”刘惠香一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便知他打的什么主意,顿时沉下脸来道:“耽误了太子的事情,你担当得起吗?”
那狱卒本想夺取邀功的机会,不料被刘惠香这般一刺,当下也不敢擅作决定,便忙忙往上禀报
瞧着那狱卒匆匆跑走的背影,刘惠莲不无担忧的道:“二妹妹,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吧?”
刘惠香看了一眼刘惠莲,她这个大姐从小就是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尤其是嫁人后,做什么都畏首畏尾,如果不是这样,那活蹦乱跳的小外甥怎么会弄丢不见?她从发上拔下一支簪子,瞧着这幽暗的牢房,声音冷冰冰让人发寒,“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一死罢了!”
不知为何,刘惠莲看到刘惠香拔下发簪,又盯着簪子尖利的那端时,她的心头就忍不住突突跳,总觉哪里不对,“二妹妹,你头发都散了下来,这样仪容怎么见人?”女子抛头露面就很不好了,如今莫名其妙被关入牢房,更是丢了夫家和娘家的颜面,现在又见刘惠香披头散发,刘惠莲总觉得不妥,“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先出去才是?”
刘惠香已经懒得同刘惠莲多说,不在乎地瞧了一下散落下来的如瀑长发,眸底闪烁熠熠光辉
这时,数个脚步声从甬道上传来,去而复返的狱卒紧紧跟随在狱长身旁,指着刘惠香说道:“就是这女子……”
狱长上下打量刘惠香一眼后,抬着下巴道:“你有什么情报?拿出来吧!”什么面见太子,不过是逮着机会妄图攀龙附凤,当他一无所知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见刘惠香目光警惕盯视过来,狱长也无所谓,挥挥手,示意后头的人过去搜。刘惠香却猛地后退一大步,右手高高举起,大喝一声:“谁敢动我!”